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
玄昙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便瞬间凝滞。
身子开始如筛糠般颤抖,猛地一下向后倾倒。
可就在司徒空心头一松时,只见马上要摔倒在地上的玄昙身形直接僵住,随后一点点,一点点,往上腾移……
最后僵住不动。
嘴角向上勾起,最后裂开呈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
“真疼啊,只是快乐总是短暂,黑佛才是永恒啊!”
他说到最后,脸上出现狂热的神情。
“黑佛朝拜!”
一声怒吼。
一朵朵黑色的莲花无端浮现在其手臂上,一股怪异的波动浮现。
他两手瞬间张开,随后猛然合拢,作拜倒状。
蒲扇大的手掌合拢下劈,犹如巨斧开山,猛然落下,直接砸在司徒空脑袋上,随后去势不减,压到底部。
沛然澎湃的摘星劲犹如薄纸,根本起不到任何抵御作用,
宗师境经意劲一直蕴养的体魄,直接在这一劈下,破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人瞬间分成两片!
血水碎肉四溅,啪嗒,尸体掉落于地。
“终究上不得台面。”
玄昙随意甩了下手上残留的血水,轻声叹息。
随后又满不在乎地开始一根根折断自己的手指。
咔擦声如爆竹声般一直作响。
十根手指尽皆成一种诡异的弯曲状态。
只是没过多久,在强悍的气血滋养下,又慢慢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玄昙无趣地摇摇头,看向四周。
周遭其余人也解决的差不多了。
虽然这次暇点事露,确实引来了诸多高手,便如此地,最差的也是来寻觅机缘的六腑境武人。
但在有心算无心下,守株待兔,还是很好收拾清理。
像今日的埋伏,已经完成了不下十次了。
毕竟地动大致方位他们是知道的,只需预先设伏便是。
只是
到后面……
玄昙看向远处。
目光好似穿过莽莽山林,穿过浩浩江水,来到一片巍峨的佛窟。
“尽快赶完下一个地点,要涨水了。”
…………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狂卷。
高空之中,林末立于黑雕之上,以自身为中心,三丈范围内,有混沌的气流呈倒扣之碗状,环绕四周。
砰!砰!
乘雕疾驰中,环绕周身的混沌气流如一堵无形之墙,却不时有血花在其上绽放。
林末面无表情,没有理会那些无端乍起的血花。
只是闻着愈加浓烈的血腥气,终究皱起了眉头。
同食物链的传递性一样,每一级的传递都带着损耗。
比起还需要食肉类,服灵药的武夫,大山中天生地养的山兽自然获益更多。
这点他早便有了预料。
不过即使如此,越是往悦山三县,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
光是这高空之中,飞行的不知名兽类便多的离谱。
虽然大多只有立命境左右的实力,但密度却很大,以至于造成的冲击破坏力,甚至不下于宗师一击。
至于陆上..
林末低下头,武道天眼流转。
五彩斑斓的天地褪成灰色。
林海翻滚,莽莽苍苍的山林在这片天地肆意展现着自身古老的生命力。
而如大蛇般的三条大江,则蜿蜒盘绕于林间,汇聚于一处,遥遥南去,流向视线尽头。
其中不可知的大山深处,有数股炸裂的气血,在武道天眼下,接连天地。
哪怕是如今的他,竟然也有些许危机感。
“这便是暇点移动,元气潮汐的威力?难怪当初鱼玄机会以风水阵法隔绝天地...”
林末眉头皱起,喃喃自语。
他是见识过暇点的。
当初的桑原山阳潮,一下子便补齐了他近半的赤能积攒量,如此神异,自然使得他了解了不少相关信息。
可真正见识到不加节制的暇点阳潮,才明白其可怕。
人与人斗,与地斗,还要与天斗。
类似于一个循环。
“如若真是这样,可想而知千羽界的强悍。”
看着苍茫的大地,林末心中念头闪过。
阳潮的出现,本就是浓度高之地,流向浓度低之地,可以解释为渗透作用。
试想一下,如今的赤县都是这般光景,作为源头的千羽界又如何?
“所以这其实也是对面能占据上风的原因之一。”
林末不再多想,目前而言,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他还无需考虑那么多。
而真当他往后接触到时,谁胜谁负,谁又能说的准。
至于现在....
他从空石戒中翻出一张地形堪舆图。
其是林末离宗时,作为道子而获得的详细地图。
不仅囊尽了一应势力情报,还有灵台宗各地暗子位置。
南明郡大,地广人稀,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自然寻些本地势力最好。
恰巧灵台宗灵台一脉在此地也有数座寺庙。
.....
.....
夕阳西坠,夜幕降临。
南明郡地属于淮州北部,多山多林。
此时正过年节,为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即使是城中,普通人也得裹好几件纸衣才能御寒,更不用说山里。
不过也正是这种时候,寺庙生意最好。
年节祈好福,吉运照丰年。
不少百姓都愿意在这新年伊始之时,登一登山,拜一拜佛。
当然,拜的究竟是庙宇中的木胎泥塑,还是自身心中的心愿欲望,又另当别说。
然而今年,南泽县的高山寺在此时却早早地封闭了山门。
此时寺庙后院。
不算宽大的大殿里,油灯发出不算明亮的火光。
殿中央供奉的怒目圆睁的八部护法阿修罗。
狰狞可怖的佛像雕塑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表情更为凝实,眼眸中好似都藏着凶光,仿若择人而噬。
偏偏身子又跌坐于莲花上,四臂掐宝瓶印,显露一股慈悲。
十数名僧人坐落于佛像前,皆穿着单薄的僧衣,显露着鼓胀的肌肉,认真地诵读着经文。
良久,经毕。
“我等高山寺传承久远,上溯其源,甚至可以追溯到淮州最高的两座山,因此只要你们好好修行四臂玄功,自然会有光明的未来。”
坐在前面的一个胖僧人,长得肥头大耳,跟弥勒佛一样,念罢经,站起身,看着开始盘膝练静功的弟子,悠悠地说道。
一边说,一边背着手,好似在追忆过往。
“二师傅又在吹牛了。”
下面正在练功的弟子听后,年纪稍大些的年轻僧人忍不住低声吐槽道。
这些话,从他入寺修行以来,几乎每隔十数日便会听上一遍。
若是真的也就算了,可偏偏经不起推敲。
立命高手都没几个的高山寺,大猫小猫三四只,你说传承久远,谁信?
八年下来,自然听得无语。
果然,此话一出,身后的小沙弥也开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圆真,你又皮子痒了?!”
耳聪目明的守全自然听见了,看着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没了,眼一瞪,沉声道:
“你师傅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说着便挽起袖子:“若不是你们这群兔崽子不争气,为师早就回山上享福了!”
说着说着,守全声音也低了下来,言语间有着唏嘘之意。
因为他的师傅,当年也是这么骂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