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下意识张开。
长生道人完全没有反抗，此时他依旧怔怔地看向天空。
原本天劫所在的位置。
那足以让完好状态的他，重伤，甚至直接陨落的天地震怒，仙道大劫，居然被对方轻轻一把，直接抓爆了？
这样恐怖的力量……
所以怪不得此地爆发如此强烈的波动，黑山真君等人，依旧没有现身。
联系此前的猜测。
或许后者，已经先一步遭劫了……
忽然间，他有种感觉，他对眼前这个怪物，一无所知……
所以这样也好，他败得不怨。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他在玄界，踏足仙道一途后，便清晰认识的天地至理。
然而就在长生道人被一把拉入怀中时。
一道奇异的波动骤然从头顶天空，极高处散发出现。
林末心中，莫名闪过一丝触动。
他把嘴闭合，下意识抬头。
而原本平静姿态，毫无抵抗的长生道人，此时则面色剧变，像是想到什么，同样猛然看向天空。
“那是什么？”
忽地，林末心神一颤。
在他注视的地方，那原本云海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细微的黑点。
如若不是拥有重瞳之力，他根本无法清晰目视。
而就在他想要仔细看清时，那个黑点，开始慢慢扩大。
同时形状开始扭曲。
先是不断拉长，然后不断弯曲，折叠……
就好像其就是一块橡皮泥，而恰好有一双无形的手掌，在对其使劲揉捏，捏成各种形状。
这个形状，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林末不由自主心神沉浸其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霎时间。
他猛地感觉心神开始放空，开始升腾。
他看到了周遭，看到了躺在地上，还在昏迷中的王守义，看到了其身旁的周炎，
看到了很是聪明，早便退至远处的屠方，妖齿，
看到了藏在外围的黄无极，申屠幼武，玉天衡，鱼玄机等人。
也看到，更远处，正在激战，此时凭借爆种，占据上风的天赤闇，宋仕极。
最后，接触到云霄之上，那朦胧的青冥……
在神意的极大放开时，意识是在发散的。
正常而言，人在正常情况，有会不自主汇聚心神，只有精神萎靡，或者无杂念时，才会心神放空。
而即使是心神放开，也有一定限制。
然而在此时，这个限度，在林末身上，仿佛消失了……
第909章 迷雾
意识的不断延伸，向上，很快接抵到天空中那最初始的黑点。
其形状不断在改变，时而长如细管，时而像是一个球体，有时，又变化成三角堆模样。
在重瞳眼中，那黑点，本质像是无数漆黑线条，犹如瀑布般，外显成一片深邃的黑色。
而越发观察，却能发现，其居然是一个空腔。
腔体内部与外表面，都是流动的黑色，不断循环流动，由内至外，由外至内，源源不断。
让人看不到源头，也看不到结尾
‘就像是……莫比乌斯环？’
林末脑海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而一切异变得源头，便是这个黑点？
他心神不自觉轻轻落向对方，慢慢一点一点与之接触。
此时他的神意强度，已经达到了十仙层次。
在千羽界，这个级数的元神，足以一念山河断，一年天地动，真正做到慑服物质。
即使是道祖，也完全无力反抗，很轻易便会被勾动命土，陷入道化。
而比起后者，林末元神量更足。
但当心神与其接触的一瞬，瞬间便开始循着某个特殊的频率，自发跳动着，在黑腔表面，一起游动起来。
一股子奇异的压力出现。
就如同脑袋被放在石磨碾子上，有人不断在推磨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推磨压力越来越大，更是有股无形的吸力，促使着林末心神不断落入其中。
同一时间，那股频率越来越快。
到最后，近乎闪频，恐怖频率变动下，以林末的神意强度，居然都无法将其分辨。
这种感觉，类似于老久的，低分辨率的显示器，在显示高清突破时，开始变得模糊，虚化，失真。
就在林末快要坚持不住时。
噗！
噗！
噗！
那奇异的韵律频率，忽地骤停。
波动消失了……
消失的不止是波动。
周遭的长生道人，王守义周炎，更远处的鱼玄机，申屠幼武，天赤闇，
他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一切都消失了。
白色，只剩下白色。
白光占据着视野中的一切。
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
白光忽地开始一闪一闪。
下方出现一个黑点。
细小如芥子一般的黑点。
林末心神下意识凝聚于其上，观察着对方。
后者越来越大，仿佛两者距离在不断缩短，不断接近。
那是一根巨大的水晶原石石柱。
其无数切面，就如同前世鼓吹的钻戒一般，很是工整，很是无瑕。
不同切面中反射着流光，最后光路汇于一齐，变为黑色。
其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神秘符号花纹。
有点像文字，但林末并不认识。
不……准确说，有些像线路？
这种风格，让他一时间，有种回到前世上学习数字电路的感觉。
咔哒咔哒！！
就在这时，水晶原柱上，那些神秘的符号花纹，忽然亮起一抹暗金色的光泽。
原本外显的黑色，变为暗金色。
一圈圈五颜六色的光环在石柱外亮起。
林末猛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吸力出现，同时，一种不同于此前的频率猛地作用在他的神意之上。
轰隆隆！！
一股巨大的撕裂力，从内部各个角落涌出。
同时，他与那水晶原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林末能够感觉到，越是靠近对方，那股奇异的共振频率便越来越高，撕裂力越来越大。
很快纯白的空间，也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终于……
林末也到达了极限。
咔嚓！
视野越来越模糊，白光，晶柱，都犹如粼粼的波影一般，流动起来。
而在此时，那巨大的水晶原柱也显现出了真容。
其下方，赫然是更多的暗金色！是更为繁密的符号花纹！
哗啦！！
涟漪越发紧密，最后犹如烧烤的壶水一般，沸腾起来。
赤县。
蜀州，蜀道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