若将能臣刺杀了,那大虞的统治体系崩塌,对匡扶社而言,也是弊大于利。
而且,刺杀的行为,势必令百官人人自危,敌视匡扶社……所以,逆党对朝堂主要以“渗透战略”为主,逐步腐蚀,拉拢。
以动摇女帝权威为辅,挑动朝堂各势力,与“皇党”为敌。
可许是因两年来,女帝非但未曾败落,反而位子坐的愈发稳固,导致匡扶社行为愈发激进。
这才有了前些日子,庄孝成以身入局,试图对付马阎的“局”。
可那一次,也是将人诱骗到城外动手的,如今日这般,于城内截杀女帝身旁红人。
无疑是极大的挑衅。
“莫愁。”徐贞观忽然语气忽然转冷。
“奴婢在。”莫昭容应声。
徐贞观语气冷漠:
“第一,传令京营,严查近日入城记录,对一切可疑人员予以排查,不放过任何疑点,不要给朕推脱说什么进城人数太多,鱼龙混杂,难以分辨,朕只要结果。”
“第二,传令羽林卫,金吾卫,千牛卫……包括诏衙在内六大禁军统领,即日起,将京城给朕挖地三尺,高离带进来的人不只一个,余下的人,还能真不留下半点痕迹?”
“第三,告诉马阎,将高离的尸体吊在城门楼上,朕倒要看看,匡扶社那些自喻正义,豪气干云之人,究竟有没有胆子跳出来,取回他们舵主的尸首。”
“第四,传令分散九道十八府影江湖影卫,对已掌握的逆党人员予以斩首,一个不留!”
杀气腾腾!!
四道旨意一道比一道凶狠,一道比一道杀意浓烈。
赵都安愣住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玄门政变时,提一口宝剑横扫千军,杀的血流成河,人头滚滚的三皇女。
“陛下,这……”
莫愁脸色也变了,她急忙劝道:
“筛查搜捕自无不可,可吊尸体于城门……此法岂非落逆党话柄?
那些奸贼一直散播谣言,试图将陛下您塑造为暴君模样,如此一来,岂非遂了他们的愿?于您名声不利。
至于斩首……您不是准备拉拢,策反那些逆党么?
您也说过,逆党之中并非全无可救药,庄孝成拉拢腐蚀朝堂官员,我等亦可拉拢匡扶社员……如今若予以斩首,之前的功夫岂非都白费了……”
她担心,女帝是一时被情绪左右,做出不理智决断。
赵都安也开口劝道:
“陛下冷静,此事还须三思而后行。”
然而徐贞观却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任凭湖面的风吹起长发,眼神中一片清明,平静说道:
“朕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朕以往顾忌名声,因而束手束脚。但事实上,有些人,是真的会得寸进尺,就如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的假夫子。
他们炮制出一条条仁君应遵守的规矩,自己却从不遵从。
既然他们不守规矩,那朕也没必要遵守了。”
顿了顿,大虞女帝忽然笑了笑,幽幽看向二人,轻声道:
“你们说,庄孝成那帮人,是不是真以为,朕……挥不动刀?”
(本章完)
第129章 女帝的任务
御书房内。
当女帝幽幽说出这番话,赵都安身处夏日,却好似感受到了些许秋意。
莫愁也意识到,陛下心意已决,当下不再劝阻,恭敬道:
“奴婢遵旨,这便去办。”
接着,她转身便走,雷厉风行,没有一丝半点的迟疑。
赵都安静静看着这一幕,他几乎可以想到,等这四道旨意发出,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整个京城将拉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扫逆风暴”,而在京城以外的江湖中,亦不知有多少人头滚滚落下。
女帝再次提刀,这一刀,砍向的不再是朝堂,而是黑暗中的鼠辈。
“赵都安。”
等御书房中,只剩下二人,女帝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臣在!”
赵都安打起精神,却见一袭白衣飘出门外:
“陪朕走走。”
……
徐贞观每次动怒,似都有外出散心的习惯。
赵都安犹记得,上次他汇报“京营火器案”,引得女帝动怒,便去了花园散心。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行走的园林,不再是上次那个。
君臣二人循着雕梁画栋的走廊拐了个弯。
面前出现了一条河。
河流很小,名为“内御河”,便是从御书房后窗可以看到的那个。
徐贞观沿着河岸行走,凉风拂面,沐浴阴凉,她心头的火气,也渐趋平和。
“朕方才像不像個暴君?”走了一阵,她忽然问道。
赵都安有了上次经验,没有做尾行痴汉,只落后贞宝两步,闻言愣了下,毫不犹豫:
“陛下若是暴君,天底下再无半个好人。”
白衣女帝莞尔一笑。
微风拂过,她头上青丝有些乱,划过面庞眉眼,隐隐朝他翻了个白眼,自嘲道:
“花言巧语。”
却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忽然道:
“关于与高离的一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嘶……这意味深长的问询……赵都安摸不准女帝想法,试探道:“陛下指的是?”
徐贞观眸子望着远处,淡淡道:
“高离昔年虽被断了武道路,但在神章境也绝非弱手,却给一张敕神符杀死……
那张符,怕是也有‘世间’境威力,这般层次的术法,又在城内……朕哪怕彼时在金銮殿上,按理说也不该察觉不到。”
呼……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看出“敕神符”不是金简给的。
赵都安松了口气,面露钦佩:
“陛下明察秋毫,臣正要禀告……”
说着,他伸手入怀,将巴掌大,青玉轴体,银色丝绸布帛质地的法器画轴取出,双手奉上。
徐贞观抬手一招,画轴自行飞入她手。
女帝听着他的解释,随手展开画轴,面露恍然,道:
“太虚绘卷……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能避开朕的感知。”
赵都安好奇道:
“陛下知道这东西?”
徐贞观抚摸画轴,美眸中流露复杂之意:
“当然知道,这东西,原本便是宫中的宝物。”
啥?赵都安惊了。
徐贞观面露回忆,道:
“此物乃皇宫武库藏品,当年一次宫廷聚会中,由先帝赏赐给我那二皇兄,一晃眼也好些年没见了,不想如今却辗转回到宫中。”
二皇子的东西?
赵都安大为意外,略一思忖,猜出大概:
应是二皇子为拉拢势力,结交人脉,转送给了什么人。
“玄门政变”后,当初二皇子的支持者们遁逃,组建“匡扶社”,持有这画轴的,只怕也是匡扶社中某位“高层”。
此番高离赴任京师,因其肩负重任,才获赠了这宝物,方便行事。
或者,干脆是当年二皇子亲手送给了高离,如此出手大方,才令高离折服,都有可能。
“金简神官说,此物被封印了,外人用不了。”赵都安试探道。
徐贞观美眸瞥了他一眼,一副已看穿他小心思的模样,颔首道:
“确实如此。内蕴空间的镇物,哪怕放眼全天下,也是存量极少的。
何况这般可布阵困敌,遮掩波动的,更是少见,哪怕放在天师府,神龙寺,乃至皇宫武库中,论稀有程度,也可排在前头。
只此一物,价值堪比一座小城了。”
这么值钱?
赵都安呼吸一紧。
徐贞观也有些感慨:
“以高离的修为,地位,本不可能拥有。匡扶社中也不会有几件。”
言外之意,赵都安这等小虾米,更不配拥有。
赵都安一副可怜巴巴模样,挤出笑容:
“既这般珍贵,便该收归宫中才好。放在臣这里,却是不妥。”
茶里茶气的……
徐贞观略感好笑,摇了摇头,纤纤玉手忽地在画卷上一拂,隐有光华闪烁,旋即随手丢给赵都安,道:
“封印朕已解开,此物珍贵,本不该流落在外,但念你铲除逆党有功,便暂且……放在你处吧。
使用法子可寻海公公询问,不过你若不出京城,大概也没机会用到,倒是可以拿来做储物法器使用。”
储物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