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貂寺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但那口鲜血却竟然成了淡淡的浅红色,登时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要不是仅凭着韩貂寺大指玄境的一口气机吊着,恐怕他早已经咽气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样一个年轻人的手中,而且,还是死得如此憋屈和无力。
“你……你到底是谁?”
韩貂寺无比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徐纯麟,想要知道这个杀死自己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徐纯麟俯瞰着韩貂寺,淡淡地说道:“我?不过是浩渺天地的一个过客而已。”
徐纯麟把韩貂寺散乱的头发撩开,让他瞪大眼睛看清楚自己的模样,在他耳边残忍的说道:
“放心,我现在不会立刻杀了你,因为就这么痛快的死了,貌似太便宜你了,你现在什么状态,想必也能感受到,不过是凭借一口气撑着罢了。”
“我要你就这么活着,就这么苟延残喘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以后你这副残躯,只能是阴暗扭曲的爬行!”
“而且,你要是敢自杀,亦或者是撑不住早死的话,我一定会把赵楷杀了给你陪葬!”
“哈哈哈!”
徐纯麟仰天而笑。
“你……你!!!”
韩貂寺瞪大眼睛,用看魔鬼的眼神看着徐纯麟,一直以来他自诩手段阴狠毒辣,但是他头一次对其他人感到心悸。
他这一生作孽太多,手下杀业数不胜数,或许韩貂寺早已预料到自己难以善终,但是他最不想牵扯到的,还是他的徒弟赵楷。
那一饭之恩,或许是他最后的温情和人性。
“你杀了我!杀了我!”
韩貂寺叫嚣道,尝试激怒徐纯麟,只求速死,求一个因果全消。
而徐纯麟则没有在意韩貂寺的死活,他转身望向那些还在拼命逃跑的铁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些铁骑虽然是离阳王朝的精锐,但在徐纯麟看来,却只是一群蝼蚁而已。
他抬手一挥,袖袍一甩,双手负后,两股磅礴的气机瞬间席卷而出,化为龙卷,倒卷而去,将那些铁骑全部笼罩在内。
“啊!”
铁骑们发出惊恐的惨叫声,连人带马在袖袍掀起的气机绞杀下,瞬间崩溃成漫天碎肉血雨。
一袖破甲三千六!
徐纯麟没有多看一眼那些铁骑的尸体,转身离去。
他回首看向太安城,自己与离阳王朝之间的恩怨,才刚刚开始而已。
“下一次再来,就不是简简单单杀几个人就算了!”
“我会率领瀚墨麟骑,长驱直入!”
“天街踏尽公卿骨!”
“驾!”
徐纯麟打马离去,齐练华在太安城外接应,但是很明显有人,不想的让他就这么轻松的走了。
行不过数里,官道外,一名年轻宦官将徐纯麟和齐练华截住。
那年轻宦官抚掌道:“好书生,好意气!”
“怎么,您也要拦我?”
徐纯麟将马停住,打量着那一身龙气的阴柔男子,虽是阉人,但却有一身的书生儒气和一种看破红尘的意味。
离阳从建国开始到如今统一中原,国祚两百余年,所以这个宦官也是活了两百余年了,在离阳开国之时,这位宦官就入宫了。
徐纯麟猜测,因其阉人的残缺之身,本来是无法踏足完美陆地神仙之境的。
而作为一个阴气重的人,只有至阳至刚的龙气能让他阴阳互补,所以这年轻宦官能够长生,靠的就是吸收离阳的龙气蕴养气血精元。
在太安城的他,靠着龙气和赵家的气运就是无敌的,是人间巅峰比肩吕祖的天人大长生级别的存在。
他看遍离阳两百年更替,世间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现在这年轻宦官专门来此地等他,恐怕来者不善。
那年轻宦官也打量着徐纯麟,好奇道:“听你这口气,看来是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徐纯麟眯起眼睛,道:“自然知道,天下长生者其实并不算少,张扶摇独断了儒家八百年气运而得长生,算是一位,而号称与国同龄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面对这么一位天人大长生,徐纯麟本意是不招惹他,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这一位非影响龙气之事不会出手。
但是没想到,这一位偏偏来了!
那年轻宦官道:“无论是杀那柳嵩师、废了韩生宣,我也懒得去管的,但是你却断了御旨,眼中无视皇权,甚至明显就是和离阳王朝作对。”
“现在离阳国朝不稳,放你这么一个高手出去,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乱子,离阳的王朝国运可能也会因此衰败。”
“所以,今日你最好还是把命留在这里!”
说着,年轻宦官眼中冒出一抹杀意,本来徐纯麟在他看来也是个有趣的,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对,离阳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容不下这么一个眼中钉。
听了这话,齐练华不由分说的想要护在徐纯麟的身前,手掌紧紧握在大夏龙雀的刀柄之上,可却被徐纯麟给挡住了。
“您不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
面对这样的高手,徐纯麟第一次拔出了背后的寒螭剑,其寒光湛湛,发出“龙嗥”般清亮的响声。
欲整锋芒敢惮劳,凌晨开匣玉龙嗥。手中气概冰三尺,石上精神蛇一条。
徐纯麟手指轻轻抹过长剑,在太安城中,无数高手都不值得这寒螭剑出鞘一次,现在反而在结束之时迎来了对手。
徐纯麟吐气成寒,手持寒螭冰锋,邀战道:“还请指教!”
年轻宦官冷笑一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我活了多久,又见识过多少高手?”
徐纯麟不答,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寒螭剑,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吕祖出剑,向来是:剑光灼烁冲牛斗,斩妖降伏邪魔精!
今日徐纯麟亦是要斩一回祸龙妖人!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有电流在空气中激荡,年轻宦官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金色龙形残影向徐纯麟袭来,徐纯麟眼神一凝,身形同样化作一道剑光迎了上去。
剑点寒星,剑罡化龙,一条盘山般大小的苍碧寒螭灵动活泼,跃然于天地之间,呼风唤雨,搅动万千天象,天穹起瀚海墨云,大雪飘飘,冰封千里。
两人交手瞬间,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凌厉的浩大剑罡,寒螭剑与宦官的手掌相撞,至刚至阳之龙气与寒螭剑之瀑寒剑罡对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每一次碰撞,都仿佛有山崩地裂,山倾海倒之势,天地气机交感,磅礴的劲力爆发中,将一切化为齑粉。
双瞳凉入天山雪!
一剑横磨瀚海云!
徐纯麟一剑爆发之下,牵引九天之云下垂,阵阵浩瀚剑气推动浮云倒悬,手擎天道之剑,剑斩金色妖龙。
而那年轻宦官,搅动天象风云,一掌开天,破开天穹瀚海墨云,绝云气开青天。
“砰!”
最终在一声巨响过后,两人的身影同时倒飞出去,年轻宦官落在地上,吐出一口掺杂着碎冰屑的鲜血。
第182章 剑斩国朝龙运
“好剑法!”
年轻宦官抹去嘴角的血迹,赞赏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能与我战到这种地步。”
徐纯麟也落在地上,手中寒螭剑嗡嗡作响,他持剑而立,淡淡道:“你的实力,也不赖。”
“我想知道,你这剑法何名?”年轻宦官好奇道,即使这个境地,也不忘求知之心。
实在是他这两百多年里见识的太多,而如此这边精妙绝伦的剑法,着实太少。
剑意一途,臻于巅峰境界,汹涌江河奔东海,滚滚天雷下天庭,看似因过于霸道而毫无章法,其实归根结底,仍是顺道而驰,有法可依。
或许,李淳罡的两袖青蛇便已是这江湖百年以来剑法极致,但如今在年轻宦官看来,徐纯麟的这一剑要比其惊艳的多。
徐纯麟看了看手中寒螭剑,若有所思,剑身一震,如同天际雷鸣,言道:“我的剑,名为天遁剑法!”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束之灵霄殿,十方共光明,
云重天将雨,铮尔剑有声,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龙吟常思去,跃匣削不平,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收形。
统摄真武之位,九天荡魔,威镇北方,剪伐天下妖邪,披发跣足,踏腾蛇神龟,领五雷神将、巨虬狮子、猛兽毒龙,收降东北方黑气妖氛,可不是说说的!
年轻宦官听完,神色骤然一变,这是要把自己当成妖邪奸佞了吗?
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真是好一柄除魔灭妖的宝剑,那今日,我就撅了你的剑,让你再也不能逞凶!”
不多时,两人再次来过,寒螭剑秉持天地至威,天空墨云如瀚海,空中浩荡雷霆席卷,加之朔风呼啸,照耀大地一片森白,天地只余阴阳二色。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这一击,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虽然徐纯麟在武道真意上远超年轻宦官,但他还是吃了境界的亏,他的境界,终究是比那年轻宦官低上一筹。
一个是刚刚踏入陆地神仙之境,一个是在天人大长生境界不知呆了多久。
而徐纯麟,一则是因为刚刚晋级,体内的气机还未完全稳定下来,二来也没有动用太上道君所共享来的力量,完完全全是凭借自己,否则刚刚的对局,足以重创这年轻宦官。
徐纯麟既要借太安城中高手磨砺自身武道,如果打成了碾压局,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这一击过后,徐纯麟也彻底明白,自己与这天人大长生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不是境界,而是底蕴,是三家至境的底蕴。
这年轻宦官活了两百多年,一身的修为早就已经锤炼得如同磐石一般坚不可摧,而他的底蕴,更是深不可测。
而徐纯麟,虽然晋级陆地神仙,但时间尚短,底蕴终究还是浅薄了一些。
天人大长生乃是完美无缺的陆地神仙,但徐纯麟没有臻至这一步,无法与这年轻宦官相提并论。
不过,底蕴这种东西,是可以慢慢积累的,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追上这年轻宦官,甚至超越他。
“你很不错,不过,你还是要死。”年轻宦官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道。
徐纯麟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罢,他再次提起手中的寒螭剑,剑尖指向那年轻宦官,一股凌厉的剑意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