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遣人去将原本的下代继承人,也就是镇守府的大公子陈恭,直接给唤了回来。
一到,就叫人当场直接跪下,连带着他的嫡女陈清屏,也不能幸免。
“噗通!”
陈恭身侧,陈清屏已经承受不住压迫,娇躯软塌塌的,便跪伏了下去。
这一幕,落在了跟随澹台曜身侧,当了一路小透明的季寒眼中,简直是双目瞪圆,大呼舒爽!
他居高临下的瞅着跪在地上,一脸屈辱的陈清屏,只觉得阵阵快意袭来。
还有什么是能看到罪魁祸首,被强行押着跪下,更令人感到畅快的么?
因为心中畅快的缘由,导致季寒并没有在意到,自从与琴剑武馆的徐琴馆主聊完,目送那馆主离去的澹台曜,已经略显心不在焉。
反而兴奋的发问:
“澹台先生,你能不能与我说说,我兄长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能够与你认识,就已经足够叫我震惊的了,但他是怎么做到让黑山镇守,也甘愿为他鞍前马后的?”
澹台曜瞥了季寒一眼,没有说话。
宋柴薪一事,并非不可告人,但他身上的秘密和牵扯太多.一旦叫更多的人知晓,不是好事。
“父亲,我可是八品官位,他季夏连布衣都不是,有何资格称一声‘先生’,我又凭什么要跪他?”
看到陈清屏用尽全身力气,脱力跌倒,一点曾经的骄傲都不复存在,陈恭心里头憋着一口气,脊梁挺得笔直。
陈昭是第二步巅峰,但已年老体衰,就算神魂温养得比他要强,但陈恭终归是壮年武夫,气血旺盛。
想要平白无故压得倒他,不太可能。
平时,给老头子低头,也就低了。
但令陈恭难以接受的是,今日老头子特地把他唤来,就只单单是为了给这季夏,磕头的?!
他什么身份,有那么大的脸皮么,叫他一个未来镇守,给他下跪!?
侧头瞥了眼规规矩矩,目不斜视的二弟陈敬,陈恭心中暗骂一声。
不是叫他去诛杀季夏的吗?
而且还带了这么多的人手!
怎么能叫这破事,闹腾到老爷子这里?
只在缉魔司坐着喝茶的陈恭,自然不晓得澹台曜的存在,所以也不明白为何陈敬会这般小心谨慎,屁都不敢吭一声。
不过
随着澹台曜抬起手来,轻轻往下一压。
只是一息,便叫陈恭全身的气力,仿佛在一瞬之间,被尽数‘剥夺’。
就连双膝也不由自主,‘咔嚓’一声,直接断裂,跪倒于地!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八品兵马司主陈敬,会这么规矩了。
“第三步第三步?!”
陈恭低垂着头,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灰衣滥猎的中年人,近乎吐血。
这黑山犄角旮旯的小城,哪里蹦出来的这等人物,而且
将目光游离于季寒、季夏与澹台曜三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三人明显认识!
“之前魏府的人,说魏宗昌是被一神秘高手轻描淡写,随手击杀的,那人一身灰衣,灰衣”
陈恭喃喃着,他的身侧,陈清屏早就微微颤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拧巴了。
她能想得到暗害季寒,瞒天过海,偷渡云鸾道馆的名额,自然不是傻子,其中关节,几乎片刻,便与他父亲一样,想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不由将一双水汪汪的可怜眸子,投向了镇守陈昭。
然而,
对此,陈昭只是视若无睹,面色冷硬,仿佛下面跪着的不是他的子女,孙女一样:
“你说.他凭什么叫一声‘先生’,你八品官位,他又凭什么会受你一拜,对么?”
老态龙钟的陈昭,将铁拐横起,运起气力,凌空一掷,当即重重得砸在了陈恭的头上,将他砸的头破血流,险些晕厥:
“那么,老夫就告诉你为什么!”
“陈恭,你以前仗着老夫的名声,做的那些事情,不是老夫不知,而是不想与你计较,但是.”
“这一次,伱千不该,万不该惹到了季夏的头上。”
“你可知,他与老夫,乃是平辈相交的交情?!”
“我若不是偶然从振武口中听说这事”
“你是不是还打算瞒天过海,直接将你‘叔’字辈、你女儿陈清屏‘爷爷’辈的长辈,直接打杀了去!?”
“就你这样的”
“也能称作‘镇守继承人’?”
而镇守府外。
谢梧桐一路气喘吁吁的,先是到了青石巷子,扑了個空。
听说季夏力挽狂澜,直接找上了镇守府,匪夷所思的同时,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发丝都被汗水打湿,刚刚巧和裴绿叶入镇守府,到了屋门口.
便听见了陈昭的这样一席话。
这一下,别说是谢梧桐了。
就算是云鸾山的裴绿叶,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除了无暇之外,也终于多出了一种名为‘愕然’的情绪。
她与谢梧桐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神里,仿佛充斥着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质疑。
黑山镇守
那是和云鸾剑主同一个时代的人,近百岁!
他说,和谁同辈相交?!
谢梧桐忍不住昂头,从外眺望,一眼就看到了季夏泰然若素,坐在正位,而陈昭则击出拐杖,将陈恭给砸得头破血流!
那可是镇守府的继承人啊!
而且还是一尊逍遥境的高手!
就这么跪在地上?
他一点颜面都不要的么?
就算陈昭是他爹,也未必压得住吧!
“有第三步高手在场!”
“是他.”
“在压制着陈恭,叫他纵有千般怒火,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这灰衣元丹,应该是站在季夏这一边的。”
“叫一尊元丹护道,又能和镇守同辈相交?”
“这小子好大的能耐!”
裴绿叶眉宇凝重,看向了澹台曜。
但更加令二人震惊的是
陈昭在说完这一切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将‘镇守令’、‘城官印’、‘斩佞剑’这一令、一印、一剑三项事物,搁置在了季夏的面前!
顿时间,引起了镇守府内,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窃窃私语!
“镇镇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镇守令,可调遣黑山城兵民、城官印,可掌官吏升迁、斩佞剑,可先斩后奏。”
“这三者,分别代表了七品镇守权柄的三道官府象征!”
“难道说”
有人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果然!
下一刻!
陈昭朗朗之声,顿时响起:
“你说你堂堂八品官,他季夏一介布衣,不配叫你跪,可对?”
“那么.”
“老夫便要告诉你,今日,我就要将‘黑山镇守’之位,传承与他!”
“振武!”
陈振武一个激灵:“老爷子.”
说实话,他现在早就懵掉了,更不知道自家老爹,到底在发什么疯。
“季夏差役的名字,并未去掉,尚还在吏籍,对吧?”
陈振武一噎:“呃因为时间尚短,而且没有先例,确实还在。”
听闻之后,陈昭二话不说,直接拍板:
“那么,便将他的吏籍升任官籍,直接迁到镇守府来,老夫这便与梧桐府尊郑子桢联络,这下一任黑山镇守的名位”
“当仁不让,就是他季夏的!”
轰!!
这一声落下。
不亚于晴天霹雳。
直接将满头鲜血的陈恭,还有陈清屏劈得愣神了。
这父女二人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
明明深居简出,已经到了寿命尽头,基本不问世事的老头子.
怎得,会突然将位子传给一个外人?!
陈恭突然奋力挣扎:
“老头子你疯了,被这小子下了什么迷魂药,还是中了什么招数?!”
“这镇守之位几十年前就是我陈家所有,而且各个大城的镇守位,哪有平白无故,禅给外人的说法,他不过区区筑基,哪里能够胜任,府城如何会同意”
明明前一日,他还能呼风唤雨,做未来黑山城的主人。
只是区区一天,便要叫这一场大梦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