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想要对付他的话，还真是不要太简单，但……
沈青脸上堆起笑容，恭敬道：“明白，明白。”
“好，阿文，给他按照七两的银子结。”王启耀随口招呼了一下，继续朝着下一个猎户走去。
沈青结到了七两银子，稍微验了验分量后确定无误，没有吱声带着田啸虎两人出了院子。
等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沈青掏出一两银子交给田啸虎说道：“过会儿我和小虎两个要去临风堂练武，第一天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正好这次机会也很难得，我们三人今天在县城里住一晚，就不回去了。你去帮我们找个近一点的客栈，剩下的钱，你看看要买点什么给家里人就买一点。”
田啸虎看着沈青手里的那一两银子，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不好吧。”
“我还有件事要你帮我查一查。”沈青招了招手，示意田啸虎上前，然后附耳小声交代了起来。
田啸虎讶异道：“你查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田啸虎联想到今天老巴子的事，没再多问了：“好，我知道了。回头我去临风堂找你们。”
“行，路上小心点。”
田啸虎从板车上跳下，与沈青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
沈青在县城里绕了绕，走到了盛世坊，很是熟练的找到了临风堂的大门。
他上前抓住门环，轻轻扣了三下后，报了自己的姓名。
“来了。”
很快厚重的木门向内打开，门后面露出的依旧还是阿福那张眉棱骨突的脸。
“进来吧！”
阿福认得沈青和沈小虎，没有多说，放他们进来，还顺手把他们的马儿牵到了马房。
阿福将马栓好，快步跑过来说道：“上次老爷已经交待过了，你们要是来的话，直接进里面练功就行了，有师兄师弟带你们。沈青师弟是去内院，后面小兄弟是去外院。我带你们过去。”
沿着马房的方向，照直走了一会儿。
沈青和沈小虎两人走到了前院。
他们看到院子的地上放着大小不一的石锁，这些石锁表面因长期使用而显得光滑。
陆陆续续有人朝着石锁的位置不断加入，分列成行。
十几个精壮汉子在沈青等人的注视下，每个人都紧握住沉重的石锁。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子，汉子们齐齐发力，肌肉紧绷，石锁被高高举起。
如此一直反复着。
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沉闷的呼吸声和石锁与地面碰撞的闷响，让人瞬间有种要练一把的冲动。
阿福看向沈小虎，出声问道：“钱都带了吧。”
“都带来。”沈小虎赶忙从身上取出打满补丁的钱袋子，倒出来七两银子，双手朝阿福奉上。
阿福也没有客气，将这些银两都收了下来说道：“过会儿我去给你记账，你直接去站到最后一排，练就行了。”
沈小虎有些怯生，但还是硬着头皮走在了最后面。
这个位置的石锁都是最小的。
他很是吃力的抓住了其中两个，跟着众人一起举了起来：“呼，哈！”
“沈师弟，你在这边，跟我来。”阿福指了指旁边的外仪门，带着沈青走了进去，进了第二进院。
第二进院比前院要宽敞许多，但人相对的却又少了一大半，只有区区六七人。
里面放着各种木人桩。
阿福指了指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说道：“那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是我们大师兄欧阳铁柱，后面一段时间就是他来教你，你要是有任何武学上的困惑就可以问他了，剩下的规矩你就自己摸索就行了。”
“有劳师兄了。”
阿福笑了笑，离开了第二进院。
沈青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真正的修炼武学，练习打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朝着欧阳铁柱的位置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道：“大师兄好，我是新过来的沈青。”
欧阳铁柱上下扫了他一眼，说道：“师父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是个练武好材料，我们去边上说。”
沈青应声，老实跟在了欧阳铁柱的身后。
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欧阳铁柱看向沈青问道：“师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练武吗？”
第47章 凌风指
沈青不假思索的说道：“变强，然后能打得过别人。”
欧阳铁柱拊掌笑道：“对啦，就是这样。我们练武就是为了能打得过别人，只要能打得过别人，你这武就没白练。”
欧阳铁柱又收起笑容说道：“那师弟你知道怎么才算强吗？”
沈青皱眉，脑海里不由的回忆着之前每次杀人的经历，开口说道：“在我看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在别人打死你之前，伱把他打死了，就算强。”
欧阳铁柱忍不住多打量了沈青两眼，心道难怪师父说他是个天生的练武材料。
这份心性还真是。
“不错。只要别人打不死你，你还能把别人打死，你就是强。”他点头笑着赞成道：“练武可不是过家家，咱们要练的就练各种杀人的本事，用一切办法让我们肉身变强，然后打赢别人，打死别人。”
沈青抬头道：“那怎么才能变强？”
欧阳铁柱知无不言，并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回到刚才说的，什么才是强？打死别人，打赢别人就是强。想要打赢别人、打死别人，其实无非就三点。”
沈青脸色一正，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欧阳铁柱的接下来的话。
此时，他非常好奇。
这个大周王朝的武道到底是什么样子。
欧阳铁柱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这三点就是速度、力量和抗揍。只要比对方的速度快，比对方的力气大，比对方耐打耐抗，就不存在输的可能了。”
“这县城里的各大武馆、帮派都是围着三点来，想一切办法让自己变快，变强，变壮。”
沈青还以为大周王朝的武道有什么神奇之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浅显的道理。
沈青记得大周有自己的武库，收缴了天下武机，不可能不涉及武道。
他听欧阳铁柱说到武馆、帮派，似乎有意避开了大周官府，他好奇地问道：“那官府衙门呢？”
“他们？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欧阳铁柱摇了摇头说道：“变强的道理很简单，但要练到这个程度却很难很难。我们这些普通人，精力有限，没有办法面面俱到，只能兼顾其中一条，凡是能做好这三点的任何一点，都算不错了。”
“我们临风堂追求的就是速度，一指定乾坤，以快破局。”
“但大周朝廷不是，自从太祖收摄了天下武机，凡是朝廷衙门的人都可调用元气，炼体还真。他们求的是三头并进，我们很难比得过。”
沈青皱眉，没想到里面竟有这样的门道。
欧阳铁柱见沈青这般，以为他有些灰心，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不用着急，等你将师父的技艺练到位。到时候参加县里的武举，考到了名次，也就能拿武籍身份，自然也能跟那些老爷们一样了。”
武籍？
沈青心头一动，顿时起了兴趣，他抱拳说道：“多谢师兄指点。”
“走吧，带你先熟悉下木人桩吧。”欧阳铁柱朝前走去，将沈青带到一根木人桩面前。
他拍了拍木人桩说道：“我看师弟气血练的不错，后面差不多只要保持日常进补就差不多了。你现在跟其他师弟一样，可以直接练身法了。”
“身法？”
“你知道我们师父的成名绝技是什么吗？”
沈青摇了摇头。
“我们师父的绝技，乃是一门名叫凌风指的指法。”欧阳铁柱挺起了胸膛，脸上颇有些自豪：“据说，城里的众多武师都挡不住我师父的这一指。”
说着欧阳铁柱的眼神一变，两手并剑指，随手一点。
沈青只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砰的一声闷响，木人桩上有碎木屑崩飞而出。
欧阳铁柱竟直接将他的手指钉入木桩两寸，两个指关节都齐齐没入的木桩当中。
沈青眼皮一跳。
木桩尚且如此，要是换成血肉之躯，估计直接洞穿了。
欧阳铁柱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满：“我用的这招就是师父的凌风指，只不过我学得不好。若是换作师父来，前面就算是块石头，也能轻而易举的洞穿和崩裂。手指如利剑，坚不可摧。”
沈青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对这个世界的武道有更具体的认知。
“不过在练指法之前，你还需要先练身法。”
欧阳铁柱一拍木人桩上伸出一根木棍，木人桩便带着另外两根木棍从后方袭来。
欧阳铁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在那两根铁棍打来之前，身子一转，稳稳接住。
脚上一踢，又接住另外一侧，如此周而复始，速度越来越快。
木人桩上的木棍几乎快成一道道残影，然而仍旧奈何不了欧阳铁柱分毫。
砰！
欧阳铁柱将眼前的木人桩猛得一停：“师弟你来试试。”
沈青闻言照做，尝试着推了下木人桩的长棍。
咕噜噜。
木人桩开始转动起来。
沈青利用“过目不忘”的技能，将刚才见到的一幕幕回忆出来，然后模仿欧阳铁柱的动作。
得益于之前狩猎技艺的突破，他有了一些身法的基础，学起来倒也不是很难。
砰！
欧阳铁柱见沈青第一次就接住了木桩，眼神中不由的多了几分异色。
的确有点东西。
沈青接住木棍后，脸色一喜，开始学着欧阳铁柱的动作加快了速度。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一旁的欧阳铁柱见到这一幕，登时眼睛瞪圆，死死盯着沈青，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快到一定速度后，沈青一个动作没有跟上，被急速运转的木人桩扫中了肩膀，吃痛叫出声来。
见此欧阳铁柱才好似重重松了一口气，像是心头落下了一块石头，如释重负一般。
他上前安慰道：“第一次练都这样，等以后慢慢练多了便会习惯了。”
“嗯。”
沈青随口应付了一下。
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视线中刚才浮现出的水墨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