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要不要来点？”
夫子很自来熟的说道，就像是招呼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好啊！”
宁缺也是不客气，顺势而坐夫子的对面，而君陌关上门户之后，便将空间留给了夫子二人。
宁缺拿着案几上的茶点吃了起来，并且夸赞道：“味道确实不错，临走的时候你再送我几盘，我家的桑桑还饿着肚子呢！”
“这是我那小十二做的，他一天天的就喜欢做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只不过你这一见面便欺负我这个老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夫子开口道。
宁缺微微一笑，手上却是不停，手掌没入虚空之中，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一个纸包，然后开始打包那些点心。
连吃带拿的，一点都不客气。
嘴里满满当当的，口齿不清的说道：“尊老爱幼，这不是还有爱幼这个选项嘛，匀我几块又不妨事。”
而一旁的夫子则是神情凝重，道：“之前见你时，你一步入知命，那时候我便知道你的不凡，而现在你已经踏入了无距的境界，看样子造诣颇深呐！”
夫子在无距境界的时候，这样虚空取物的手段虽然可以做到，但是却很难。
无距境界虽然可以无视距离任由身躯穿梭，但是只移动一个手掌还准确的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换句话说，宁缺的这一手看似简单，但是里面涉及到了空间挪移等种种手段，有点儿视规则为无物的意味。
这已表明，宁缺起码在第九境无矩境界之前，都没有了阻碍。
第110章 初谈界外，万世煌煌！
如果说之前夫子仅仅是把宁缺当做是一个有意思的小朋友，那么这一刻，宁缺所展露出来的手段，已经有了和他并列的资格。
只要给宁缺时间去修行，终有一天他会达到和自己一样的高度，就凭这一点，就值得他去重视！
而上一个如宁缺般惊才艳艳的人，还是他的师弟——柯浩然！
也许多年以后，他会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另一个夫子也说不定。
茶点过后，夫子率先开口道。
“我很好奇，你应该不是什么冥王之子吧？”虽然是个问句，但夫子语气却十分肯定。
“当然不是！”
宁缺迟疑了一下，然后决定给夫子透露一些东西。
“夫子，你觉得昊天和冥王的关系应该是怎么样的？”
“昊天和冥王么，一者光明，一者黑暗，互相对立，似乎就像是对头一般。”夫子暗加思索，然后答道。
宁缺玩味一笑，摇摇头说道：“如果说冥王和昊天其实是一体的，你相信吗？”
啪！！！
夫子手中茶杯突然掉落，一直处变不惊的面容也发生了变化，瞳孔紧缩，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其实他心中隐隐间已经有了这個猜测，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罢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找了酒徒和屠夫近一千年之久，夫子他就是想要弄明白昊天规则运行的本质。
但突然听到宁缺这么肯定的透露出这件事，一时之间心中又不太愿意相信。
“怎么，不信吗？”
只见宁缺淡淡一笑手指在空气中微微搅动，天地元气凝聚，显化衍生出太阴与太阳之气，成一片太极阴阳图案。
太极之气演化黑白之气，化作两条太极阴阳鱼，追逐嬉戏，里面好似承载了世间万物本质一般，又好似混沌大磨，好似要磨灭天地之中的所有生机。
太极图中时而有世间风雨雷电万象，时而有山河湖岳，时而有万物生灵隐匿其中，最终光暗交替，阴盛昼暗。
“这……这是？”
夫子有些痴迷的看着其中的黑白演化，里面的内容好似直指大道本质一般。
对于他来说，这些事物就像是降维打击一样，实在是里面的立意太高了。
“道！！！”
宁缺缓缓的吐露道：“这是太极阴阳之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黑暗和光明为什么不能是一体的呢？”
“第一缕光明晨曦往往诞生于最极致的黑暗，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二者互相转化，才为天道！”
面对宁缺的话语，夫子表示大受震撼。
良久，夫子消化体悟完宁缺的话语之后，目光如炬的盯着宁缺，问道：“既然昊天就是冥王，那永夜的真相？”
宁缺淡颜一笑，只是笑意中有些不屑的意味，叹道：“自古以来，砧板上的猪都是喂肥了再宰呀！”
“昊天，圈养世人，自然也需要世人的供奉，天道～无情啊！”
“眼前的昊天不是天，而是规则，世间的一切都是天的一部分，人为了生存需要补充能量，天为了生存也要补充能量。”
“而天地元气便是天所需要的能量，但天又无法直接食用天地元气，就好像羊不能直接啃食泥土和阳光。”
“因此，天吃东西需要一个中间过渡者，而这个中间过渡者便是人。”
“人世间的能量是守恒的，有一定的定数，修为越高吸取的天地元气也就越多，而那些破五境的修行者占用太多资源，为了维持世间平衡，昊天变会发动永夜将其吞噬。”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我都知道，破五境的人可以看清规则，逐渐生出反骨对抗昊天，所以昊天又怎么会允许我们存在！”
听完，夫子止不住的皱眉，但毕竟有个老顽童的心态，笑着说道：“那岂不是说，你我就是天地之间最大的硕鼠？”
“哈哈！”
宁缺和夫子两人相视一笑。
“但是我仍然相信人可胜天，想把我吃下肚，我这身老骨头非得崩下它几颗牙不可！”
对于夫子的话，宁缺赞同的点点头，紧接着他又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昊天发动永夜确实是为了世界更为长久的存在下去，就像是量劫一般。”
“但是，这种办法虽然可以绵延世界生机，但是殊不知世间的强者其实也是世界的一种底蕴，按照昊天的路子发展下去，最后只能是逐渐衰弱，然后趋于崩坏。”
“所以，它这个天道当得并不合格！”
“哦？”
夫子疑惑一声，然后问道：“不知你可有什么想法？”
宁缺神秘一笑，然后反问道：“不知夫子你可听说过界外？”
“界外？你是说昊天之外？”
“没错！”
宁缺畅所欲言道：“昊天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与其说是一种世界保护机制，还不如说是对世间之人的一种禁锢，它阻止了这个世界的发展。”
“界外之地，混沌之海，其中漂浮着诸天万界，恒河沙数，不可计量，千奇百态。”
“自上而下，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诸般等等，万界煌煌。”
宁缺说着，还调用天地元气凝聚化为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和汪洋无尽的世界海，其中诸般世界形态让夫子是大开眼界。
有的世界竖起晶壁，有的世界抱团取暖，有的世界分做三层，有的世界互相串联，还有的世界之中大天地套取着小天地，让人目不暇接。
“这就是界外的天地吗？”
夫子喃喃自语道。
宁缺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淡然道：“你我皆为某方世界中的一蚍蜉蝼蚁而已，唯有广阔天地，才能大有作为啊！”
“昊天的做法，错了！”
“与其不断内耗，还不如对外寻求发展，不断的壮大世界本源，以世间众生为棋子，两方世界为棋手，亿万生灵为兵，百万神魔为将，开启煌煌棋局，侵占诸天万界，方是长久之计！”
“咕咚！”
夫子心惊的咽下了一口唾沫，对于宁缺描述的画面，他已经能想象得到其中的血腥和惊险。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大胆了吗？
这是要发动天地与天地的战争啊！
自己真是老了，心态承受不了这些刺激。
宁缺对其淡然视之，一双眼睛锐利，虎视眈眈，道曰：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既然此方世界不足，何不慨他界之康，丰自己之囊？”
夫子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111章 击掌为誓，夫子卖身
面对夫子的质问，宁缺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谁让自己说得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他气度淡然道：“早在很早之前我便已经说过了，吾乃太上，无极而生，化生太极，没有过去未来，一切唯我。”
“随方设教，历劫度人，为皇者师，帝者师，王者师，假名易号。”
“立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隐圣显凡，总千二百之官君，包万亿重之梵炁。”
“化行今古，著道德凡五千言！”
“主握阴阳，命雷霆用九五数！”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太清道德，太上道君！！！”
“是世间万象一切存在之基、万物本源，万道秩序的源头，亦是整个世界从诞生到终结的所有秩序的最终具现！”
言罢，只见宁缺额头眉心的天庭紫府华光大放，显化自身位格立意本质，太清之气氤氲之中，一个三千华发的稚龄道童自虚空走出。
所有的太清氤氲之气收拢落下，化作他的阴阳二色太极道袍，和其光，同其尘。
太极道童悠悠伸出食指一点，去势极慢，仿佛指尖之上有着万千世界之重一般。
当指尖之势达到巅峰之时，一黑一白的阴阳太极图自指尖浮现，阴阳二两相轮转，化作了五千道德真言符文，沉浮其中。
下一刻，道德真言符文忽然变化，刹那间由先天阴阳两仪演化天地人三才万物；万物复苏，草木山川，日月江河，尽数由那五千道德真言符文演化而出，仿佛大千世界万物万象俱在其中。
随后先天阴阳两仪太极轮转，大千破灭，万物归元，先天阴阳二炁磨灭世间万物，最终化作一方太极图卷落入到太极道童手中。
这位道童，仿佛真的可以承载天地万物一般，就好像是天地至理的具现！
“天——道！！！！！”
“你竟是另一个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