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主,便先覆了你满门,再算你我之账,也不算迟!”
话音落下,气走浑身,隐成天象,霎时间冰雪肆虐,就算是阮秀秀这等大先天修持,一刹那也是睫毛结霜,牙齿颤颤,心中一片绝望。
就在她以为,
自己就要这么交代了的时候.
“且慢!”
一声嘹亮的嗓音,从环山栈道通往‘云鸾院’的方向,匆匆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阮秀秀猛地睁眼!
便看到了那位年轻的.黑山镇守!
宋柴薪?
他没死!
一刹那,本来宗门大劫,师傅死去,已经心如死灰的阮秀秀,顿时振奋了几分,不过紧随其后,便是焦急不已:
“这个傻子.”
“他来干什么?”
“那可是‘第四步’啊!”
“他来了,和多添一具枯骨.有什么区别?!”
然而,
叫阮秀秀,或者说所有的云鸾门徒、弟子,包括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宋渊
都没预料到的是!
大雪山主衣裙纷飞,听到有人插嘴,竟没有一指头将其碾死,而是眉头舒展,转过头,声音放缓了几分:
“小子。”
“本主未曾杀你,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才,未来能做我脉之婿,入赘大雪山。”
“但”
“你还没到可以指挥本主的程度。”
“懂么?”
做婿?入赘?
阮秀秀小脸呆滞。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但大步踏来的宋柴薪,却毫无在乎,只是对她眨了眨眼,而后仰头长声一笑,道:
“我的意见前辈不在意,不重要。”
“那么.”
“宋梵镜的呢?”
说罢,他的背后,露出了衣裙染血,发丝雪白的宋梵镜。
“大雪山主,还请停手。”
“若要报仇,只诛首恶,与满山无辜弟子何辜?”她的语气沉稳平静,哪怕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宋梵镜依旧没有在意。
果然。
大雪山主眼中适时露出了一缕心疼与怜悯,随即停下了手:
“既然你开口了”
“那就只杀了这宗门之主,本主便带你离去。”
说罢。
她的眸子裹挟寒意,复又望向了宋渊,叫这位才喘息了片刻的剑主,脊背发寒。
而因为宋柴薪与宋梵镜的出现。
两人一前一后,
叫整座原本应该被彻底‘抹去’的云鸾山.
重获新生!
但,
取而代之。
则是叫云鸾弟子群中,传出了阵阵骚动:
“剑主不是说,少宫主勾结妖魔么?”
“这第四步的妖君,竟能被她一言影响,这”
“难不成,这说的都是真的?!”
“剑主的妻子,是个妖魔,那要这么说.那位妖君,不就是奔着报仇来的?”
“也就是说,少宫主本就是妖魔,宋柴薪也是妖魔,他们为了报仇,才导致了今日之灾祸啊!”
有人惊呼,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隐秘。
随即,便被人死死按住!
“嘘嘘!你不要命了!”
“生死假于他人之手,你是想死么?别带上我们!”
看着曾经用着‘敬畏’、‘敬仰’的目光,不停望向自己的同门师弟师妹们。
如今,随着自己出现将他们一一救下,但
却换来了一片质疑,一片谩骂。
宋梵镜睫毛低垂,不由自嘲一笑。
这,
就是命啊。
但突然间————
“把头抬起,别埋低。”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她。
同时温声细语,吹在了耳垂之上,叫宋梵镜薄薄的面皮,泛起了一层绯红。
“为什么要低头呢。”
“就算不被世人认可,被所有人都误解,又能怎么样呢?”
“你只要一颗道心澄澈,救我想救,杀我所杀,从来无愧。”
“便可以了啊。”
“这样的你.”
“又何须在他人的言语里,低下头来?”
“你看。”
宋梵镜不由抬头,望向那些曾经的熟人,弟子。
只见,
除却阮秀秀一脸憋气,怒极气极之外。
其他的人,在看到她的视线之时,竟是不由自主,把头撇开,不敢与她对视,包括曾口口声声,说过爱慕于她的锁妖林首席崔蝉。
宋柴薪笑意吟吟,似乎看透了人心:
“他们‘问心有愧’,所以不敢直视,因为他们自己也在质疑。”
“但你‘问心无愧’。”
“这样,便足够了。”
银发女子,长发及腰。
被身后少年轻轻抚摸着,身躯轻颤。
是啊。
我救他们。
是因为我心中的道义。
哪怕千夫所指,又能如何?
起码
我,
问心无愧。
不就是了?
“宋柴薪”银发垂腰的女子,眼角的余光尽都是这玄衣少年。
看着看着,不由痴了。
刹那————
【宋梵镜对你的好感度提升!】
【由‘肝胆相照’→‘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
代表从此往后,心意相通,引为知己。
是除却生死不弃,哪怕牺牲灵魂,也要为了彼此做到所有,真正超乎一切情谊之外,最高的好感。
也代表了。
不论今日过后。
宋柴薪想要做什么!
宋梵镜,基本都会答应于他。
就像是她此刻的处境。
我站在黑暗里,仰望光明。
但光明早已弃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