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老猿头要迈入了圣妖境了？
苏圣虚和花云两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彻底傻眼。
但……
苏九婈似乎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了，只是惨笑了几声，继而直接背过了身去，淡漠道：
“你走吧。”
“呃……大小姐？”兰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边，苏圣虚第一个不答应，红着眼睛嘶吼道：
“姐姐，你在说什么？这条低贱的母狼刚刚那样侮辱我们天狐族，罪该万死，你怎么可以放她走啊？”
“闭嘴！”苏九婈猝然转身，语气不容置辩，瞬间就镇的苏圣虚低头。
而后，再瞥了地上的兰姑，道：
“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滚！”
“大小姐，对不起！但我还是想要说一句，你应该杀了我的，你越是仁慈，就不值得南疆的信任！”
兰姑起身，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边上的苏圣虚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就要出手，却依旧是被苏九婈冷声呵斥住了。
“让她走！”苏九婈的话没有半点的迟钝。
“姐姐？”苏圣虚难以理解。
而兰姑只是呵呵冷笑，消失在了书房门外。
书房之内，静寂无声。
苏九婈回坐在书桌之后，双手撑着额头，右手在揉着眉心，整个人是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沮丧！
目前的局面对于苏九婈来说，就是两个字，溃败，全面的溃败！
汉九商盟这条路走死了。
南疆老猿头从来都没有想过配合苏九婈的想法。
而最苏九婈受打击的，还是身边人的背叛！
其实准确来说，兰姑并不是对于苏九婈的背叛，而是对于苏九婈的否定，亦或者是对于天狐族的仇怒的爆发！
屋内，花云向来都是少言寡语的，此刻更是安静。
而素有南疆小霸王之称的苏圣虚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只怕姐姐苏九婈，此时姐姐不开口，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还是苏九婈打破了平静。
抬起脸的苏九婈双目密布血丝，绝美的面容是那么憔悴和沮丧，她看着花云和苏圣虚，问了一句：
“你们说，天狐族真的是贱么？”
“呃？姐姐，别人我不敢说，反正弟弟我你是知道的，三年多前我可是亲自领导十万妖兽跟着镇南军大干一场啊，虽然惜败，但我可从来没有想着讨好人类啊！”苏圣虚巴拉巴拉的说一堆。
“你闭嘴！”
苏九婈眼珠子一瞪，直接吓得苏圣虚当场一个哆嗦。
而后，将目光落在了花云的身上，低声道：
“花云，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沉默，但其实你什么都看在眼中，对么？你说吧，姐姐我不会生气的，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话吐出来，是多么的辛酸啊。
曾经的南疆天狐族长公主是何等的高冷果决之人啊。
那年苏圣虚虎头八脑的领着十万妖兽起祸，结果输得一塌涂地没法交代，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站了出来，在祖神殿丢了一句话，只是一句话，让在场数万大妖瞬间闭嘴！
那句话便是：
“我弟弟犯下的，我族人欠下的，由我苏九婈来还，就这样！”
也是那一天，身为狐狼妖族的族主的兰姑直接抛弃一切尊严和地位，伏跪在了苏九婈的身下，成了苏九婈最狂热的支持者，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苏九婈最亲信的仆从！
而三年多过去了，似乎是兰姑变了，面目全非。
但苏九婈心里很清楚，变得不是兰姑，兰姑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偏执狂，是自己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姐姐，真的要我说实话吗？”花云深吸了一口气，启口道。
“说吧。”苏九婈点头。
得到许可，花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口，道：
“一千年前的事情花云不敢妄加评价。三年前少爷也是太过于憨傻，入了祖神殿的那些老家伙挖的坑了……”
这话一出，苏圣虚可不答应啊，瞬间就逼了上来，揪着花云的衣领，直接骂道：
“不是，你这只小花猫说谁憨傻呢？皮痒痒了是不是？”
但旋即，就感受到了背后一阵寒冷，赶紧松手，还顺便帮花云整了整衣领，呵呵道：
“开……开个小玩笑，你说的对，那时候确实是本公子一时大意，着了那几个老家伙的道……”
可话未说完，就被身后的一声冷斥吓得一个哆嗦：“让你闭嘴，你忘了？”
“好，好好！”苏圣虚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花云依旧是那份姿态，静静的看着苏九婈，眼神一如既往的崇拜和敬畏，笑了笑，道：
“姐姐进入人类领地三年了，我也陪着姐姐三年了，这三年里头我们和人类一样的生活，天天与人类打交道，有时候花云都快要忘了自己是一只妖了。”
“这三年，花云过得很快乐，接触过的那么多人类，都是那样的友好和温柔。汉九商盟做了很多实事，整个汉南的百姓也给了我们很多的感动。而且，眼下的这个人类国朝正在雄雄崛起，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热情高涨和负有使命感，这种氛围太容易感染和同化一个人……啊，不对，是一只妖灵了！”
“花云跟兰姑不一样，没有那么的偏执，所以，这三年来给花云最大的触动就是，这个天武帝统御的国度真的是太伟大了，伟大到了让花云觉得渺小，觉得不可战胜！”
“所以，花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一只妖灵，而是真正的人类，是大汉的子民，那该有多好啊，生活在这样的国度又该有多幸福啊。”
第839章 误入人间太久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往前走就一定会遇见十字路口，你必须要做出选择……”
花云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苏九婈，只是换了一个方式而已。
层层推进循循善诱的一大堆话，其实只是想要委婉的表达了一个观点，姐姐，我们离家太久了，对于人类产生感情了。
其实，这不怪我们，怪的是人类。
这个天武帝统御的大汉有太多的温柔和感动了，让我们不自禁的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
如果说一千年之前天狐族是被一个人欺骗的了，那么一千年之后，天狐族最惊艳的长公主是被一个充满了美好和善意的国度欺骗了。
那一刻，苏九婈心神震颤！
花云说的没错，她是误入人间太久了，留恋上了这个人间了。
她进来的所有迷茫和犹豫、踟蹰、优柔寡断，就是因为她无法再像初来人间之时的那样冷漠果决了。
花云还有很多意思没有说出来，但苏九婈却都想明白了。
天狐族不是贱，只是太贪恋人间了。
爱美之心爱的不是美色，而是美好，是这个南疆美好太多太多的人间。
所以千年前信了那个人邪，千年之后又重蹈覆辙的着了人间的魔。
但是！！
花云最后的只可惜三个字，却又将所有的一切打回了原形。
人间的美好，只属于人类，而你，只是一只妖灵，你不是人，你现在见识和迷恋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伪装的这个人类的身份之下！
你不可能一直伪装下去，就像是人不可能一直走来平坦的直路之上。
“呵呵……”苏九婈苦笑。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花云，又问了一句：
“所以，我注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是吗？”
这话问的很突兀，随心而出。
但，花云的回答更加的突兀，一针见血：
“姐姐，你能告诉花云，你到底想要改变什么？”
苏九婈陡然一颤。
是啊，我到底想要改变什么？
当初剑走偏锋创立汉九商盟，就是想要窃取人类的资源来反哺南疆，好让妖灵一族迅速壮大，待有朝一日反扑人间！
可现在呢？且不论南疆到底能不能战胜大汉，就问一句，我苏九婈真的想要毁掉这个人间吗？
两边都是心头好，两边都是舍不了。
此心，何其苦矣……
“我……我想要改变什么又有什么用？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苏九婈轻叹一声。
但，花云却猝然间气息一变，一步上前：
“姐姐，花云再问你一句，你觉得谁能改变或者说是左右局势的走向？”
“额……”苏九婈一愣。
“其实只有两个人，一个老猿头，另一个就是天武帝！”
“老猿头野心不死，而今又得到了妖神血，只会让他更加的膨胀，所以他才疯了，想要掀起整个南疆要跟大汉决一死战！”
“一旦走到了那一步，不知会死多少的妖灵，也不知会死多少的人类，南疆和大汉之间根本没有赢家！”
“姐姐，你……你有好好的了解过天武帝这个人吗？”
花云的语速很快，话说的有些乱，但那双往日总是蔫搭着双眼此时却挣得圆圆的，格外有神！
苏九婈愣住了，“天武帝……”
“喂！你这只花猫是脑子坏掉了吗？你在说些什么？人类是我们妖灵的敌人，那人类帝主天武帝就是我们最大的死对头，了解他干嘛？难不成你想要……”
“苏圣虚你再说话，我撕烂你的嘴！！”
苏九婈豁然起身，差点一巴掌甩了过去。
收回目光，落在花云的脸上，苏九婈只觉得尽在眼前的小跟班似乎变了模样，是那么的陌生。
“花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苏九婈凝声道。
“姐姐，这三年花云虽然很少说话，但一直都在暗暗的观察这个人间，尤其是那位大汉子民誉为千古一帝的天武帝！姐姐，你就没有发现当今的这位天武帝和汉室的历任帝主都完全不一样吗？”
“六年前天武帝横空出世，以绝世之姿逆转国运，但他彻底稳住社稷之后，姐姐你想想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军武几次革新，其中的一大重点就是对于甲士性命的重视和保护！内治革新，让万民安居乐业，工业升级致力于改善国民的生活，四级学府制度让所有的孩童都能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