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要问什么?”
陆渊缓缓道:
“刚才那家应该是私烟馆吧,是谁开的?”
“爷,您连这个都不知道?”
或许是凛冽的寒风吹拂缓解了大烟瘾,侯三吃惊道:
“能在这南城开私烟馆的只有金钱帮,朝廷现在严厉打击,也只有金钱帮才能从沿海那边弄到货来!”
金钱帮,乃凤阳府三大帮派之一,亦是青龙帮的死对头,陆渊刚进博戏园不久还和他们的帮众打过擂台。
城南乃是此帮的势力范围,很少来这的他自然不清楚具体情况,问道:
“这种私烟馆,金钱帮开了几家?”
侯三不知道陆渊到底是何许人也又为何会这么问,但他只想拿到银元赶紧去快活懒得去管那么多,于是竹筒倒豆子般道:
“这种私烟馆在南城少说十几家,每个月起码要卖出上千斤的货,只不过这几个月不知道为什么烟馆关了大半,听说是金钱帮害怕青衣客找上门,所以才避一避风头。”
陆渊冷冷一笑:“那你对这金钱帮可了解?”
侯三急迫道:“当然,金钱帮可是这南城一霸,谁能不了解?金钱帮号称有三千帮众,和青龙帮沙河帮齐名,帮主金泰宏金爷威名远扬,手下还有三大堂主.”
随着侯三的讲述,金钱帮的大致情况在陆渊面前展露。
这南城一带金钱帮是第一大帮,掌管了各种灰产黑产,势力极大,帮主金泰宏更是威名远播。
金泰宏年轻时曾号称城南第一青年高手,曾在一月之间连挑十余位成名已久的高手,从而声名大噪。
其人创立金钱帮已经有二十年之久,如今虽然年近五旬,但据说前几年已经达到了武功第五炼血之境,是整个金钱帮最强者、定海神针,名震城南。
因为此人的存在,金钱帮才能和青龙帮、沙河帮并列为三大帮派,二十年屹立不倒。
而也正是因为他,金钱帮开设赌档、青楼、私盐、蓄奴贩卖等等灰产黑产,在南城一带荼毒深重。
并且近两年来,金钱帮不知从哪里搭上了沿海一带的神罗洋行,每年都会走私大量的烟土到凤阳府,然后做成芙蓉膏贩卖。
偌大一个凤阳府,就属城南一带的烟馆最多,金钱帮大把银元开路之下,即便是有人报官衙门也只是装模作样的上门查上一查,事后甚至会把报官者的信息透露给金钱帮,使得举报人往往会受到极其残忍的报复。
一来二去之下,就导致城南一带私烟馆、芙蓉膏猖獗盛行,大把大把平民百姓乃至殷实人家若不慎被引诱,很快便会染上烟瘾骨立形销,然后人财两空、家破人亡。
这种乌烟瘴气的情况已经持续两年之久,也就是几个月前青衣客横空出世,才使得金钱帮大为收敛,关了许多私烟馆子,但还是有少数烟馆偷偷开放。
“金泰宏”
陆渊咀嚼着这个名字,立马将其列入自己的必杀名单。
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毒之一字自然是恨入骨髓的。
金钱帮乃至金泰宏的所作所为,是真正的祸国殃民、荼毒万民身心,造成的危害和祸患比起什么贪官污吏恶霸豪强更甚十倍百倍。
即便把五境的炼血武道家当做目标具有一定的风险,他也照样要杀之!
“爷,爷?”
陆渊思绪纷飞之中,侯三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您可问完了?”
陆渊回过神。
他正欲将手中银元丢给对方,却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我前面听到,你为了抽大烟,连自家的老婆都给卖了?”
眼泪和鼻涕越来越多,侯三哭丧着脸道:
“爷,我那也是没办法,这芙蓉膏太贵,一抽起来根本断不了,每次一想戒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尖上咬。我抽了这两年把宅子都给抽没了,欠了一屁股债,后面实在没办法只能把我那婆娘卖了,不然根本没法活啊.”
陆渊面无表情:“最后一个问题,你把你老婆卖到哪去了?”
侯三犹豫道:“卖,卖到了柳烟巷子”
柳烟巷,乃是暗娼、妓馆的聚集之地。
大烟固然毒,人心之毒却更甚之。
陆渊闻言为之沉默。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手上银元抛出。
侯三却是大喜过望,伸手接住,狂喜喊道:
“多谢,多谢大爷!您要是喜欢这一口,等我出来了带您找她去!”
说完,他不等陆渊回应,便紧握着那枚银元飞奔向巷子里的私烟馆。
然而。
就当他神情扭曲且兴奋的冲到烟馆后门前,正准备敲门之时。
嗤的一声!
光天化日之下,一道金芒破空一闪,侯三心间猛然一痛。
低下头,他便见自己胸膛被破开了一个血洞,似乎心脏都被打碎。
捂住胸口,鲜血沾湿了银元。
侯三无比惊恐痛苦的倒地,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向后看去,却发现背后的巷道空空荡荡,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本章完)
第67章 射人先射马
隔日。
金钱帮驻地。
虽然金钱帮和青龙帮一样号称的三千帮众只是吹嘘,但是也算得上是兵强马壮、人多势众,在驻地一声号令喊出数百号人不是难事。
作为南城第一大帮,金钱帮早些年圈了一块地皮作为帮派根据地,像模像样的盖起了礼堂、议事厅、演武场甚至是供帮中精英住的宅院瓦舍,就连一帮之主的金泰宏家宅也盖在驻地之中,安全性极佳。
而这天傍晚。
帮派议事堂中,少帮主金正麟大马金刀的端坐在虎皮大椅上,一个心腹跟班侍立左右,面前则有三个汉子恭恭敬敬的奉上了账目。
金正麟年龄三十许,眉眼阴鸷中透着些许精悍,太阳穴更是微微鼓起,显然武功颇为不俗。
简单翻完手中的账目,金正麟脸色不太好看:
“这个月烟馆扣除成本才赚了一千个银元,青衣客这混账东西,不知道害我损失了多少银元!”
三个低眉顺眼的手下对视一眼,纷纷大倒苦水道:
“就是啊少帮主!”
“十几家烟馆,金爷一声令下已经关了三四个月,底下的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要不是少帮主您让我们偷偷开了三家,兄弟们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少帮主,要我说那青衣客向来只在东城活动,和咱们金钱帮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必要那么怕他!”
“一家烟馆,每个月随便净赚几百银元,十家就是几千,这钱不赚多浪费啊!咱们货仓里还有不少的货,放得时间久了味道就该不对了!”
帮主金泰宏年过五旬,已经逐渐退居幕后开始让金正麟处理一些帮中事务,但是在重要决策上仍旧有着绝对的主导权力。
金正麟揉了揉眉心: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等会我会和我爹提的。除了账目以外烟馆没出其他的状况吧?”
两个汉子都说没有,其中一个却是犹豫一下后道:
“少帮主,我负责的烟馆昨天在门前死了个人。”
“哦?”
金正麟目光微凝:“怎么回事,死的是什么人?”
汉子道:
“那人名叫侯三,在烟馆抽了近两年连老婆都给卖了,昨天还来我那哀求抽上几口,被我直接赶了出去。结果把他赶走没多久我就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门外这侯三不知怎的被人从背后扎了一刀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
金正麟并不关心一个毒虫的死活,只是皱眉道:“莫不是他在街上偷钱碰上硬茬被人给宰了?烟馆生意没受影响罢?”
手下嘿嘿笑道:“少帮主放心,我第一时间就发现并且处理掉了,完全没有影响。”
“那便好。”
金正麟挥了挥手:
“你们回去吧,烟馆的事我去探探我爹的口风,有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是。”
三个手下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金正麟则是起身穿过议事堂和中庭,留手下心腹在外等候,独自进入到后宅。
他们金家的宅子是按照半个王府的建制所盖,里面回廊庭院宛如园林一般。
来到后宅的主院,便见到一个身着布衣、身形宛如雄狮般的老者正站立庭院之中,缓缓打着一套拳法。
正是整个金钱帮的定海神针,帮主金泰宏。
可以看到,此刻金泰宏打的似乎是一套养生拳法,动作缓慢,看不出什么威力。
但是金正麟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空气在某种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如潮汹涌,堪称诡异。
同时金泰宏脚下所站的位置,明明是青砖铺就的地面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仿佛烧红的烙铁烫上去的一般。
片刻之后。
呼.
金泰宏缓缓收功,张口一吐,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流滚滚而出,竟然将其面前一丈范围的枯枝落叶全部都卷起吹飞!
金正麟立刻上前,恭敬道:
“爹,您的功夫是越发的出神入化了。”
金泰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接过旁边老仆奉上的毛巾和茶水,悠然道:
“帮中事务不少,你怎么有功夫来我这?”
金正麟恭恭敬敬的道:
“爹,我是来问下您烟馆的事。帮里开设的大小烟馆已经关了三个多月了,底下的兄弟这些时日过得有些艰苦,所以求到我头上来让我问问您这烟馆什么时候能开?”
金泰宏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目光开阖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气度:
“我看不是底下的兄弟,是伱想要放开烟馆罢?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些时日再说吧。”
金正麟明显有些不理解,道:
“爹,那青衣客向来都在东城活动,目前还没见到他把手伸到别的地方。而且咱们金钱帮可是城南第一大帮,您更是炼了血的武道家威名远扬,这凤阳府能胜过您的不超过一掌之数,何须忌惮这等藏头露尾的宵小?”
“狂妄,我这些年教你的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