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羊再肥,也终究是只羊。
攻打高唐州,救出柴进上山。
自然不会用梁山的名义行事。
十来条好汉,五百兵丁,扮作流寇,齐聚于高唐。
那高廉严防死守,却也不知这群悍匪究竟从何而来。
简直就是天降神兵,但见:
绣旗飘号带,画角间铜锣。三股叉、五股叉,灿灿秋霜;点钢枪、芦叶枪,纷纷瑞雪。蛮牌遮路,强弓硬弩当先;火炮随车,大戟长戈拥后。鞍上将似南山猛虎,人人好斗偏争;坐下马如北海苍龙,骑骑能冲敢战。端的枪刀流水急,果然人马撮风行。
这般悍匪到了高唐州城下,军卒慌忙报知高廉,举城震动。
高廉听了,冷笑道:“这伙草贼不知在哪个山沟里窝藏,今日出现,此是天教我剿匪成功。左右快传下号令,整点军马,出城迎敌。”
这高廉端的有些本事,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文武两全。一声号令下去,那帐前都统、监军、统领、统制、提辖军职一应官员,各各部领军马,就教场里点视已罢,诸将便摆布出城迎敌。
高廉手下有三百梯己亲兵,号为飞天神兵,一个个都是山东、河北、江西、湖南、两淮、两浙选来的精壮好汉。
聚拢了亲兵,高廉披坚执锐上阵,但见:
头披乱发,脑后撒一把烟云;身挂葫芦,背上藏千条火焰。黄抹额齐分八卦,豹皮裩尽按四方。熟铜面具似金装,镔铁滚刀如扫帚。掩心铠甲,前后竖两面青铜;照眼旌旗,左右列千层黑雾。疑是天蓬离斗府,正如月孛下云衢。
那知府高廉引了三百神兵,披甲背剑,上马出到城外,把部下军官周回列成阵势,却将三百神兵列在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金,只等敌军到来。
却说孙立、史文恭引领五百人马到来,两军相迎,旗鼓相望,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
两军中吹动画角,发起擂鼓。
史文恭跃马出阵,厉声高叫:“高唐州不要命地出来!”
高廉把马一纵,引着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指着史文恭骂道:“你这伙不知死活的叛贼,竟然敢侵犯俺的城池!”
说时迟,那时快。
“轰……”
大炮响了。
高廉听到了炮弹破空的声音,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宋是有轰天雷的,只是那玩意儿用投石车来投掷,与火炮有些类似,却又迥异。
炮声响了一下,紧接着就成片地响起,黑色的炮弹带着热气从身边掠过。
一团火光在军阵中炸亮,灼热的铁片咻咻地暴射。
刚刚还井然有序的官兵阵地,顿时被硝烟笼罩,化为血肉地狱。
“雷法……”
高廉大声呼号:“快散开,快散开……”
短短三分钟,三十来炮打了出去,上千官兵的阵地被撕碎。
除了高廉的飞天神兵,尚有几分神志,其他官兵亡魂直冒,抱头鼠窜。
这时,火炮发热不能再用,便由孙立压阵,史文恭领两百兵丁杀出,直取高廉。
那官军虽然崩溃,但军官队里却有一个统制官,姓于名直,只受了些小伤,拍马轮刀竟拦住史文恭。
两个战不到两合,于直被史文恭心窝里一枪刺着,翻筋斗攧下马去。
高廉见了大惊,喝道:“给我拦住他,容我些许时间作法擒贼……”
顿时,军官队里又转出一个统制官,姓温,双名文宝,使一条长枪,骑一匹黄骠马,銮铃响,珂珮鸣,四只马蹄荡起征尘,直奔杀气腾腾的史文恭。
两个约斗三合,史文恭放个门户,让他枪搠进来,手起枪落,把温文宝削去半个天灵,死于马下。
这时,高廉早从背上掣出那口太阿宝剑来,口中念念有词,吟唱完了法咒,喝声道:“疾!”
只见高廉身上卷起一道黑气。
那道气散至半空里,飞沙走石,撼地摇天,刮起怪风,径扫向史文恭。
史文恭心惊,在黑风中挣扎一阵,见不能杀透,便往后一退,与孙立道:“这是何神术,如此厉害?”
孙立眯眼望着高廉收敛残兵退向城中,说道:“想来是某个妖法。兄弟勿惊,哥哥掌握有回风返火的神通,可轻松破敌。你看……城被哥哥占领了!”
史文恭瞪圆了眼睛,果然见那城门紧闭,高廉一行被夹在中间,已成瓮中之鳖!
第265章 柴进下海,开拓海贸
高廉太急也太自视甚高了。
他那三百飞天神兵配合上修炼成的旁门术法,若是守城,梁山还真不好啃下高唐州。
纵然有火炮这种大杀器,也难轰塌那数丈高的城墙。
借助地利,足可抵挡一段时间,等官军来援,梁山这几百人马也只能退走。
可他出城野战,这不是送给曹杰偷家的机会嘛!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柴进第一时间便被救出了大牢,敷了药,虚弱地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的高廉,咬牙切齿,将高廉小舅子殷天锡的人头扔了下去,沙哑着嗓子喝道:
“高廉,没想到吧!短短一日间,攻守之势异也!”
见小舅子尸首异处,高廉纵起太阿宝剑:“柴进,汝养寇谋反,迟早在刑场上挨上一刀。你们柴家,完了。”
他显然不会轻易服输,迅速取下马鞍轿上挂着的那面聚兽铜牌,上有龙章凤篆,用精神一激发,顿时便显出神异来。
“你们这伙反贼,快早早束手就缚,省得我动用神通,腥手污脚!”
言罢,把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黑气起处,再度卷起怪风来。
站在柴进一边的曹杰不等那风到,左手捏诀,拂袖一荡。
可不正施展出了“回风返火”的神通。
只见那阵黑风不往城头上来,倒往高廉的溃兵里去了。
高廉立时便知道城头有高人作法,破了自己的术法。见回了风,急取铜牌,把剑敲动,向那神兵队里卷一阵黄沙,就见乱糟糟的溃兵在黄沙卷动之间,凝聚出一群猛兽。但见:
狻猊舞爪,狮子摇头。闪金獬豸逞威雄,奋锦貔貅施勇猛。豺狼作对,吐獠牙直奔雄兵;虎豹成群,张巨口来啮劣马。带刺野猪冲阵入,卷毛恶犬撞人来。如龙大蟒扑天飞,吞象顽蛇钻地落。
高廉铜牌响处,麾下士卒化作一群野兽毒虫。
堵住去路的孙立、史文恭一行人马都惊呆了。
他们是不惧,可那五百兵丁,却只是普通人,如何不惧?
纵然行令禁止,此刻却也驻足不敢向前。
“看贫道破你旁门左道。”
公孙胜挥动手里的浮尘,神魂直入九天,入云之龙发怒:
云生四野,雾涨八方。摇天撼地起狂风,倒海翻江飞急雨。雷公忿怒,倒骑火兽逞神威;电母生嗔,乱掣金蛇施圣力。大树和根拔去,深波彻底卷干。若非灌口斩蛟龙,疑是泗州降水母。
一时间,风雷大作。
苍穹之上,黑云压城城欲摧。
那些野兽毒虫听到雷动,无不战栗,缩手缩脚龟缩回黑风之中。
高廉是旁门出身,哪见过这等纯正的雷法,不要说斗法破敌了,心头早已经是大乱。
他慌忙祭起那面聚兽铜牌,把剑去击。卖力敲打三下,可豺狼虎豹怪兽毒虫个个不敢动弹,蛰伏在黄沙之中。
这时,公孙胜掣出那一把松文古定剑来,指着高廉,口中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只见一道金光射去,那伙怪兽毒虫,都就黄沙中乱纷纷坠于阵前。
众人看时,却都是白纸剪的虎豹走兽,黄沙尽皆荡散不起。
孙立看了,鞭梢一指,与史文恭一齐掩杀过去。
但见人亡马倒,旗鼓交横。
高廉彻底慌了神,也知道麾下人马是救不了了。
慌忙念词,喝声道:“起!”
一片黑云托住他的肉身,竟然冉冉腾空,往外遁走。
只见城楼上的公孙胜,把剑往空一抛,口中也念念有词,喝声道:“疾!”
那飞剑化作一道幽芒,霎时间,只见高廉从云中倒撞下来,还未落地便已经分作两段,洒下一阵血雨。
可怜半世英雄汉,化作南柯梦里人。
有诗为证:
五马诸侯贵匪轻,自将妖术弄魔兵。
到头难敌公孙胜,致使阴陵一命倾。
高廉这个知府一死,整个高唐州便彻底成了无头苍蝇,纵然梁山只出马不足一千兵丁,也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与百姓秋毫无犯,可州府还是要劫掠一番的。
府库、粮仓,都给搬空,运不走的,就丢在大街上,反正不能便宜了官府。
“哥哥。”柴进难为情地一拜:“小弟不听哥哥之言,才有此劫。今后再不敢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兄弟只遭了些皮肉之苦,不幸中得万幸了。”
将柴进扶起来,曹杰安慰道:“那沧州伱是回不去了,些许家产舍弃了便舍弃了吧!”
柴进面色更苦,那可不是些许家产啊!
那是上百万贯的家产。
但好在现金不多,都投资到了延宗商队里。
只要商队还在,那些田产、庄园,便都能赚回来。
柴进突然又想到若是自己被通缉,沧州回不去了,那商路岂不是便中断,一时间,心如死灰。
“兄弟,你一家老小自你出了沧州,便被我给接到了山上。你放一万颗心在肚子里……”
“多谢哥哥出手!”
“都是自家兄弟。”
至于商路,以及日后商队利润的分配,那就不像之前那般了。
柴进入了伙,这支商队便全部归属梁山集团,他顶多得到些特殊照顾。
大船装载着高唐州的民脂民膏驶入黄河,顺流东去,在渤海湾的一个岛屿上停泊下来。
这里是刚刚建立的海上基地,南下江南,东去扶桑,北往辽东,都以此地为起点。
“柴进兄弟,从今以后,这海上的商路便全权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