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溜烟跑出去,先是回到厨房转了一圈没找到刘一手的人,一问才知道其人刚刚才称家里有急事离开的会馆。
于是他们连忙找到刚刚上桌准备吃饭的陈占堂等三人,焦急告知了大概情况。
陈占堂三人闻言顿时大惊,腾的一下便站起身来,向着陆渊的别院飞奔而去。
火急火燎的来到院中。
陆渊悠然自在的坐在凉亭之中,陈占堂等人火急火燎的飞奔上前,急促道:
“馆主,出了什么事?”
“您可无恙?”
陆渊神情淡淡:
“当然无恙,刘一手人呢?可是已经逃了?”
两個跟着过来的厨房帮工脸色发白:
“馆主,做好药膳后刘师傅就自称有急事,已经提前离开会馆了。”
在场没人是蠢人,陈占堂等人一下悚然而惊,齐齐看向放在石桌之上还冒着腾腾热气和香气的药膳:
“难道,刘一手在给馆主的药膳中.?”
“不错。”
陆渊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平静道:
“这锅药膳里被下了剧毒。普通人吃下必死无疑,想来应该便是刘一手所为。”
说着,他伸手一招,数丈之外树上栖息的几只鸟雀有一只顿时被他摄拿在了掌心,然后任其在药膳锅中啄食。
仅仅啄食了一下,下一刻这支鸟雀就发出一声急促的鸣叫,然后再无声息。
“这?!”
见此一幕,陈占堂顿时脸色铁青,怒不可遏道:
“这畜生岂敢如此!?馆主,他应该还没有跑远,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拷问,给您一个交代!”
说着他便满心愤怒的豁然转身,准备去搜捕刘一手。
“等等。”
陆渊抬手阻止,淡笑道:
“我和刘一手无冤无仇,他如此施为恐怕是有人胁迫指使,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陈占堂,现在就当做我已经中毒,你带一半的门徒去寻找刘一手,晚了就让门徒各自回家休息,不要再回会馆。
彭一刀、林盛,我给你们些银元,你们两也带上一部分人立刻去到药行市场去求购各类解毒的草药、丹药,声势最好闹大。至于其他的门徒乃至长工帮工之类,也都让他们暂时回家去,过两日再来会馆。”
听到陆渊如此的布置安排,三个传法门徒顿时面面相觑:
“馆主,您这是打算引蛇出洞?”
“敢对您下手的,恐非一般人或势力,这,会不会有点危险?”
陆渊笑容不变:
“无需多说,去办吧。”
胁迫刘一手下毒的,嫌疑最大的无非便是沙厄领事馆、日照领事馆这两方在自己手中连续吃了大亏的势力。
上一次,这两方组织精锐人手找上门暗杀,他把来犯者杀光之后未曾追究,今日居然又敢来暗算,他不杀上个血流成河这些人还以为他都是泥捏的。
一想这位馆主神乎其神的本事,陈占堂三人也心中释然,当即应诺道:
“是!”
当即,三人匆匆离去,然后按照陆渊的安排召集了所有门徒,声势浩大的离开了会馆。
此刻时至傍晚,天色渐暗,街上行人依旧不少,见到光武会馆的门人大量走上街头顿时好奇不已。
而在距离光武会馆不过一里的街尾一座二层小楼中,塔科夫拿着望远镜望着光武会馆突然间的异动,顿时目露喜色:
“有动静了,这是成功了?”
在他身后,一直惴惴不安等待着的刘一手急忙凑上前张望,然后恐惧道:
“这么多门徒他们恐怕是出来找我的?塔科夫先生你答应过我要保证我一家生命安全的!”
“先不要着急。”
塔科夫不见兔子不撒鹰,眯起眼睛道:
“莫洛斯大校,劳烦你派我们的暗谍去打探打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凡是列强租界设立之地,自然少不了各种打听消息的间谍、探子。
在金津长了一幅洋面孔的沙厄人自然干不了这种精细活,所以领事馆暗中招募了许多金津本地的泼皮混混乃至武功高手,成为了暗谍。
“好。”
身后一个强壮的沙厄大汉当即离去,发号施令,随后一直待命的几名暗谍便被撒了出去,去接触气势汹汹冲出会馆的大群门徒,探听消息。
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等到天色尽墨之后,暗谍便带着消息回来,并且通知了塔科夫。
“那陆渊中了毒,但却没死?”
听到暗谍打探回来的消息,塔科夫眉头狠狠皱起,有些失望的道:
“他现在情况如何?”
一个尖嘴猴腮、还留着金钱鼠尾巴的暗谍谄媚道:
“不是很清楚,这些门徒也是听领头的传法门徒说的,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位中毒之景象,只知道情况似乎颇为危急。现在光武会馆八十来人一部分人在到处搜寻刘一手的下落,另一群门徒则是径直去了药市,并且花重金求购雪莲、灵芝等一应解毒药材、偏方,显然是那位的情况不乐观,等着救命呢!”
“是么.”
塔科夫眉头舒展开来,脸色露出满是恶意的冷笑:
“居然没有立毙当场,看着这血弥撒的效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啊,倒是让我白白期待了一场,不过这样倒也够了”
刘一手不敢提及粘杆处也找上门让自己又加了一份料的事,只是急切道:
“塔科夫先生,事情我已经按你说的办了,现在能否放了我儿子孙儿,让我们一家团聚了?”
“团聚?”
塔科夫转过头来,嘿然一笑:
“好,我现在就送你跟你一家去团圆。”
看着对方充满恶意的笑容,刘一手顿时心生惊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塔科夫先生,伱”
话未说完,背后一只钢铁般的大手瞬间扼住了他的脖颈,然后狠狠一捏。
咔嚓一声!
刘一手脖子脆弱的仿佛一根枯枝一般,当即折断,头颅诡异的歪斜,当场气绝身亡。
歪斜的头颅上,他的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光彩尽失的眼眸之中尽是恐惧和悔恨的神色。
“愚蠢且天真的金朝人啊,你现在可以去地下陪你的家人了。”
看着刘一手满眼惊恐愤怒、死不瞑目的模样,塔科夫嗤笑一声,然后看向捏死刘一手,也是奥金涅兹派来协助自己的近卫官莫洛斯:
“莫洛斯大校,看情况这个陆渊生命似乎颇为顽强,难说会不会苟活下来,你认为我们需要进行干预,提前送他归西么?”
“不用。”
莫洛斯宛如一个机器人般毫无感情,冷酷道: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奥金涅兹将军交代过,那个陆渊死在血弥撒下便罢,若是未死,他会亲自出马,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以挑战的方式杀死对方,以挽回所失的名誉!”
塔科夫笑容满面的点头:“那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同样是在距离光武会馆并不远的一处民居之中。
屋外已经是黑夜弥天,一处屋子中烛火跳跃,映照出两张或阴冷,或古井无波的面庞。
正是察觉到光武会馆异动,也派出手下探查消息的粘杆处大都督满柯多,和同行的萨满教大武师录古塔。
“哦?”
看着面前刚刚汇报完情况的心腹,满柯多目光锐利如刀,面泛冷笑:
“中了陨龙之毒和沙厄人的剧毒居然都没有立毙当场,这个陆渊的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硬啊”
“长生天在上。”
录古塔也是发出感慨:
“还是满都督思虑缜密,陨龙之毒即便只有一半剂量,也不是寻常宗师所能承受的,此人未死果然是有大机缘、大秘密在身。现在光武会馆的门人正好倾巢而出,他也实力大损并无多少反抗之力,你我是否应该尽快动手以免被沙厄人抢先?”
满柯多却是陷入沉吟,眸光中隐有疑云浮现:
“理当如此.不过有些奇怪,此人既然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身边门徒大部分应当护卫左右,怎么会倾巢而出,造成这么一副内部空虚景象?”
录古塔不以为意的笑道:
“他这光武会馆毕竟只是初创,一个像样的高手也无,和草台班子无异。群龙无首之下,这些人宛如无头苍蝇般再正常不过。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此刻应当是最虚弱之时,我等二人联手将之拿下易如反掌,满都督又何须顾虑那么多?”
满柯多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录长老所言甚是,我等二人联手,便是他全盛之时都足以打杀了,现在更是无需顾虑太多,我们走!”
“木古都,我和录长老进去会馆擒拿此人,尔等在外策应,除非必要不要动枪,更不要被人看破跟脚来历!”
这等争斗六境武道大师都难帮上忙,被称作木古都的粘杆处大高手当即应诺。
随后,满含煞气的一行十余人趁夜色大举出动,片刻功夫便行至光武会馆门前。
夜幕便是最好的掩护,别无二话,满柯多和录古塔两大宗师身影如同夜枭一般飞掠而起,轻灵且迅疾的踏过围墙,掠到了足有数丈之高的场馆屋顶。
目光如鹰隼般四下扫视,偌大个会馆里里外外漆黑一片,无人回来,只有不远处一处别院之中亮着星星点灯的灯火。
通过多日打探,早就知道那便是陆渊的居所,满柯多和录古塔二人身影如电,飞掠而下,直直奔向别院。
来到院前,两人眼泛冷光,仿佛黑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的飞跃而过,进入庭院之中。
宽敞的院中一片昏暗,借助些微的星光可以看见主屋之中亮着微弱的灯火,似乎正主就在其中。
嗯?
别院之中似乎并未旁人在,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满柯多抬手微微示意,两大宗师当即放缓脚步,悄然上前。
身为真武之境的顶尖强者,再加上有备而来,两人行走之间收摄脚步和呼吸,形如鬼魅般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耳朵微动间,更是将周围一切动静尽收耳底。
达到真武境之后,武人不单单是真气化生,生命蜕变,实际上包括五感听觉等等感知也有大幅度的加强。
对于这两大宗师来说,十丈之内,只要不是有意控制,甚至可以捕捉到任何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所以完全不需要闯入房间,他们就可以轻松判断房间中是否有人、状态如何。
一旦确认,也就是两人狮子搏兔,出手猎杀的时候!
而也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