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遇到林冲已经是撞大运,不能再有过多强求。
见时机已经成熟,曹杰图穷匕见,说道:“我年里要去一趟东京,林教头不如写一封家书,我可以带去交给嫂子。”
“我已休妻,若是再纠缠,会不会……”
“你这人真不爽快。”吕方这个小年轻都看不过去了,气道:“报个平安也好啊!”
“是我着相了。”
请柴进备好纸笔,林冲本只想写些平安的话,但拿着笔,这封家书便写了又写,四五页纸叠在一起,鼓胀胀、沉甸甸的。
万分珍重地交给曹杰后,林冲便拿起酒杯,心思沉重地自作自饮起来。
三阮本以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今日一见,大失所望,也不与他喝酒。
倒是曹杰、曹正频频向他举杯。
酒过三巡,酒桌上自然也只是场面话,柴进几封书信邀他前来的目的,并不提,曹杰也不会多嘴去问。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昂藏大汉,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胸脯,板着脸,好似有人欠他十万贯一样。
“大官人,今日宴请好汉我自不提,只是为何厚礼管待配军?”
柴进没回答他,而是向曹杰解释道:“这是我请来庄上的枪棒教头,日常教我习武,唤他洪教头便是。教头,你说的这位配军可不是旁的,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洪教头瞥了一眼吃酒的林冲,道:“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上头,往往流配军人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是枪棒教师,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林冲听了,默不做声。
“哈哈,真不真,打一场便是。”阮小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位好汉说得也是,功夫真不真,打一场便是了。那林教头,和我使一棒看看。”
这洪教头显然也是想进步想疯了,他今日看似粗鲁,其实正是欲借林冲扬名。
可人要有自知之明,太过高看自己,吃亏就在眼前。
但要说他一点实力也无,却也没那么不堪。
曹杰眼力不行,看不出他的实力。但三阮却犀利至极,暗自对曹杰说,此人勉强踏入炼精大成的境界。
林冲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见洪教头咄咄逼人,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呢!
“好,我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在我面前挑衅。”
“来,来,来!和你使一棒看。”
庄客拿一束杆棒来,放在地下。
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裙子,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林冲持棒而立。
这时,柴进开口叫道:“且住。二位教头比试,非同其他人,我用三十两银子为礼物。若是赢的,便将银子拿去。”
“柴大官人说得正是,那我便拿二十两出来,凑个五十两。”曹杰笑道。
洪教头一听,当即大喜,把枪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作“把火烧天势”。
林冲横眉冷对,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作“拨草寻蛇势”。
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
便将枪棒当头打来。
林冲往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林冲看他步伐已老了,把手里的枪棒从地下一跳。
快准狠!
电光火石之间,洪教头措手不及,就林冲手里枪棒一跳中,顺着巧劲不由自主地随身一转,那枪棒直扫着在臁儿骨上。
林冲并没有伤人的心思,洪教头一招就输,扑地就倒。
“好枪棒!”
柴进大喜,众人一齐大笑。
洪教头哪里挣扎起来?众庄客笑着扶了起来,此人羞颜满面,自投庄外去了。
可笑归笑,三阮却是深深地望着林冲手里的那根枪棒,如临大敌。
至于练方天画戟的吕方,此时汗毛倒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低声道:
“哥哥,林教头好枪法。我若上场,可能也不是一合之敌……”
第36章 夜话大辽,共谋大事
马上林冲,马下武松!
人的名树的影,不容小觑。
梁山五虎将,大刀关胜的力量明显强过林冲,他能十回合内迅速击败“急先锋”索超。
关胜是削弱版的关羽,林冲则是丐版张飞。
总体来说,关胜比林冲更勇猛。
但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他的战斗技巧是专业的,然而他的力量相对较弱,所以很少能在二十回合内迅速战胜对手,总是给人一种五五开的感觉。
三阮的战力虽然也很强,但和林冲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在陆地上,想赢他是不可能的。
原著中也写了,阮小二亲口说:如今新来一个好汉,是东京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
有此人坐镇梁山,彻底绝了他们兄弟在梁山泊打鱼的心思。
步战能胜过林冲的,大概只能等武松成长起来才行;或者收服了鲁大师。
这短短的插曲结束,众人对林冲的感官又有了一些变化。虽然性子柔,也怕事,连老婆都保护不了,算不得好汉,但他实力真的强啊!
曹杰怀揣着林冲家书,又举杯敬了他一杯酒。
只要林娘子到手,还怕什么呢!
林冲这身武艺,迟早为我所用啊!
酒尽人欢,安排好林冲以及一众兄弟的住所,柴进郑重地将曹杰请到了书房里。
“曹二哥,刚刚人多嘴杂,不好多说。现在此处,可以畅所欲言了。”
曹杰有意没有多喝酒,现在也只是微醺状态,拱手道:“大官人多次相邀,必有要事。”
“哈哈,说要事倒也非要事,所为不过黄白铜臭罢了。刚开始听到兄弟大名,我不过是想要结交一番。
后来兄弟在郓城闯下好大的名声,更是帮了那王伦好大的忙。我便生起了一个泼天富贵的计划,兄弟可愿入伙?”
柴进目光灼灼地望着,曹杰稳如泰山,缓缓道:“泼天的富贵?大官人已经富贵至极,还缺少黄白铜臭?”
柴进微微一叹,指了指奢华的书房,摇头道:“你别看我出入奢靡,排场浩大,其实也是坐吃山空。我虽然在这沧州略有些人脉,但我自身并无官身,这偌大的家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
果不其然,要不了几年,高唐州知府高廉就破了他的家,将他打为阶下囚。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古话诚不欺人!
“如今朝堂上卖爵鬻官,我也欲弄个官去当当,只是这囊中羞涩,根本无法喂饱那些蛀虫啊!”
曹杰没想到柴进竟然有这个心思,颔首道:“大官人不比其他人,想要买官,可难多了!”
“是啊!都想在我这里吃个肚饱呢!所以,这不请兄弟来商议。”
曹杰还不清楚他的心思,摊手道:“我虽然用药赚了点钱,但药产量有限,卖不了多少啊!”
“兄弟,王伦与我多有交流,知道兄弟心有抱负,不是久居人下的平庸之辈。”
柴进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兄弟可愿做辽国的生意?”
“嗯?!”
曹杰抬起眼皮盯住柴进,随之眯起双眸:“大官人这一脉扎根沧州,端的能耐巨大,这等生意都做了起来。”
“榷场生意已经做了快一百年了,自然积累了一些人脉、渠道。兄弟也不用视那辽国为洪水猛兽,其国早已不是太祖时候的大辽了。”
柴进嗤笑一声:“曾经的大辽武士,现在多半已经肥成了猪,不能纵马奔驰,开弓射箭,对我大宋毫无威胁。”
大辽都快亡了,我怕他作甚!
只是这话不好向别人述说,曹杰凑到柴进面前,低声问道:“我倒不是怕资助了辽国,就是想问,大官人究竟要做个什么生意?”
“自然是进口马匹、皮毛、老山参、牛羊等,出口茶叶、布匹、瓷器了。”
这是大宋榷场的正规贸易,根本用不到自己啊!
“那我有什么能帮到大官人的?”
“二哥,你能帮到我的大着呢!那纯阳衍宗丸,必能帮我打开辽国贵人的渠道。”
“纯阳衍宗丸?哦!”
曹杰恍然,肯定是王伦向他说的,毕竟他连孩子都怀上了,用过自然说好。
“二哥要人有人,又有这等宝药,你我联手将辽国渠道打通,这难道不是破天的富贵吗?伱知道我这庄园里人多眼杂,多是来混口饭吃的,算不得心腹。而兄弟的人,我听王伦说过,端的都是好汉……你我二一添作五,如何?”
一分为二,各占一半。
虽然要用到自己的宝药来开拓市场,也需要兄弟们去那辽国走一遭。
但真算起来,那也是无本的买卖啊。
简单来说,曹杰算是技术入股了。
“大官人奢遮,这生意我做了。”
“好!有二哥加入,何愁大事不成。”
说完,柴进从架子上取来一坛酒。
“二哥,此乃梨花白,塞北名酒,乃辽国皇室贡酒,有‘名驰塞外三千里,味占三晋第一春的名头’,酒烈而香醇,非豪客不能饮。今日你我饮一大碗,祝我等成功接下这泼天富贵。”
“大官人,半场开酒可是大忌。我看还是等成功赚取了第一桶金,再庆贺不迟。”
见曹杰拒绝,柴进也没坚持,点头道:“也好。我知二哥的兄弟都有大能耐,但辽国也不太平,是不是再调派一些好汉过来?”
“我那五个兄弟的能耐,大官人不用担心。倒是大官人这里,人员颇杂,需要小心为上。”
“我自然万分小心,那些外来的人不会去用,只用家里的老人。就是实力略有不足……”
“安保方面由我的人负责便是,大官人的人负责做生意……”
大辽真的是太大了,人口又少,可谓地大物博。
其实在古代,国家的疆域,也非越大越好。
比如前唐就是一个例子,盛唐时期,我们成功地将边境推进到了葱岭一带。
可是遥远的距离完全削弱了帝国对那里的统治。
当高仙芝兵败怛罗斯之后,帝国的疆域就立刻向后退缩了一千三百里,然后再也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