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面色凝重,将手里的骨串翻来覆去地看。
曹杰凑近了,伸手摸了摸嘎巴拉,没发现什么异常,开口问道:“如何不一般?”
他可是知道这套装备是武松的,“行者”的名号,也是从这套装备上来的。
衣服、戒箍,都是寻常东西,只那两口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算是神兵利器,这串嘎巴拉难道也暗藏玄机?
“好像是有点不一般!”
鲁智深走上前来,深深望着武松手里的珠子,半晌,猛地一拍手,说道:“五台山智真长老传洒家孕神之法,这珠子的气息和那晚智真长老所持的法器很相似。”
“孕神?”
曹杰眼皮一抬,眼睛微微泛起光。
梁山一百零八好汉,修道的不算,在战将之中,唯有鲁智深和武松算是得了道。
一个在杭州六和寺圆寂,悟到“今日方知我是我”,追赠义烈昭暨禅师。
一个也在杭州六和寺病逝,寿至八十,封为清忠祖师。
炼精、养炁、孕神,这两位极有可能三境同修。
“原来是孕神功法!”武松露出恍然的表情。
阮小七再度打量起珠串,也没发现什么,不由问道:“这骨头里藏着孕神之法?和那人皮一样?咱怎么一点都没发现?”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曹杰的话音刚落,武松手里的人顶骨珠串便绽放出点点荧光,犹如具有生命一般,在空中飞舞片刻,便尽数没入武松体内……
第50章 毁灭明王,怒焚十字坡
‘完了!’
‘以后更打不过武二郎了。’
阮小七倒也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纯粹地感觉,自己似乎跟不上兄弟前进的脚步,要被甩开了。
现代有句话说得好: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复杂的情感蕴含其中,揭示了人们在面对亲近的人遭受苦难时的不安和同情,以及在面对他们比自己更成功时的嫉妒和焦虑。
阮小七一生好强,如何不焦虑。
‘咱也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孕神咱不会,这养炁却是要多下功夫苦修了。’
‘二郎开拓了好大事业,咱可不能拖了后腿……’
若是还在梁山泊,没有外在压力,三阮断不会在修行下苦功夫。他们生性豪放、洒脱,向往逍遥自在,可耐不住性子闭门苦修。
现在多了武松这条鲶鱼,阮小七急了。
而远在辽国的阮小二、阮小五,也见识到了更辽阔的世界,遇到了辽国乃至女真族的勇士,知晓了天下之大,便自然而然刻苦修行。
因为实力不足,那丢的可是命。
曹正却只有满心的高兴,他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只知道兄弟实力牛逼了,那他也必没有人再敢欺负。
孕神三境九品,武松初入此道,却是盘膝坐在地上入定了足足三四个时辰。
直等到月上柳梢头,百无聊赖的鲁智深这才猛地睁开了双眸,瓮声道:
“武松兄弟成了!”
曹杰等人听到动静,立刻望向宝相端庄的武二郎。
“你们不用担心,看我给他护法!”
说罢,鲁智深猛地闭上虎目,脸上的表情一阵纠结,憋了好一阵,一个胖大和尚方才从他天灵盖位置挤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和尚和鲁智深有七分相像,只是面目威猛可怖,呈现怒目圆睁之相。
金刚怒目,菩萨垂眉,都是为了慈悲众生。
鲁智深所观想的,正是佛门护法神——怒目金刚。
“武松兄弟,你放心出来便是,洒家来为你护法!”
言罢,以威猛之势,立在武松身后,怒目扫视四方黑暗,一股凶煞之气笼罩方圆数丈之地。
天地之间,似乎隐隐变得不一般了。
曹杰虽然不会孕神,但却求教过吴用。
知道人的神魂第一次脱离身体保护时,犹如胎儿出生,极度脆弱。
就像此时此刻,风火如豺狼,雷电如虎豹,须得有东西护住神魂,以免出现意外后连救都救不回来。
而能护住神魂的东西,世间少有。
所以,炼精、养炁的野生修行者不知多少,而孕神的野生修行者,却少之又少。
因为孕神入门极为凶险,需要有师长前辈护法。
武松今日孕神,鲁智深来护法,其实也很凶险。
因为鲁大师他也才只是个夜游九品的小卡拉米啊!
“武松出来了。”
阮小七格外的稀奇,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曹杰抬手便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小声些,武松的命魂还很脆弱,活人一口气,都会导致他受伤。”
“哦哦!”
阮小七不敢有大动作,微微点着脑袋。
“哥……哥哥……”
武松孕出的神魂,和他的命魂并没有多少区别,就是个干瘦的行者。
只是这个行者形象,比他用炁凝聚出的更加灵动,眉目表情,与活人无异。
突然,那行者干咳了几声,一丝丝火光从他七窍中流了出来。
火光一现,便犹如火油般爆燃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焰体在夜风中晃动,让武松看上去格外的神异。
鲁智深震惊地望着那小小弱弱的行者,那火,竟炙烤得他格外难受。
世间火焰万千种。
有佛家的琉璃焰,可烧一切污邪;有道家三昧真火,可炼心魔焚天魔;有太阳真火霸道无比,焚烧一切;有南明离火妙用无穷,可祭炼为第二元神;又有地煞毒火,至毒,沾之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将坏去;幽冥鬼火诡异无比,能烧灵魂;血海修罗焰,至邪,沾之肉身精血干枯。
之前母夜叉的那一缕绿焰,便属于幽冥鬼火。
而武松的这一团金色火焰……
霎时间,一股强烈的愤怒之意从武松的神魂中升腾而起。
在强烈的愤怒之中,行者目瞪如铃,獠牙上立,怒发上冲作火焰状,呈现出怒不可遏之相。
同时,口念真言,手掐法印。
“摩诃路洒拏……吽,萨缚尾觐南……”(大忿怒……摧破,一切障碍……)
轰隆!
武松神魂之中,那人头骨珠串里冒出来的荧光再度聚集,霎时之间,一个一头四面,八臂,眉心一只竖眼,无比庞大的金色魔神从识海虚空中升腾而起。
这个金色魔神一显现,眉心竖眼立刻睁开,从竖眼之中,射出了无穷无尽的金色火焰。火焰燃烧到哪里,哪里的空间就开始崩塌,瓦解!
佛有怒火,化为明王!
又名“忿怒尊”!
霎时间,那十字坡上的大树方向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惨烈异常。
吓了众人一跳。
阮小七提纵挪移,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前后搜索了一遍,又立刻返回,摇头道:“没发现活的东西。”
曹正皱眉望着那棵阴沉沉的大树:“那大树下埋了太多尸骨,不会成妖了吧!”
“先不用管它,等会儿一把火烧个干净便是,现在守好武松要紧……”
武松真正得到了传承,观想出了忿怒尊明王相,神魂便朝着曹杰方向一掐法诀,迅速退入天灵,融入肉身。
鲁智深见武松孕神结束,便也退入体内。
只见朗月高悬,四下寂静无声。
很快,那棵大树在夜风中再次发出“莎莎”的声响,落下满地的枯叶。
偌大的一棵树竟一夜枯死。
“哥哥!”
从入定中醒来,武松起身纳头一拜,说道:“武松得了忿怒尊,观想明王相。算是入了孕神的门!”
“好好好……有武二郎这尊毁灭明王在,可烧尽天下污浊,换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好一阵恭贺,兴奋难抑。
没过去多久,众人的兴奋劲还未退去,时迁押着一个汉子摸着黑来到了十字坡。
“哥哥,什么事这么开心?时迁幸不辱命,将此人给抓了过来。”
时迁指着苦着脸的青年,笑道:“我本只是在监视他,留下信息等哥哥们来帮,谁知道他突然就发了羊癫风。让我得手!”
“时迁兄弟,辛苦伱了。”曹杰将腰间的葫芦递了上去,问道:“辛苦大半天,渴了吧!你先解解渴,等下再吃肉。”
“不辛苦,不辛苦。”
“二郎,此人便是孙二娘的丈夫菜园子张青。”阮小七指着时迁押来的那人,开口断言:“他也是个人魔,祸害一方,该杀。”
张青当即跪地求饶:“各位好汉饶命,我入赘孙家,也是被迫害人的啊!”
阮小七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嘿嘿,咱吞吃了孙二娘,岂不知你的根底。杀你十次,都不为过。”
“铮!”
武松身边那两口戒刀震颤不息,竟然发出阵阵啸响,被他一把握住,狞声道:
“既然如此,便死在我这两口戒刀之下。也算是为那头陀,为死在你们夫妻手里的冤魂报了仇。去了地狱,莫忘了向阎王说,杀你们的……乃是武松!”
噗!
戒刀划过,武松左手一接,拽住了张青的发髻,提着脑袋便向孙二娘走去。
在他身后,张青腔子里这才喷出丈许高的热血,甚至,被武松提着的脑袋,眼睛还剧烈地眨了几下,犹自不信自己已然身首分离,嘴里又张了张,低声喃道:“好快的刀!”
很快,大树十字坡,燃起了熊熊烈火。
将满坡污秽焚烧殆尽!
可人间污浊,哪里还有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