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着火把带人一下冲进主屋,见到僵立床前的于道人,还有床榻上死状凄惨的秦武辉,顿时大骇:
“于客卿,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客来过了?”
此时此刻,火把光辉照耀下,于道人脸色极度的难看,只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来:
“不知道。”
“不知道?”
另一个今夜轮守的校尉也是满心惊疑:
“于客卿就在隔壁,怎会不知道?”
于道人涩声道:
“实不相瞒,贫道在隔壁静心打坐心神覆盖全屋,但是从头到尾都未曾感觉到有人进出,甚至一听到枪声便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也未曾发现有人离开。”
所有人脸色剧变,悚然而惊。
于道人可是靖武司专门找来的道术高手,若连他都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那这青衣客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屋外还有大量人已经赶来,秦武辉的妻妾乃至尚未成人的子嗣也全都赶了过来,看到秦武辉死状后顿时尖叫连连,然后呼天抢地的悲号、质问,乱作一团。
而如此混乱场景中,余显廷却是隐隐发现不对:
“刘管家呢,刘管家怎么不在?”
秦府家眷沉浸在悲痛之中无人反应,于道人、乃至其他靖武司官差则是目光微凛,立马铁青着脸立刻奔向了管家所住的地方。
结果刚刚来到刘管家所住的屋子前。
余显廷率先踹门而入,登时闻道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一众人进入里屋之后借着火把光辉,当即便见到身形肥胖的刘管家惊恐万状的躺在床榻之上,肥腻粗壮的脖子几乎全部被斩开,死状凄惨而可怖。
同时,在其床前地上,亦是留了两行熟悉的血色大字:
贪赃枉法颠倒黑白、奸淫掳掠作恶多端,凡此类者死有余辜!
杀人者,青衣客是也!
见到这两行血字,无论原先自信满满的于道人,还是余显廷等十余个靖武司精锐,都只感觉到一股凉气直冲头顶,浑身血液冰凉。
而与此同时。
就在整个秦府鸡飞狗跳之时。
秦府之外,一处黑暗小巷之中,却突然有一道人影诡异的从地下冒了出来。
正是全身被夜行衣包裹的陆渊。
此时此刻,他脸色稍显苍白,从怀里取出一根经过调和的人参就塞进口中,服食炼化。
片刻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土行之术,法力消耗还真不小.”
没错。
他方才所施展的乃是第六门地煞术,土行。
【土行】:可施展地行之术遁入土中,日行千里。
顾名思义,这门术法便是能像仙神志异中的土地神一般遁入地下,随意行动,并且速度奇快。
前两天从秦府回去之后,陆渊便将此术点亮并且掌握纯熟,今天轻轻松松的便以此术要了秦武辉的命。
土行术+隐形术+得自马匪的火枪,虽然不讲武德却是一等一的刺杀之术,秦武辉堂堂三境锻骨武师连半点反抗都没有,就当场了账。
唯一可惜的是,对方敛财无数,家财万贯,他因为靖武司的人在场匆匆忙忙都没有机会搜刮一下。
念头转动的同时,秦府之中喧嚣阵阵哭喊震天,引得周围犬吠不止,甚至惊动街上乡邻。
而始作俑者的陆渊在黑夜之中目光遥望,嘿然一笑:
“身为修仙者,动手杀人还用刀用枪,这画风也是够奇怪的了。”
“下一门地煞术,还是得选门攻击性法术,否则老是动刀动枪的未免也太没排面了些”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隐于黑暗中,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51章 轰动
仅仅半个时辰之后。
夜幕之下,一辆华贵的马车便停在了严密封锁的秦府门前。
随后,靖武司督统索和烈脸色阴沉的走下马车。
“见过督统大人,卑职等守卫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门前,余显廷等一众司中精锐都垂头丧气的半跪于地,主动请罪。
于道人也完全没有了云淡风轻的姿态,上前稽首道:
“索大人,贫道有负请托,实在惭愧。”
扫了一眼这个自己专门从游仙观请来的挂名客卿,索和烈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余显廷等人冷冷道:“带我去现场!”
“是!”
一众差役大气不敢喘,连忙引路,领着索和烈进入秦府,并且来到秦武辉遇害的房间。
灯火通明的房间中依旧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秦武辉死不瞑目的尸体保持原样躺在床榻之上,呼天抢地的家眷们早已被赶到其他房间。
索和烈漠然上前,打量半晌,然后才道:
“尸首可有人动过?”
余显廷立刻回答道:“回大人,听到枪声后我们第一时间便赶到了此处,封锁了现场,秦举人的尸首一直保持原样,无人动过。”
索和烈又看向于道人,阴沉道:
“此人单看死状痕迹,明显是有人摸到了床边,并且正面开枪将其杀死,于道长那个时候身在何处?”
于道人神情也是郁闷不已,只能回答道:
“不瞒大人说,我当时就在隔壁屋子打坐静修。”
索和烈闻言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于道人身为游仙观副观主,已经是凝练了精魄的中位法师,五感之敏锐本官都有所不如,你是如何让青衣客悄无声息摸到这秦举人床边的?”
这隐含震怒的质问,让于道人沉默一下,才长叹道:
“索大人息怒,非是贫道玩忽职守,实在是此事太过诡异。阁下应当知晓,我等道术修行者即便处于打坐静修状态,心神也分外敏锐,数丈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有所感知。
但是秦举人在被打死前,贫道未曾感觉到有任何人进入屋子,而且在枪声响起后的第一时间贫道便从隔壁赶到此处,这个过程中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人从此屋逃离,所以.”
“哦?”
索和烈面无表情道:
“你的意思是,那个青衣客是凭空在这房里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于道人顿时陷入沉默,似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余显廷试探着道:
“大人,我们在秦武辉所住院子的周围布防严密,但从头到尾也并未发现有任何人进出,难道是那青衣客的幻术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把我们和于道长都给蒙骗过去了?”
“此说法未免过于荒谬了。”
面对如此质疑,于道人脸色难看道:
“贫道修行道术三十余载,不可能连自己中了幻术都不知晓。”
索和烈眼神冷然一扫:
“那于道长该如何解释这情况?”
于道人再度陷入沉默,沉吟许久之后才叹息道:
“若是真有人能以幻术蒙骗还让贫道不自知,那他的道术已然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就连我游仙观的观主都无法与其相比。
这等人物,少说也是步入六境灵慧的高功法师,没有同等层次的大高手牵制,寻常手段几乎无法将其留下。”
“六境高功法师.”
索和烈眼眸之中,阴沉的怒火在燃烧。
他对道术其实也了解不多,一开始只猜测青衣客乃是五境上下的道术高手,还觉得将其揪出且拿下不难。
但若是六境.他身为炼血之境的大武师分毫不惧,奈何手底下却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若是青衣客一直抓不住,随着事态扩散发酵消息若是传回总司乃至朝堂之上,他这个督统难辞其咎,必会受到斥责。
“查,继续给我查!”
索和烈怒不可遏的看向众人,声色俱厉道:
“那青衣客也要穿衣也要吃饭,总会在这城里留有蛛丝马迹,我要你等放下手头上所有事,发动所有的线人渠道、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去把此獠给我找出,三个月内若还查不出来,便统统扒下身上的皮,滚回去种田!”
转眼,不平静的一夜过去。
仅仅第二天上午,青衣客复出、秦举人及其管家在深夜被杀死的消息便席卷了东城。
消息扩散下,整个东城百姓为之轰动,许多好事者闻讯而来将整个秦府围的水泄不通,就为了探听第一手情报。
虽然靖武司依旧将秦府封锁,但是愁眉不展的差役们在通过各种方式调查之时消息还是泄露出去,让不少人都知道了昨夜的内情。
“什么?青衣客再度出现了,靖武司其实一直都在这秦府埋伏,阿林嫂当街磕头也是被他们安排人引导的?”
“嘶好阴险的算计,真让人想不到!”
“可是靖武司布下天罗地网,这青衣客都能在其眼皮子底下杀人,未免也太恐怖了些罢!”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靖武司安排了一位相当厉害的人物,就守在秦举人的隔壁,结果青衣客就在这人眼皮子底下将秦举人的脑袋一枪打爆,而埋伏在秦府的靖武司精锐谁都没能发现他的踪迹,伱说邪门不邪门?”
“竟有这种事?那这青衣客到底是人是鬼?”
“嘿嘿,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又不用怕,这下城里面所有的老爷们再也睡不着了.”
随着消息扩散,各种议论甚嚣尘上,飞速席卷。
包括此刻,东城最繁华的脑海中的闹市街上,衣衫褴褛、半疯半癫的阿林嫂还在毫无所觉的长街磕头。
街头,突然有得知情况的人飞奔而来,大声叫嚷道:
“阿林嫂,好消息,好消息,你磕了这么久的头,终于是还愿了!!”
“那青衣客昨晚出现,将秦举人,还有秦府的管家一同诛杀,算是帮你家阿生报了仇了!”
痴痴傻傻、向来对外界充耳不闻的阿林嫂,听闻到这句话顿时动作顿住。
她呆滞的眼神仿佛恢复了些许光彩,就好像突然之间恢复了些许理智一般转头看向来人,嘴唇乃至整个身躯都颤抖起来: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