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则名为敖敏柔,家中长辈正是蓝鲸帮帮主敖天晓。
没错。
两人正是从玉州而来的蓝裂鲸本部之人。
一个二代配一个高手,目的自然是摘果子。
毕竟泰州事变,那边的商行分部几乎已经崩殂,蓝裂鲸商会可以说元气大伤。
而恰此时,淮州蓝裂鲸去势头越来越好,甚至强过了玉州本部,自然惹人眼红。
早已预料这一点的肖正阳,其实早便做好翻脸的准备。
但令他意外的是,敖敏柔,石子义一来,竟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甚至于连一丝一毫权利也未曾过问。
只是要了个三管事的闲职。
整日除了结交来往商会中高层人员,以及四大家族人物外,便是胡乱许诺,占些小便宜。
便宜也不大,也没什么过激手段,看着可恶,但又完全让肖正阳找不到由头出手。
毕竟他与敖天晓年轻时便熟识,一起打天下数十年,又是看着敖敏柔长大。
罚酒倒能翻脸,但一口一个肖叔叫着,敬酒硬给,只让他左右为难,难以下手。
只是在之前,这样拖着倒无事,现在……
肖正阳想到了两日前桌上的书信,轻声叹息,摇了摇头。
希望自己这位敖侄女能够识趣,不然……
他自嘲一笑,不再多想。
……
此时,另一边。
“郭馆主大可不必如此说道,在家靠家人,出门靠朋友,些许利益,哪比得上朋友可贵?”
“这……郭馆主这样便没意思了,若再如此,可就是不把石某人当朋友了。”
“好说好说,日后必然有需要郭馆主帮忙的地方,希望到时候,郭馆主却是不要嫌石某人多事。”
“…………”
将一身劲装的高大汉子送走,石子义转身,看着一脸认真的敖敏柔,脸上笑意消失。
“郭德猛此人所在的香象武馆不算太强,最强者不过半步宗师,但也不可小觑,因为其有个正于千山宗练武的儿子,据传马上突破宗师,可以说未来可期。”
石子义轻声说道。
敖敏柔会意地点点头。
提前下注,投资他人,然后获得利益。
实际上这也是昔年敖天晓的一贯做法。
当年凭借豪爽的处事作风,以及多年的经营,敖天晓甚至闯下了玉州及时雨的名头,在玉州武林名声极好。
再加上确实也资助了几位高手强者,这才建立了横跨三州的蓝裂鲸商会。
“只是石叔叔,商会如今规定,给予无宗师势力,贸易优惠不得超过一成半,我等这次一下子减去两成,这已经是宗师势力的优惠了,不会被追究吗?”
敖敏柔蛾眉轻蹙,有些没想明白地问道。
蓝裂鲸如今主营业务为江上贸易收费。
其实也就类似于保护费。
只要从江上过,都得交钱。
当然,交钱后,也会获得贸易保护,不用担心江盗劫掠,也算有得有失。
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泰淮江每日千帆共济,百舸争流,其间自然利益巨大。
不过实际上,这大笔利益也不是完全由蓝裂鲸独自享有,这相当于一块蛋糕,各方都会分润。
包括城中官员衙门,各大家族势力,以及江上的大寇水匪。
因此自然会有一应人情优惠。
其间优惠便是依靠势力实力划分。
“敏柔,你还小,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宗师与半步宗师,一字之别,而江湖也不只是打打杀杀,更讲究人情世故,
不过牺牲些许商会利益,便能将人情记在自己身上,这才是处事之道。”
石子义轻声解释道。
这段时日他已经想清楚了。
想要硬夺蓝裂鲸如今的果实,基本不可能。
但以其为资粮,在淮州经营属于自身的关系网,自然是可行的。
虽然过程中,必然会损害不少商会利益,但又怎样?
反正有敖敏柔的身份在,占据大义之下,肖正阳也不敢说什么。
而且实际上,在他看来,如今蓝裂鲸有如此光景,还不是归功于原本蓝裂鲸的坚实基础。
真要说起,如今这偌大的蓝裂鲸本就该姓敖。
如今不过鸠占鹊巢而已。
“待会的年会,我会提议你为商会二管事,依旧不占实职,凭借这段时日的关系经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到时候地位更高,也更容易处事。”石子义轻声说道。
闻言,敖敏柔俏脸上出现欣喜,只是闻言又蹙了蹙眉。
“还是不占实职?难道我们真没办法拿回商会的控制权吗?”
她很想证明自己,若是能把淮州蓝裂鲸拿下,远在玉州,酷爱名声的敖天晓自然会以她为豪。
“这……”石子义微微沉默。
“也不是没办法,商会如今虽强,但主导地位是那王钱孙陈四大家族,
若是能获得其支持,事情就简单了。”
“这……敏柔会努力。”
敖敏柔闻言皱着眉头,点点头。
“我相信敏柔一定能行。”
石子义看着挥舞着粉拳,一脸坚毅的敖敏柔,不由笑了笑,鼓励道。
实际上,据他打听,蓝裂鲸商行中还有个名叫青龙王的神秘高手。
名头可以说很大,算是真正的灵魂人物。
只是由这段时间的仔细调查,却是查无此人。
因此他怀疑,这所谓的青龙王,实际上为四大家族杜撰而出,目的便是为人所忌惮。
这种手段,在乱战之中的玉州并不少见。
不外乎为拉虎皮,扯大旗。
因此想要真正掌控蓝裂鲸,硬骨头便在四大家族。
而只要是人,便有弱点。
他相信自己这个天生便易使人产生好感的侄女,能够将其攻克,变为自己人。
第353章 青龙会
下午时分。
今日是难得的艳阳天,淮平城中人来往人,川流不息,出来玩耍的人不少。
道路两旁小商小贩卖力地吆喝,久不出门的大家小姐矜持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更有肌肉结实,气息彪悍的练武之人疾步逡巡。
可以说一派的平静祥和。
数月前的黑佛教兽异鸣的余波,已经完全消弭于无形。
淮平城重新恢复繁华,再次成为世间少有的太平境地之城。
不得不承认,生命虽然最为脆弱,却也是适应能力最强的事物。
它们沉默,苦闷,但却能寻着微不足道的间隙,真正向阳而生。
真正意义上讲,这也是生命的魅力。
顽强而绵泽。
只是……
林末走在街上,身旁忽然一阵香风袭来。
一个身着白色莲裙的富家女子,走近一处街旁的胭脂水粉店,没多加挑选,便选了一大堆花子,面花类似的物事。
他看着一脸和善笑容的店家老板,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这家店铺他是知道的。
数月前是专门卖热卤面,是家老字号,味道很不错,他也常吃。
不过那天夜里,被乱起的暴徒,盗帮破了家,最终没了,后来才有了这家胭脂,水粉铺。
林末收回目光,没在那看很是陌生的老板。
是的。
生命顽强而绵泽,只是这种大基数下才显现出的伟大,放在个体之上,却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悲哀。
独属于弱者的悲哀。
林末步伐微微加快,并无留恋地走过这阳光下的繁华。
练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练不练得成不说,即使练成了,卷入江湖武林,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死于非命。
但每日每夜,依旧有过江之鲤般的少年郎,前仆后继地想要在这片江湖,争渡,争渡,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不做那大基数下,悲哀的个人?
说简单点,就是想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偏离干道大街,走进一条巷道里。
“大人。”
“大人。”
刚转弯拐进巷子,凶眼肥男丁一,和血狼子徐归便悄然从人群中走出,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