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得就是不会武功的人,都模仿得出来。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地一招,曹杰施展起来,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一劈之下,震荡的空气涟漪,波纹更大了许多。
无论在不在这一拳之下,都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处在惊涛骇浪之中,不能自拔。
啪!
这一拳距离杨戬尚且有一丈远,可就是结结实实正中杨戬的胸口。
阴柔的真炁不断鼓荡,杨戬的肌肉、皮肤犹如棉花糖似的内缩。
可不管他如何卸力,从杨戬的胸膛处清晰传来异响,“咔擦咔擦”声不绝,数重劲力碾压,纯阳真炁侵蚀,骨骼、肌肉、经脉化为一团碎肉,堪比绞肉机。
曹杰收手而立,一副宗师气度,一招决生死,淡淡地说道:“你看,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杨戬低头看着烂成一团的胸口,脸上毫无半点血色,惨白惨白,然后轰然倒下。
霎时间,四周空气立刻一松,从他袖口掉落的玉玺摔了个四分五裂……
第285章 易安居士,别来无恙
孔庙之外,衍圣公孔端友以及上百曲阜士人将小魏王送出了二十里之地,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场刺杀,虽然有惊无险,但这群文人真的吓坏了。
在无边的恐惧之下,自然是曹杰说什么,便都答应什么。
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首先,便由衍圣公亲笔说书《为曹杰檄六贼昏君文》,然后传播天下。
“檄文”不是一篇宣言式的文件,也不是向世人阐明自身行为的文章,而是一种具有强大杀伤力的舆论攻击,如何给对手最大的精神或者实质性的打击,这是其要追求的目标。
所以,写作檄文的目的就是要丑化敌人,激怒敌人,鼓舞己方士气,坚信己方是正义之师,必将取得摧枯拉朽般的胜利,这是战争檄文要达到的最基本效果。
而更优秀的战争檄文,除了基本效果之外,还要煽动社会舆论,和己方一道来讨伐对面,占据舆论的制高点。
这无关乎正义与否,只为达成目的。
所以,这篇檄文谁来作最合适?
自然是衍圣公最为合适了。
整个山东,谁能比衍圣公更有号召力,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以孔教门人自居呢!
昏君,说的便是赵佶。
而六贼,这个名词最早出于太学生陈东在宣和七年(1125年)的上书,陈东说: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阴谋于后,李彦结怨于西北,朱勔结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结怨于辽、金,创开边衅。宜诛六贼,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北宋末年的“六贼”,便是:蔡京、童贯、梁师成、朱勔、王黼、李彦,都是宋徽宗的心腹。
蔡京与童贯是北宋末年响当当的“六贼”领头人物,腐败得一塌糊涂,搜刮来的银子拿部分办办公开赛,供皇族高官“花差花差”根本无所谓。六人互相勾结,排斥异己,民间称“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
“六贼”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宋徽宗赵佶派朱勔在江南一带搜刮珍奇异宝、名花古木,朱勔及其爪牙们仗着皇帝的势力在江南横行霸道,他们拆墙破屋、敲诈勒索,弄得民不聊生。
歙州、睦州一带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也成了朱勔等人骚扰、搜刮的主要地区。歙州、睦州人民痛恨官府,在“圣公”方腊的领导下举行起义。
梁师成,便是大名府梁中书,一个生辰纲就是十万贯的民脂民膏。
大太监李彦,提举西城所,置局汝州,搜刮民田为公田。焚民故券,使输田租,凡有投诉上报的人,一旦被他知道,便严加拷打,一时死者千万。
他还征发财物要求供奉,酷胜朱励,廉费巨万,劳民妨农。他对各地地方官也极不尊重,所到之处,便倨坐在大堂上,监司、都守都不敢与之抗礼,一时结怨于西北。
衍圣公这一篇檄文传荡天下,可真是震动了九州,让天下读书人多少背离了赵宋。
这一封书信,胜过十万人马。
曹杰离开了曲阜,便往青州而去。
青州有个“易安居士”李清照,这一次,曹杰不是来调戏有夫之妇的,而是为了新旧两党而来。
李清照,父亲李格非是济南章丘人,进士出身,官至提点刑狱、礼部员外郎,苏轼的学生,“苏门后四学士”之一。
而她的夫家,则是旧党。
众所周知,北宋新旧两党的斗争,那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李清照的公公赵挺之因政治斗争而死,丈夫赵明诚等小叔子、大伯子被抓去牢里审问,父亲李格非被流放广西,获准回乡后郁郁而终。
李清照本人,被禁止住在开封,独自搬回老家隐居。且夫家和娘家,彻底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甚至连李清照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属于政治产物。
一切的一切,只因她父亲是苏轼的学生,而她公公是苏轼的死敌。宋徽宗要调和新旧党争,蜀党最适合做润滑剂,就让两家人联姻,党争再起时瞬间悲剧。
这也是李清照与赵明诚看似恩爱,其实早已经两地分居的原因。
梁山造反时,赵明诚正担任淄州知府,他倾心执着于金石书画的搜集与研究,哪是个合格的官员。
梁山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克了淄州,生擒了此人。
如今已经扔在了大牢里有半年时间。
这期间,李清照也有尝试过去营救,可造反是掉脑袋的买卖,他一个弱女子,若非曹杰暗中给她关照,早被人给吃干抹净了。
这次曹杰抽空前来,一来便是为了新旧两党,二来则为了“曹贼”的经验值。
李清照的关系网极为复杂,不只与新旧两党有关,她的表姐夫是蔡京,表妹夫是秦桧,表弟是张择端,老师是晁补之……
“易安居士,别来无恙!”
青州赵氏大宅,曹杰再度见到这位只曾有过一面之缘,后来以文会友的知己。
只见到她依旧挽着一个黑亮润泽的挑心牡丹髻,髻上插了一只金步摇,人行款款,但那步摇却不动,真如流水一般。
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却又透着一股岁月沉淀形成的独特韵味。
不同于娇嫩花朵的美,就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让人欲罢不能。
赵明诚佝偻着脊背站在一边,望向明艳的娇妻,又偷偷望向让人心生恐惧的小魏王。
“曹二郎……”
李清照说完,又想起他如今的身份,不由心生彷徨。
谁能料到,那偶尔与自己通信的笔友,才华横溢的后辈,竟然成了造反的头子,山东的王。
“易安居士,你我长期书信交流,引为知己,何必如此见外。”
当着赵明诚的面,曹杰堂而皇之做起了牛头人。
赵明诚心中苦涩,他能怎么办?
小命都在人手里。
“早知道赵学士乃是易安居士的丈夫,岂能让赵学士受了半年的苦。”
“魏王日理万机,也是我合该受此之苦。”
赵明诚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向李清照递眼色……
第286章 得偿如愿,曹贼突破
赵明诚坐了半年的大牢,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磨干净了。
没入过大牢的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暗无天日、阴暗潮湿,环境恶劣也就罢了。
最让人崩溃的,其实是对未来的绝望。
每一天大牢里都传出凄惨的声音,各种刑罚加身,便是铁人也要暴毙。隔三差五看着那些破破烂烂的尸体被拉出去,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崩溃。
赵明诚这种公子哥,即便在东京城入过赵宋的牢,也在这半年里绝望崩溃了。
现在,他被曹杰从大牢里提出来,终于见到了光,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如何肯放手。
那眼神,就差直接明说了。
李清照一见丈夫的眼色,那颗心便如死灰般枯寂了下去。
她可是赵家明媒正娶的发妻啊!
甚至赵官家还送了贺礼。
可如今,她的丈夫,却要她去取悦别人。
她朝着曹杰挤出一丝浅笑,施礼道:“小女子见过魏王。”
曹杰伸手将她扶起,和蔼道:“你我相识相知,何必如此。”
好嫩啊!
李清照默默将手抽了回去,扭头望着赵明诚。
赵明诚的脸上满是笑容:“魏王有所不知,论诗词,吾妻远胜于我,论金石,我虽收集了许多前人金石书画,大体上完成了《金石录》的写作,但其实都是在吾妻的指点下完成的……魏王与吾妻引为知己,可见相识相知啊!”
李清照的脸色格外惨白,赵明诚说完,她只有扶着椅子才能站稳。
“赵学士娶了好妻子啊!不像我,后宅之中都是粗鲁之辈,打打杀杀还行,论及诗词歌赋,真的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当下,曹杰便就旧党在山东的入仕做了阐述,赵家虽然中落了,但树大根深,其实还是有些人脉的。
曹杰又单独和李清照聊了聊,就新党在山东的入仕做了明确表示。
新旧党争是宋神宗熙宁二年(1069年),围绕在王安石变法新政的执行上所引发的一场党争。
新党支持新政,旧党反对新政。
新政虽切中时弊,然朝中守旧派大臣极力反对,其中不乏有影响力的人物,如韩琦、司马光、欧阳修、苏轼等。变法派则有王安石、吕惠卿、曾布、章惇及韩绛等。
新旧党争前后凡五十余年,对北宋的政治产生颇大影响。由于新、旧两党更迭执政,王安石曾两度退职,新法时行时废,臣民无所适从。
直至徽宗朝,以蔡京为相,这才终止了这无休止的党争。
而对于曹杰而言,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新党旧党,执政方针其实都是为了国家好,可落到实处就是在挖大宋的墙角了。
曹杰现在手里缺人,只要有能力,便拿来用着。
至于未来,大不了清理一遍。
当天夜里,赵府归来堂中,爆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在大观二年(1108年),李清照25岁,命其青州赵府内室曰“归来堂”,自号“易安居士”。
归来堂,取义于陶渊明《归去来兮辞》。
曾经,在这归来堂中,李清照与赵明诚虽然失掉了昔日京师丞相府中的优裕生活,然而却得到了居于乡里平静安宁的无限乐趣。
他们相互支持,研文治学创作;他们节衣缩食,搜求金石古籍,度过了一段平生少有的和美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