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
没能找到金泰宏的头颅,李振光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难道他的头被青衣客割走了?”
青衣客杀人,虽然不是斩首便是断喉,但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此种情况。
接着,他又和余显廷一同下到地窖,并且进入空无一物的银库,然后看到铁铸地板上被割出的大洞,再度发出疑问:
“还有,这是如何割开的,又是何人所为?”
割开的铁板之下是冷硬的泥土,余显廷亲自动手挖掘,没几下就停下手惊疑道:
“大人,这下面的土是压实的,没有任何被挖掘过的痕迹。”
“怪哉怪哉”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李振光长叹一声懒得多想,一挥手道:
“行了,带兄弟们去到处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然后就可以让衙门的人过来收尸了!”
外面一众火枪兵们顿时兴奋的应诺,然后四下搜查起来。
墙倒众人推。
金钱帮这情况明显是彻底分崩离析,以后城南恐怕就不再存在这么一个帮派。
而这里乃是帮主金泰宏的老窝,虽然经历了大火和内讧,依旧可能有好东西存在,这对他们这些大头兵来说亦是难得的发家致富之机!
火枪兵们兴高采烈的四下搜刮。
李振光则是留下几个人绞尽脑汁的开始搜查银库乃至附近,以及审问幸存的金泰宏家眷,想要搞清楚金钱帮的家底到底藏在了何处,又或者被转移到了哪里。
不过折腾了半天,却依旧未能找到任何金银财宝的痕迹。
李振光正心中恼火之间,这时院外却有几个南城衙门的官差急匆匆的冲进来,满脸惊恐的大喊道: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本章完)
第70章 血字威慑,镇魂惊神
半个时辰之后。
城南菜市口。
此刻日头已然升起,熹微的晨光照耀天地,许多讨生活的摊贩早早起来,有的从城外拉来新鲜的果蔬,有的则是推着推车去菜市支起各种摊子,准备开始一天的买卖。
但是无论是这些摊贩还是来采买的百姓,在一大早来到城南最大的菜市口之时,却发现东边正门入口乃至周边大片区域都被大量的靖武司官差封锁,只能从后门绕行。
这等诡异情况,自然令人无比好奇。
封锁圈边上,围聚大量的百姓一开始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眼尖的人指出之时,许多人才发现菜市口正门高高矗立的门梁之上,竟然不知何时悬挂了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寒风之中,发辫吊着颗颗人头荡漾,虽然面目不轻,但所见者无不为之骇然,惊叫连连。
因为距离太远,大部分的百姓根本看不清门梁上的人头属于何人,只能在封锁区外震撼的议论纷纷:
“我的老天爷,这是谁干的?有没有人知道那些人头都是谁的?”
“我刚听人说,这好像是青衣客干的!”
“什么?青衣客也到我们城南一带来了?”
“嘿嘿,不是好像,就是青衣客干的,你们可知道那些个人头都是什么人!?”
“别卖关子了快说!?”
“说出来吓死你们,门梁上的人头,是金钱帮的帮主金泰宏还有他的儿子金正麟,那一个辫子发白的更加了不得,乃是这凤阳府府衙的同知,章台明!”
“嘶竟然是这狗官!?”
“金钱帮的帮主,这可是我们南城一霸啊,居然就这么死了,难怪昨天夜里金钱帮起了大火”
“明白了,一定是这金钱帮贩卖大烟的事传到了青衣客的耳朵里,还有那同知章台明,就是他的庇护下金钱帮才如此猖獗,开了这么多家烟馆!”
“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我儿子抽大烟抽成了个废人,全都是金钱帮害的,这些个畜生活该有此下场!”
“还有那狗官,庇护金钱帮,对大烟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总算是遭了报应!”
“杀的好哇,就应该杀光这些畜生.”
“爹,娘啊,你们看到了吗,这群狗娘养的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围聚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没多久就汇聚成了一片片黑压压的人潮,沸反盈天。
得知情况后人潮越发沸腾,有的家庭亲人深受大烟之害,可以说和金钱帮有着深仇大恨,不由得大哭大笑,甚至向着头顶苍天跪拜起来。
金钱帮作为城南第一大帮本来就靠着欺行霸市起家,这十几二十年间不知多少底层百姓受其欺压,怨气深重;
再加上金钱帮近两年贩卖大烟,遭受毒害家破人亡的成百上千,仇恨累计之下对此帮派上下恨之入骨的人不计其数,如今见到金泰宏这个首恶授首,一口恶气终于是抒发出来。
而与此同时。
大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在差役的呵斥下驱赶开堵塞的人群,驶入封锁区,在菜市口停了下来。
随后,索和烈阴沉着脸从马车上走下来,早得到消息在此等候的李振光立刻率人迎上前去,小心翼翼道:
“大人,您来了。”
索和烈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抬头望向离地三丈的菜市口门梁、还有那一颗颗人头。
这三颗人头,为首一张双目圆睁、满目惊恐的苍老面孔他最为熟悉,正是府衙的同知章台明,在品级上只比他这个靖武司督统低半级。
而紧挨着的金泰宏他也有过数面之缘,知晓对方也是炼了血的武道大高手,不曾想再见之时会以这种方式。
他盯着人头看了半晌,才转头冷声喝问:
“李振光,伱为何不把人头取下,难道要让全城的人都来看笑话吗!”
李振光脸皮抽搐一下,哭丧着脸道:
“大人,您且上前看。”
索和烈眉头拧起,当即在其引领下上前几步。
随后便看到菜市门梁之下,地上用乌黑的血迹留下了几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官匪勾结贩卖大烟毒害万民死有余辜!
人头悬挂三日以儆效尤,擅动者死!
地上杀气腾腾的血字虽然没有留名,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何人所留。
而索和烈在看到字迹后登时暴怒,上前猛然重重踏步。
轰然爆响中,留有血字的青石地面竟然像是豆腐一般直接崩裂开来,密密麻麻的裂纹犹如蛛网一般蔓延出了两三丈之远!!
如此惊人的威势,让在场李振光等人胆战心惊,当即半跪于地:
“我等查案不力,大人请息怒!”
索和烈却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毫不理会众人的转身便登上马车,然后在亲兵开路之下离开了现场。
半跪于地的李振光望着驶去的马车却是傻了眼,连忙呼唤道:
“大人,大人,那人头”
马车之中并无回应,很快便扬长而去消失在街头。
李振光张大嘴巴,站在寒风中凌乱。
靖武司三大都尉,萨格勒死在青衣客手里,另一个都尉一直在外执行任务未曾回来,现在在索和烈之下能办事做主的只有自己。
问题在于青衣客明明白白的留字写明要将这些人的人头悬挂三日善动者死,他哪里敢去轻举妄动?
金泰宏也算是威震四方的大高手,和索和烈乃是同一级数的存在都死的如斯惨烈,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境校尉,万一被对方盯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校尉余显廷好像没看出他的尴尬一般,凑上前来请示道:
“大人怎么办,这人头我们是取还是不取?”
李振光狠狠瞪了他一眼,恼火道:
“青衣客现在可能就在附近的人群中看着,想死你就试试!”
“先把这里封锁着,等我问清楚了索大人再说!”
片刻后。
索和烈脸色冰寒的乘坐马车,回到了靖武司。
不过刚驶入校场下车,他便留意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停靠一旁,同时有差役第一时间上来汇报:
“索大人,方才知府齐大人来了,现在正在议事厅等您。”
索和烈并不意外,沉着脸带着随从穿过校场来到议事厅中。
庄严的大厅中,只见一个身穿朱红官袍的老者正坐在客位略显焦急的等待,身旁还站着一个幕僚般的人物正在为其斟茶。
朱红官袍老者年过六旬,鹤发童颜,显然养生有道,正是整个凤阳府的父母官,知府齐文华。
见到走进来的索和烈时,坐着的知府齐文华立马起身快步迎上前,语气焦急道:
“索大人,你可回来了,本官方才接到消息说,章台明被人杀死在了自家府邸,连头颅都被人割了去?”
“齐大人。”
面对此人,索和烈面无表情的点头:
“不错,他之死乃青衣客所为。有消息称章台明庇护城南金钱帮帮主金泰宏贩卖大烟,青衣客昨晚对他们同时动了手,现在他们两人的人头都被挂在了城南菜市口的门梁之上。”
“又是青衣客”
齐文华倒吸一口凉气,惊慌道:
“岂有此理,连五品官员都敢暗杀,此贼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这该怎生是好,怎生是好哇!”
齐文华乃是文官,基本不会什么武功,因为年事已高仕途无望,其人被调任到凤阳府后基本不问政事,反而附庸风雅,平日沉眠于琴棋书画及养生之道。
其人虽然算不上多么可恶的贪官污吏,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昏庸无能之官,索和烈身为金族勋贵尤为看不起此等汉官,只是暗含讽刺的道:
“齐大人放心,青衣客即便动手也只是去寻那些劣迹昭昭之辈,以大人你的官声,他是断然不会来找的。”
齐文华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索大人说笑了,五品官吏被刺杀可不是小事,本官不是担心自己的安慰,而是这青衣客肆虐许久已然成了凤阳府的心腹大患。
先前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引起了朝堂之上诸位大人的注意,本官前不久接到总督大人的质询函时还保证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现在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我若是不尽快拿不出个交代来,搞不好要脱去这身官袍啊!”
所谓总督,乃是巡查统辖一省乃至数省的封疆大吏,在大金堪称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连这等人物都被青衣客惊动,情况确实被动到了极点。
索和烈略微沉默,然后缓缓道:
“齐大人,不仅是你,我这里也接到了京城总司的质问并且给了三月之期限,若还抓不住青衣客我这个督统之位恐怕也无法再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