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缉魔衣,生得身姿挺拔,系着发绳的八品缉魔司主,叶景。
听闻一侧谢梧桐陈述着前因后果,并且将‘王摧山’的尸首,直接搬了过来,还将蜀南府的通缉令,贴心的奉上。
再加上,不知道怎么请来的裴绿叶
叫叶景沉吟了下,看了一眼面色不快的陈恭,还是做出了自己的判决:
“陈大人,于黑山诛杀一尊大先天,是对官府与缉魔司的不敬与挑衅,这点没错。”
“但如果”
“魏府本身,便私藏了缉魔司逃犯,那么这季夏不管怎么杀的他,罪名,便都不成立了。”
“相反,他有功无过。”
“所以.”
“本官觉得,镇守府下了大本钱,去杀这样的一个人杰,不太妥当吧?”
谢梧桐听到自家上官的判断,忙不迭的点头:
“就是就是。”
“断案本就要是非分明,哪里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武断判决的?”
“天下没有这般道理!”
一刹那,对于叶景毫不在乎镇守府威名的动作,使得谢梧桐对于这位‘空降’来的关系户,好感顿升。
上官能抗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件好事嘛!
“不错,而且那季夏本就得了我允诺的拜入山门之资格,虽未曾通过考核,未曾录入名籍,但是”
“镇守府这样做,是否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云鸾山的颜面?”
安安静静坐着的裴绿叶,眼神明亮,等到叶景定下判决后,当即,便向陈恭施压,叫跟随在他身后的陈清屏,小脸霎时间白了。
不过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陈恭故作闷声,沉吟。
当他自忖时间差不多时,随即微不可查的抬了抬眉:
“既然如此.”
“此事,我也确实欠妥,只不过”
一身镇守府官吏服的陈恭,欲言又止。
顿时间,叫谢梧桐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恭故作懊恼:
“早在之前,听说了那季夏如此放肆,要是叫他成长起来,那还了得?所以本官便提前请了兵马司主出手,派遣武卒,将他剿灭。”
“如今算算时间,怕是就算赶去阻拦,也来不及了。”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太过心急,竟没料到那魏府会私藏缉魔逃犯。”
“不过那季夏未曾请示缉魔司、镇守府,说出魏府底细,或许他本人也不知晓,只是与魏府单纯有仇而已,也不能说完全干净。”
“事后,本官会请罪于镇守大人,叨扰三位了。”
说完,就欲离去。
而他的这一席话说完,裴绿叶秀眉微皱,初来乍到,似乎没料到这地头蛇,竟会如此下作,一时间,对于那个稍有好感的少年,有些可惜。
至于谢梧桐。
想起自己送去的信,顿时面色一变,看向陈恭的背影,银牙暗咬:
“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竟能这么不要脸?”
不是,
他把人杀了。
老祖宗要真找我,我找谁去!?
不行!
谢梧桐看了身侧的裴绿叶,以及看向陈恭有些‘无语’的叶景,当即果断开口:
“裴行走,叶司主,我想要带几位同僚,前去看看!”
“总不能叫冤案如此武断,便草草了结吧?!”
说完,看都不看陈恭父女一眼。
只是盯着眼前年轻的缉魔司主。
而叶景未作犹豫,只是颔首:“可。”
随即,谢梧桐便领命带人,请了裴绿叶一同前去。
临走时,还在咬牙祈祷着:
“季夏啊季夏,本姑娘真是信了你的邪!”
“你要不和我家祖有关系,你看我怎么拿捏你!”
“不过在那之前.”
“你可得撑住啊!”
就在她前脚才刚离去。
后脚陈恭已是面带一缕笑。
现在去,怕是黄瓜菜都凉了。
去了,又能怎样?
但.
当来自镇守府的一名‘官吏’,急匆匆的赶来缉魔司,告知了陈恭一则消息时
他脸上的笑意。
却是瞬间凝固。
与此同时。
镇守府!
(本章完)
第93章 不肖子孙,还不跪下,给季先生只管磕头!?
陈敬被澹台曜一路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径直带路,到了镇守府门前,一边心中暗暗叫苦:
“这第三步的元丹,莫不成是个疯子?!”
“大昭统御五州,麾下能人无数,纵观天下,似‘黑山城’一级,不过是最低级的,但七品镇守,官府中人,却代表了大昭的颜面。”
“在黑山里,确实明面之上,他第三步无人能敌,无人能挡。”
“但他带着季夏这小子,一路长驱直入,想要闯入镇守府,是为何意?”
他家老爷子,在这黑山几十年根深蒂固,就连府城新晋的那位府尊郑子桢,都曾与他共事过,人脉颇广。
而且作为七品官府镇守,若是横死在任职位子上面
那是会惹得一府的缉魔使,亲自探查的!
就算是第三步高人,能拦得住一位缉魔使么?
到了镇守府前,陈敬暗暗叫苦。
这人到底和季夏是个什么关系。
竟能这般为他撑腰?
当真是疯了不成!
这小子前身不就是个猎户,在大半个月前,才成了差役吗,是哪里结交来的这等存在?
魏宗昌,栽的不冤枉!
一路之上,武卒早就被陈敬小心问询了季夏与澹台曜后,遣散一空。
剑脊武馆的那位宁海,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溜之大吉了。
只剩下琴剑武馆的徐琴,作为自小就跟随在徐念身畔,学习琴剑阁武学,经历了琴剑阁由衰落到繁盛全貌,走到今天的她。
看着澹台曜的背影与侧脸,越发觉得这个人的周身轮廓,与自己师尊房中,所挂着的那一副都已斑驳泛黄的人像图,一模一样。
岁月催人老,从来败美人。
都道是人过七十古来稀!
不练武,能活得过七十年的,都算是极为少数的了。
至于大先天武夫,周身炼无漏,常年有气滋润、滋补身躯,可到头来不入元丹,最极限极限,也就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大部分,百岁之龄前,就多半是到了生命尽头。
而徐琴的师傅,徐念。
当时扶持着近乎破败,彻底没落的琴剑阁,走到今天,劳心劳神,如今早已没了她幼年时,所见到的那一袭黄衣,温婉模样。
取而代之,则是人老珠黄,大限将至。
就在前不久,见到她老人家的时候.
甚至,已经锁不住周身气血的流逝,以及维系不住气入黄庭了。
这也就代表着,至多不过三年,就将尘归尘,土归土。
作为徐念一手带大的弟子,大概率也是下一任琴剑阁的继承人,徐琴知道,她的师傅,一直在等一个从来没有回来过的男人。
之所以徐琴未曾离去,就是因为觉得,这位跟随在镇守府缉拿之人身畔,有着第三步修为的灰衣强者,就是她师傅画像上在等着的人!
不经意间,
澹台曜瞥了一眼徐琴,洞若观火的眼眸里,看破了她的底细,不过没有出声。
而是一路跟随陈敬,踏入了由青石雕砌而成,颇为肃穆的镇守府中。
当季夏带着澹台曜,大张旗鼓,堂而皇之的屹立在这里,还押着陈敬,放下狂言,要见镇守‘陈昭’时。
整个镇守府的官吏,都是大惊。
空气之中的氛围,甚至旦夕间便已凝固。
里三层外三层,都有道道大先天气息陡然升起,无数镇守府卧虎藏龙的气息,开始此起彼伏的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