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
“不逞一时意气,方为长久之道。”
想起梁龙尉、段南天的前车之鉴,说到底,还是有些心里打怵的。
松了口气的宁长风,与隐有不甘的方藏,面面相觑,互相打着圆场。
三人的意志。
便决定了三馆七流派的意志。
于是,
演武街‘十大豪强’,连兵械都未斗上一场,就这么偃旗息鼓。
为何别人常常说道,背景大过天?
因为,
这,就是背景!
只不过.
或许黑山镇守‘宋柴薪’本人,不愿意接受来自这份背景主人的‘馈赠’。
然而,那就是后话了。
一夜风停雨歇。
早清过去,大日高挂悬空。
头顶烈阳,脚踏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随着那位年轻镇守褪去绯衣,着一身干练劲装,将长发簪起,英姿勃发,步履不急不缓,踏入这一条武街之时.
还未迈步走进,忽得抬头,
却见那梁柱之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一道‘白布’,叫来往过路之人,无不醒目。
其上,漆黑的笔墨蘸着几个寥寥大字,赫然写道:
“宋镇守年少有为,手腕强劲,斩奸徒,扫陈腐,实为梧桐府百年难见的官府天骄。”
“邵阳、玄都、剑脊武馆,年轻一辈,无人出得其右,江湖规矩江湖了,但差距实在过大,拳术‘意境尽头’,足可一府占鳌头,何况区区小城?”
“三馆七流派,愿奉宋镇守为黑山年轻一代的‘武夫龙头’。”
“从此东街,每收徒收金,皆奉官府‘三成’,以作上供!”
宋柴薪挑了挑眉,看着苍劲有力,无法叫人忽视的大字。
又往里瞅了眼,
便看见了一堆怒气冲冲,写满了一脸不服的武馆子弟,不时往着此地望来,双拳捏紧,却不敢有分毫异动,不由笑了:
“这般上道?”
弄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如此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全然没有在意那白布上书写的种种‘年轻’等挽尊字迹。
自顾自的,宋柴薪挥手一扬,两侧由郑子桢带头的差役佩刀,雷厉风行,便‘唰唰’的走了出来。
“看到了没?”
指着那张白布,宋柴薪笑意吟吟:
“武夫向来好勇斗狠,秩序颇难管理。”
“但既然演武街,愿意低头在官府的‘规矩’下”
“那么本镇守觉得,衙司也应设个驻地,就由嗯.”
看到了郑子桢努力挺胸的身影,宋柴薪伸出手指,随意一点:
“就你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演武街’差役班头,负责告诉他们,咱们黑山的规矩!”
“犯了法,就要罚!”
嘎吱嘎吱!
气血澎湃,捏骨之声,从不远处响起,叫本来红光满面,因为升官一脸喜色的郑子桢,身子不自觉地,又打摆了起来。
他真的能管得了这些年轻气盛的武夫吗.
一夜之前,还不过只是看守城门的小差役,心里打着寒颤。
但这时候,一道手掌,往他肩部重重一拍。
宋柴薪露出了微笑,指着里面:
“你只管去。”
“剩下的,自有本镇守在。”
“我还怕他们不犯法呢,不然怎么立威?”
“要想升官发财,就往里面进。”
“当然.”
“你要是贪生怕死。”
“便当我没说。”
低着头的郑子桢,原本心里有些打鼓。
但听完宋柴薪的话,想起他一夜一日的事迹,以及自己好不容易,拜帖信函全送了个遍,要是就这么折返了.
脸面和前途,不就都丢尽了吗?
左右挨打了,还能回去叫冤屈,怕什么,还能把命丢了不成。
和前途比起来
不值一提!
干了!
或许,
此后的数十年。
每当想起今天与昨天的决定。
郑子桢都会无比庆幸。
相比已经逐渐老去的陈昭,他还尚且年轻,还有着无限可能。
有时候,往往向前一小步。
或许,就能走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也说之不定。
此时,
云雾缭绕,曾叫十五岁的宋柴薪说过,‘三十年后,此山见我当低眉’的云鸾山!
因为一纸玉符灵信。
也算是掀起了一阵.
不大不小的波澜!
(本章完)
第69章 宋梵镜:原来这么长时间,他已经这么努力了吗
为什么说是不大不小呢?
因为一个人。
一个此前,让整座云鸾山都预料不到,意想不到的人
向云鸾山送来了一封信。
大昭疆域,共分三等,依次划为州、府、城。
一府之地,由得正宗盘踞,但正宗山门,即使有第三步高手坐镇,可招收弟子,也要选拔。
去往哪里选拔?
在这个时代,村落城镇,都向着大城高度集中。
是以哪怕是偏壤之城,也是占地庞大,人口足足百万,一府囊括之域,更是千万绰绰有余。
武夫资质,千里挑一,算是有根骨,而能诞生灵级资质以上者,芸芸数万人,估摸着才能有一个。
云鸾山虽地处梧桐府与隔壁府城分界处,但并未在梧桐府城,立下宗门支脉。
除却仰慕云鸾山‘正宗剑气、精妙传承’的豪族,会自发送来门下有资质禀赋的后辈,上云鸾山求学。
剩下的,大都是在隔壁‘蜀南府’府城,以及寥寥三两座大城,立下武馆流派等支脉,
随即派遣门中大先天高手,任职馆主、流派主,教授云鸾次一等的武学,用以检验收徒。
凡是能在武馆中,修成‘水火仙衣、周天采气’,且根基深厚,尚且年轻之辈,便有资格列入山上门墙。
几十年来,一向如此。
而如果想要再拓展势力的影响范围。
一方面,是要与官府打交道。
还有一方面,是要与原本就占据了一城的正宗大派扯皮。
想要扩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云鸾山。
俗务长老蒲正权,接过了阮秀秀的师尊,观剑长老交予的发烫玉符,仔仔细细的观摩了其中记录的信息,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
那一年,是他亲自接待宋柴薪上山的。
本来,他只觉得那少年身世坎坷,又有几分韧性,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才,便给他一个机会,也无所谓。
却没想到,后来因为与宋梵镜的关系,再加上血脉的歧视,导致宋柴薪在山上饱受排挤,根本混不下去。
尤其是.这小子还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三月,一双铁拳打了云鸾院里,最近三年上山的年轻一辈,几乎一个都没输。
要知道,
那些弟子,都是从府、城武馆流派里,招募出来的年轻小子,正是修行云鸾绝学,意气正盛的时候。
别说他一个半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