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黑暗被划破,煌煌神光被撕开,一道更为惊艳,惊艳到令人睁不开眼的剑光骤然而来,似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
下一瞬,鲜血洒落,剑君的身影消失无踪。
洛庭梧依旧立于原地,手臂之上,有惊人的剑意在流转,而他点出的那煌煌一指,却已彻底无光,连带着,那根手指也已消失不见。
留下的,只有不断淌落鲜血的伤口。
他的手指,断了!
再看剑君消失的身影,已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庆州山门之前。
“铿!”朱梓尧骤然拔剑,继而,惊人的剑气、剑意勃发,与剑君斩来的剑气交击,震耳、刺骨。
漫天剑光冲霄而上,绞碎苍穹云层满天。
但仅仅只是三个呼吸过后,剑君的身影便又飘然落回长阶之下,转身而去,只留下淡淡话语回荡:“洞明宗的《九霄剑经》,不过如此,南楚之行,无趣。”
山门前,朱梓骁半边身子已然消失,被斩落在地,浑身染血!
第158章 春秋剑宫是皮痒了
古琅山脉。
古妖残墓最深处。
洞明宗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甚至还有一位从不曾出现过的宽袍少年,皆是神色凝重,看着那虚空中不断震荡,仿佛随时都要破碎的雷霆符文封印,眉头越皱越紧。
“万师叔,这古妖界的封印……”二长老拧眉,继而望向那黑发浓密,着宽袍的秀气少年,发出询问。
被二长老这般悟道峰一峰之主称师叔,这位秀气少年,自然也非表面看上去的这般年轻。
实际上,这位少年万师叔,存世已然超过两千年之久,乃是洞明宗内,久不出世的太上长老之一,万廷文。
大概是在一个月前,也就是顾文昭、范彦博两位护法带着陆沉去往星空之时,古妖界的封印忽然动荡。
作为镇守此处封印的洞明宗自然在第一时间内知晓。
最初只是三长老与大长老前来,但很快二位长老便发现,古妖界内的古妖一脉,想要破封而出的意志,已然不可动摇。
于是二长老便也来了,同时也将宗门的太上长老‘万廷文’一并请来。
最后,是万太上亲自出手,将封印加固,才有了现在的不算平静的平静。
总算是要好过最开始时,随时都会被打破封印的局面。
“此地封印,撑不过三月!”万廷文嗓音浑厚,全不似少年人般清朗、稚嫩。
“三个月?!足够了!”大长老眉目舒展:“弟子已然传讯祖地,三两月内,当有大能到来。”
届时这古妖界真敢发疯,那便屠了这个古妖界,让古妖一脉,彻底消失在青冥。
还真当现在的古妖一脉能比肩被封印之前的盛况?连登仙者都要参战,才能艰难封印?
这群古妖,就是被封印的太久,没了记性。
灭掉就好。
“老五他们去寻宗主,也不知可有找到?”三长老有些无奈:“若宗主在此,也不必劳万师叔走这一遭!”
这不靠谱的宗主,南楚大洗不见人,覆灭十二相宗不见人,到现在青冥大洗都要开启,古妖界都要破封了,还躲着不见人,玩呢?
当真是得等祖地大能到来之后,把这位年轻的宗主好好吊起来打一顿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在这位万师叔面前,给年轻的宗主多说说‘好话’,说不定到时候万师叔越想越气,回头就能把宗主揪出来臭骂一顿。
没别的,三长老自己骂不得,太上长老去骂也解气。
“此间事了,老夫先行一步。”万太上似是清净惯了,不喜繁杂琐事,才一完事便想跑路,对于三长老明里暗里点宗主的话,仿若未闻。
不过跟那位年轻宗主不同的是,太上长老要跑路偷闲,便是大长老也不敢多发半句牢骚。
“累师叔走这一遭,弟子惭愧。”三位长老齐齐作揖。
万太上摆摆手,似多说一个字都觉累得慌。心下却想:“多年不见,这老三竟还是这般黑心。一言不合便想借老夫之手去训宗主,老夫一把年纪,又不是闲的,少搭理我。”晃眼已是无影无踪,
三位长老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一阵抽动。
他们洞明宗的那位年轻宗主,多半就是跟几位太上长老学的。
关键,人太上长老修行数千年,人老了喜清净还说得过去,但你这位年轻宗主是怎么回事?
还没开始就想养老?
另外,老三给宗主穿的小鞋不行啊!
三位老狐狸相视一眼,眸中深处皆是颇为遗憾。
正要离去,大长老忽而顿住脚步,取了传讯玉符出来,只是念头扫过后,便迅速沉下了脸:“好个春秋剑宫的小东西,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夫看他春秋剑宫是皮痒了。”
不等三长老发问,大长老已是将几位庆州山门传来的消息映照而出,清晰浮现在二长老与三长老面前。
“天骄、剑君?斩了元州山门梁亭声真传的半边头颅,劈了山门?”三长老眸中煞气腾地涌出。
“还斩了庆州山门洛庭梧真传一根手指,朱梓尧真传更被斩掉半边肉身?”一向风轻云淡的二长老惊怒:“谁给他春秋剑宫的胆子!”
…………
洞明宗。
当顾文昭、范彦博两位护法将陆沉带到宗门一瞬间里,三人听到的,便是数不清得洞明宗弟子义愤填膺的怒骂。
“春秋剑宫,当真欺我洞明宗太甚!”
“连本宗的真传都敢打,连元州洞明宗山门都敢劈碎,还有什么是那剑君不敢的?当真气煞我也!”
“恨不能一剑斩那剑君狗贼项上人头!”
“也就陆师兄去了星空之中,陆师兄若在,管叫那剑君有来无回。”
“大长老、三长老为何也不见了踪迹?听元州、庆州的同门说起,传讯给几位长老,都不见回应,宗主更是早早便外出游历未归!那春秋剑宫的剑君小贼,莫不是看准了我洞明宗的空子,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多半如此,否则那剑君狗贼,岂有这般狗胆!”
“听元州与庆州那边的同门说,三位被那剑君狗贼所伤的真传,至今都被剑意侵袭,不曾痊愈!”
范彦博眉头拧紧,闪身去到一名内门弟子跟前:“这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仔细道来。”
“拜见范护法!”那弟子正骂得脸红脖子粗,忽见范彦博,顿时大喜,急忙拜见,将春秋剑宫剑君前来南楚问剑的整个过程一一道来。
“现下整个南楚修士,都被那几个春秋剑宫的家伙吸引,此事几乎也是人尽皆知。”
范彦博听罢亦是心生怒火,挥手让那弟子退下后,便要离去:“老夫倒要瞧瞧,那春秋剑宫的小东西,有几个胆,竟敢在我洞明宗前放肆。
“若是给不出个章程来,便叫那春秋剑宫的狗屁宗主,亲自来我洞明宗领人。”
“范兄且慢。”顾文昭出言阻止,扫了一旁的陆沉一眼,道:“小辈间的肆意妄为,还是交给小辈们自己解决为好,免得这青冥修行界,道我洞明宗以大欺小。”
“嗯?”范彦博鼻间发声,继而看向陆沉,咧嘴一笑:“小家伙,想不想出个风头?”
陆沉清澈的眼睛张大,反手指向自己:“我?”
倒不是不行。
就是吧……
“能杀吗?”陆沉迟疑着问。
好说也是一位伴仙剑而生的天骄,若是宰了,他的伴生灵宝,便是陆沉养兵仙棺中的一尊灵宝道兵,更可得一剑道神通。
更更重要的是,他说不定便可借着那剑君的伴生仙剑,快速感悟出极其不凡的剑道真意。
到时候,他剑道真意的短板,便算是彻底补上了。
不过听闻春秋剑宫乃是北齐的第一霸主大宗,他怕到时候出手将这家伙宰了,给洞明宗带来麻烦。
最后,这春秋剑宫的家伙也着实嚣张,竟敢在洞明宗的山门之前斩真传,破山门,婶婶可忍,叔叔也不能忍,陆沉更不会忍。
现下他实力已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两尊堪比阳神的风雷道兵在手,而且其中还有一尊是‘混金碎空锤’这件伴生灵宝所生,有完整的神通在,远不是什么寻常阳神可比。
一般的一劫阳神不说一锤一个,那也绝对不会超过两锤。
二劫的阳神多了不说,十锤子应该可以打成渣。
毕竟当初十二相宗的子鼠、丑牛两位相主都是二劫阳神,被他的道兵吸收后,再加上道兵本身的不凡与‘混金碎空锤’这件灵宝与神通的恐怖,三劫阳神来了,都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何况,陆沉还有一尊赤龙风雷道兵,亦是龙属血统中的顶尖,比蛟龙都要更胜一筹。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剑君逆了天,可挡两尊特殊风雷道兵联手,陆沉也不惧。
因为他还有三十五尊堪比阴神的神性道兵,但凡结成二十四宿贪狼战阵,连那位大乾太子乾长生的灵神来了都要被秒,你剑君能比几个乾长生?
保底都得给你打成渣。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春秋剑宫的剑君,能杀。
所以,只等两位护法给句准话!
顾文昭嗤笑一声:“春秋剑宫罢了!有何杀不得?
“你若有本事,纵是那春秋剑宫的老宫主来了,也未必杀不得。”
陆沉顿时放下心来,等得就是这句话了:“弟子去也。”
正要离去,又忽而顿住,搓了搓手道:“若弟子此行去取剑君人头,那剑君仙剑锋利,若劈了弟子傀儡,宗内可有……”
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宗门给赔不?
两位护法大手一挥,齐声道:“听闻你小子傀儡之术惊人,擅长以妖尸炼傀,如此,你放心大胆去便是,傀儡毁多少,宗门赔多少。
“便是宗门没有阳神妖尸,老夫也亲自提刀帮你砍来,你只管将那春秋剑宫的蝼蚁剁了。”
陆沉心下一喜:“二位师伯大气。”
话落,随手抛出一尊山君阴神道兵,显出山君本相,便即乘山君神虎,冲霄而去。
“范兄,劳你去砍些妖物回来。这小子总算也是在为宗门讨回脸面,莫管他的傀儡有没有损,都得给些好处才是,否则门下弟子还道我洞明宗赏罚不明。”顾文昭目送陆沉乘山君神虎消失于云端后,才是看向范彦博,缓缓开口。
范彦博颔首:“那春秋剑宫的剑君小东西能剑斩庞飞凤、楚仙音两位天骄,其所伴生的仙剑,多半不凡,锋锐难挡。这陆小子的傀儡看着硬实,还真未必能扛住那剑君的伴生仙剑,得多砍些妖物来才是。”
“老夫也要跟上去瞧瞧,免得陆小子吃了亏。”顾文昭丢下一句话后,便即消失不见。
范护法低语着腾空而起:“这南楚像样的妖物,也不知还剩多少?听说上次宗主也砍过一次。”
正要离去,却见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也火急火燎归来,恰好遇上刚出宗门的范彦博,当下心喜。
范护法归来了?
那么,顾文昭与陆沉当也是一同归来。
回来得正好,正好啊!
正要让陆沉那小子出力,去将春秋剑宫那劳什子的剑君打到出不了南楚,也好叫整个青冥修行界知晓,洞明宗,也不是泥捏的。
敢劈洞明宗山门,敢在洞明宗山门前伤洞明宗真传,便当以命来抵,以血来洗涮洞明宗所受之辱。
别说什么那春秋剑宫的剑君只是伤了洞明宗真传而未杀。
当那剑君在元州山门,劈了梁亭声真传半边脑袋,连带着洞明宗山门也被一同劈去半边时起,这便已经不是在问剑,而是在挑衅整个洞明宗,在将整个洞明宗的脸面踩在脚底板下摩擦,甚至,说他是在开战洞明宗都不为过。
问剑就问剑,你劈洞明宗山门又是几个意思?
当洞明宗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