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李振光脸色唰的一下瞬间惨白无血色。
诡异的声音仿佛从各个方向飘来,明明距离自己不过两三丈,却根本看不到半点人影。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承认,但是如此诡异可怖之手段,不是青衣客又能是谁?
李振光浑身浑身发冷、头皮发麻的紧握手中断刀,战战兢兢道:
“阁,阁下,在下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寻我做什么?”
“要是为了追捕搜查之事,阁下毕竟是以武犯禁,我穿了靖武司的这身衣服,职责所在只能按照上峰命令行事,阁下又何苦来找我这么一个小角色的麻烦?”
“以往事例,阁下都是嫉恶如仇行侠仗义,难不成这次要行滥杀无辜之举?”
生怕自己脑袋分家,李振光噼里啪啦的说了许多,话中畏惧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刻,饶是两三丈外、维持着隐形之术不露身形的陆渊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以法力震荡声线,使得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缥缈,难辨方位:
“不用求饶,伱虽然贪财好色,但是在靖武司期间抓了不少作奸犯科的江洋大盗,算是薄有功劳,我若是想杀你你根本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之所以来寻,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而已,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听到青衣客没有杀意,李振光大喜过望的猛松一口气,连忙道:
“原来如此,阁下请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有不清楚的也会想办法替阁下查询!”
虽然这些话听着实在没骨气。
但眼前之人乃是诛杀过五境大高手的可怕强人,他一个小小的都尉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要想活命的话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很好。”
陆渊依旧隐于黑暗之中,缓缓出声:
“靖武司有监察之职,你们可知道凤阳府最近可有出现什么修炼邪法的道术高手?”
“修炼邪法的道术高手?”
李振光闻言顿时一愣:
“这个.未曾听说过,阁下说的是何人?”
陆渊眉头一挑:“这两三月间城中多出来许多失踪之案,你这个当都尉的难道不知晓?”
李振光心中咯噔一下,惊疑道:
“这事在下是有所耳闻,不过我们督统并没有让我们插手介入。阁下的意思难道是这些失踪之案,是你所说的道术高手所为?”
眼见李振光一问三不知,陆渊也懒得废话,抬手一扬间一卷画像自黑暗中飘飞而出:
“这是那个道术高手的画像,有可能不是真容,我要你发动靖武司的渠道及眼线,尽快帮我将此人找出。”
虽然黎钧先那边已经说了要先探听消息,但是被动等待向来不是他的风格,所有干脆主动出击。
而且靠他或者徐大虎的手下想要找到画像上的算命之人无异于捞针,不如直接借用靖武司的人手和渠道来找,效率更高。
画像凭空便从黑暗中飞出落在自己脚下,这等诡异手段让李振光又是一惊。
他连忙俯下身将画卷展开,然后下意识的将其展开一看,随后目光就微微一变:
“这人.?”
陆渊一下便看出对方神色略有异常,目光微凝:
“怎么,你难道见过画像上的人?”
李振光脸色阴晴不定,却有不敢隐瞒,低声道:
“实不相瞒,这画像上的人在下的确有点眼熟。我们的督统索大人数月之前从游仙观请回来了三位道术高手助阵,其中一位和这画像倒有六七成相像,但是”
“游仙观?”
陆渊冷声道:
“你把此观和那三个高手的情况详细道来!”
保命要紧,李振光并无多少迟疑的便和盘托出:
“.游仙观乃是朝廷册封的道观,就在本省境内距离凤阳府也不算太远,此观说是道观其实便是一个拥有道术传承的门派。此观在许多年前也是大观,传承源远流长,只是后来逐渐凋零,声名不显。
如今这游仙观上下虽不过百余人,但其中馆主陈传英却是位修行到了五境的上位法师,还有两位长老秦泽坤、于荣华都是四境之法师,我观这幅画像,形貌就和那位于荣华于道人颇为相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游仙观的五境四境道术高手
结合之前黎钧先所说,这三人完全符合条件,无疑具备极大嫌疑。
陆渊声音冷厉下来,缓缓道:
“你可知道这三人现在何处?”
李振光脸色变幻道:
“他们现在好像就住在靖武司隔壁一条街的某处宅子中,那是我们督统所安排,平日亦不允许我们去打扰。难道真是他们在城中暗中掳掠人口,祭炼邪法?可是”
身为靖武司的都尉,他所知的隐秘自然要比常人多许多。
靖武司在金朝创立之初乃是破山伐庙、扫荡江湖乃至焚书禁武的主力军。
司中卷宗秘档里,记载有不少利用生人血祭的邪恶手段,其中大多数都以道术一途为主,要么是为了修行秘法,要什么为了祭炼法器。
甚至现在,靖武司的内部通缉中,还有一些凶残的邪道高手在各地流窜作案,犯下过累累血案。
但他实在难以想象,被索和烈征召到这里的游仙观三人,竟敢在靖武司的眼皮底下行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除非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李振光心惊肉跳。
“是或不是,找到他们自然知晓!”
隐于黑暗中的陆渊却是漠然出声:
“我倒要看看他们为了对付我,到底准备了什么.”
与此同时。
靖武司。
地下牢狱,刑室之中。
狱卒、看守等闲杂人等已经被赶了出去,督统索和烈昂然而立,手中把玩着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黑色铃铛,皱眉道:
“这便是所谓的惊神铃?”
“不错。”
在他身旁,身着布衣的陈传英,眼神之中依旧有着淡淡的喜悦之色:
“此法器其实前日就已经炼成,不过贫道蕴养和掌握其威能花费了一些时间,所以今日才特来向大人展示。”
“这铃铛看着倒是非同一般。”
仅仅拿了片刻,手中就有挥之不去的冰冷和刺痛感,索和烈将惊神铃抛回给对方,目光示意:
“那便让我看看你们这三个月的成果吧。”
他示意一下,身侧的两名亲卫当即会意,走入地牢深处抓出来了一名浑身伤痕却孔武有力、满脸凶相的囚徒,然后挂在刑室刑架之上。
囚徒手脚已经被打断,在这个过程中不住的惨叫叫骂。
而等到此人被捆好之后,陈传英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一扬,惊神铃便好像被无形之力操控,豁然飞到对方面前骤然摇动:
叮铃!
诡异的铃声在刑室中突兀的响起,声音入耳之时哪怕索和烈这等五境炼血巅峰的大高手,都感觉到心脏猛然一跳。
“啊——!”
而被铃音正面笼罩的囚徒却是脸色扭曲的骤然惨叫起来,同时被捆缚的手脚剧烈挣扎,牵动锁链哗啦作响,仿佛整个人在遭受凌迟酷刑一般。
随后。
陈传英手掐印诀,悬浮在囚犯面前的惊神铃又急促响了一下,而且声音似乎还极为诡异的集中在一定范围,并未扩散开来。
而这一下铃声响过之后,刑架上的囚犯则是猛然双眼暴突,面容极尽狰狞和恐怖,然后双眼鼻孔等七窍之中猩红血蛇蜿蜒而下!
顷刻间,极度痛苦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他的头颅便豁然垂落,再无声息。
眼见如此结果,便是索和烈脸色都不由一变。
因为刑架上的这个囚犯乃是上个月才抓到的一个凶悍大盗,本身有着锻骨境的修为,无论武功还是精神意志都绝对不能算弱。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在民间可称高手的囚犯,仅仅被一个铃铛摇了两下就这么死了!
如此威能,堪称匪夷所思。
这时,陈传英转身微笑道:
“惊神铃的威能索大人已经看到了。这只是它威能的一部分,此铃之铃音除了能够直接攻人神魂之外,还具备醒神、惊神之效。
周围人有人若是中了幻术,此铃一摇便可大范围的当场消解,而贫道作为法器掌控者,心神之力也会更为得到增幅,即便青衣客是货真价实的六境高功法师,也别想瞒的过我。”
凝视着对方手上的惊神铃,索和烈眼眸中浮现出些许异样和热切:
“如此说来,这惊神铃还真是非比寻常啊”
于道人信心十足道:“这是自然,此乃我游仙观之重器。有了此物,我们观主必能协助大人捕杀那青衣客!”
一旁的长老秦泽坤则是意有所指的嘿然笑道:
“只可惜此物炼制困难不说,还需要足够的道术修为以及我游仙观的秘法方能操控,其他人即便得了也难发挥出多大作用。”
“是么?”
索和烈闻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陈传英收起的惊神铃:
“此物在你们手里能对付青衣客即可。自上次之后此獠又有一月未曾出手,我已经安排人开始布置做局,你们三人尽快做好准备。这一次我亦会亲自参与,一旦动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
陈传英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稽首道:
“索大人大可放心,这一次若如此还拿不下青衣客,我游仙观愿受朝廷一切责罚。”
“好。”
索和烈也不再多说,一摆手:
“各位先回去养精蓄锐吧,等到我这边布置差不多之后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好。”
陈传英等三人不再多说,当即微微一礼,告辞离开。
出了靖武司,三人乘坐一辆马车一路无言,很快回到了那处秘居了三个月的宅子。
等到外面的马车离开回到中堂,陈传英看向两人,轻叹道:
“秦长老,于师弟,多谢你们两位在这三月之间倾力相助,秦长老辅佐我日夜祭炼,不知道损耗了多少精神,于师弟则是冒着暴露的风险抛头露面寻觅满足条件的人材,若没有你们,此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炼出。”
秦泽坤轻咳道:
“观主何必客气,游仙观乃是我生养之地,如今道术式微,本观也因种种意外败落,再加如今时代大变急需如此重器镇压气运,我这老东西能为后辈谋一谋福祉,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于道人也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