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披墨龙玄纹袍,腰系玲珑紫玉带,足蹬一双踏云履,生得眉间锋芒毕露,眼神如鹰的背影,渐渐显露于她的双眸,越来越近。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而今回首。
宋梵镜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哪怕耗费了两年的时光,也抹不掉一个人对她的影响。
或许,就是从宋柴薪与她并肩,跪在了碑前的那一刻开始。
他才真正,被宋梵镜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因为从来没有这种,哪怕天塌了,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仍旧有一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所以记得自然越发深刻。
所谓的‘心仪一人’。
大抵,就是从人海熙攘、茫茫之间,只惊鸿一瞥了一人一眼。
从此之后,便再难忘记。
这种,就是佛家多少修持未成,只差一步的大德圣贤,唯恐避之不及的‘入红尘’。
就像是此刻。
锁妖林外。
堪称‘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贯牛斗’,未来定将在宝瓶州大放异彩的那位年轻镇守,听到脚步,缓缓转头。
当他看到了与曾经一样,不施粉黛,便惊艳了云鸾一代人一生的‘皎月’,顿时间,笑了:
“宋师姐,我说过。”
宋柴薪轻轻昂首,眉宇飞扬,抬首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意气’。
他将自己这两年来,所有的修为,在这一刻,如同长洪般倾泻,只是道:
“待我再一次踏足云鸾。”
“必定堂堂正正!”
“此前,云鸾院蒲正权长老,道我于黑山开辟‘云鸾道馆’,可擢升我为云鸾山‘荣誉长老’。”
“这些虚名,其实我从来都不稀罕。”
“但”
“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
“宋柴薪,现在可能与你并肩了否!?”
少年十七,豪情万丈。
女子瞳孔中流露出了倒影,嘴角轻勾,似乎是在欣赏着少年这两年以来的‘杰作’。
也似乎是在欣喜。
欣喜
这叫做‘宋柴薪’的少年,这一副面貌神情,永远,也只会在自己面前显现。
“当然。”
“关于这点。”
“我从未怀疑过。”
宋梵镜揽过鬓角轻丝,即使锁妖林寒风刺骨,阴森恐怖,依旧展颜一笑,如同凛冽寒冬,刹那冰雪消融。
少年眼中,适时闪过惊艳。
而她的瞳孔流转间
则尽是少年望向她时,所惊艳的倒影。
(本章完)
第104章 女子睫毛轻颤:莫非我真的喜欢,这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少年?”
【阔别两年,你于锁妖林外,再一次见到了宋梵镜。】
【女子勾起唇角,笑靥如花。】
【与当年一袭血衣的模样,不再相仿。】
【透过你的双眸,宋梵镜似乎读懂了你这么多年的艰辛。】
【于是,她主动的牵起了你的手,带你在黄昏去过,月色洒下的云鸾山道上,徒步前行。】
【一路上,你们无话不谈,似乎这两年的间隔,让你们彼此之间,原本隔阂着的一道‘屏障’,已经在悄无声息间,缓缓破去。】
【此时的宋梵镜,成就元丹,位列第三步,不日加冕,便是云鸾山第四位第三步的长老。】
【她虽不执三大法脉,但地位,也只在剑主与三大长老之下。】
【如果再一次回到三年前。】
【那么,别说带回了作为‘半妖’的你,就算是带回了一只真正的妖魔,也没人,或者说不敢有人,叫她跪在‘观剑碑’前!】
【而作为官府的堂堂七品镇守,连大昭都不在意伱的出身,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面前犬吠,再指责你是‘杂蛟’之血?】
【宋梵镜对你的关心,你隐约间能够感受得到,那更多是类似于‘姐姐’对于自家‘弟弟’的关怀。】
【就好像是寻常人感到孤独,所养的‘小猫小狗’一样,或许还未必会只养一只。】
【但是.】
【如今的你,可是十七岁的宋柴薪,不再是十五岁那个,需要见惯别人冷眼,朝不保夕的古月了。】
【你骨血里的贪婪与野心,叫你不会苦苦渴求一个人,也不会满足于一些简单的施舍。】
【宋梵镜是云鸾山最耀眼的那一颗明珠,她对你的这几分‘亲昵’与‘怜悯’,现在可能降临在你的身上,但或许,也会降临在别人的身上。】
【对你来说,是绝境中的一缕光,但对她来讲,或许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她现在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柔情’,或许,也将会在未来某一日,悄然消磨。】
【而你,并不甘心。】
暮色尽褪,弯月高升。
云鸾山上,灵气氤氲,远处云鸾院点上篝火,闪烁着微微火光。
而锁妖林附近,一片寂静。
披着月华,女子眼眸里,逐渐褪去清冷,仿佛漾着一层水波,温温柔柔:
“我原本想着,等我突破第三步,就将你召回,叫你做我的亲传弟子。”
“有一尊长老庇佑,哪怕出身惹人非议,也没有人敢在明面之上,对你置喙。”
她的两根玉指,轻轻的勾着宋柴薪温热的宽掌,像是姐姐对于弟弟表达的亲昵。
两年的光阴,没有叫她稀释了对于宋柴薪的印象。
反而因为‘金书’的描绘,以及宋柴薪跋山涉水,奔赴而来的表现。
叫宋梵镜在接触到了逐渐‘长大成人’的少年时.
一颗心脏,都不禁有了跳动。
试问。
换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若见到了‘宋柴薪’,以及他做出的这一番事迹。
又怎么可能,不因此而感动呢。
“但是宋师姐没想到,我会靠着自己走到今天,对吧?”宋柴薪的声音低哑,突然用力拉住了宋梵镜的手。
两人的身后,是临近夜晚,沾着冷霜寒露的一片云鸾树丛,正随风摇晃着,发出‘沙沙’、‘簌簌’的声响。
随着宋柴薪轻踏一步,女子有些猝不及防,心中莫名慌乱了一下,后退几步,刚巧贴到了环抱粗的潮湿云鸾木。
“我不想做‘宋长老’的弟子,那有什么意思?”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没来由的。
宋梵镜侧了下面颊,柳眉微蹙,俏脸慢慢染上了一层绯色的红晕。
她轻轻的拍了下眼前玄衣少年的手,嗔怪道:“干什么呢你!”
此刻。
宋梵镜的眼神,望向了远处的云鸾木梢,并没有看向眼前的宋柴薪。
但她爬上两颊的绯色,却是越发娇俏,愈发诱人。
仿佛仙子从瑶池坠落凡尘,被人染指了一样。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
叫宋梵镜都没有想到,这么久不见,宋柴薪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她虽知晓这小子原本的几分心思,但一個十五岁的少年,才刚情窦初开啊.
那时候的心思,能算作什么数?
她一个都快三十岁,熟透了的姑娘,当然是一笑置之。
尤其是两人之间,近乎天差地别。
若不是身上所存在的一些‘共同羁绊’.
她都不会和宋柴薪,有着多少纠葛。
可剪不断,理还乱。
也不知怎得,就到了今天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她好像自从见到宋柴薪后。
就没怎么在他面前,保持过在外人面前时,所露出的那一副冰冷俏容。
宋梵镜心里晕晕的想着。
莫非我真的喜欢了一个.
我亲手养大的少年?
天呐。
宋梵镜脑海里在胡思乱想,带动着整个娇躯,都微微发烫了起来。
“云鸾山的荣誉长老,我的弟子,这个没意思,那个没意思,那你想要当什么?”
突然,女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问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