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封神不正常 第211节

  一个是被万世唾弃,钉在耻辱柱上的奸佞小人,而另外一个,传播那么多闪闪发光的思想,注定青史留名。

  准提道人还在发飙,孟尝却没有心情去理会,他的内心已经飘飞。

  “自古强大者皆以兵权称霸,舍本逐末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就是一种愚蠢.”

  只可惜,这个话没办法和准提道人说,从尤浑开始选择做权臣、佞臣,他们两兄弟未来便不可能有相认的机会。

  孟尝耸了耸肩,比干现在待他他不知道,至少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尤浑。

  道不同,但是两兄弟追求的结果是相同的。

  一封只有他们认识的简体书信,短短几個字,再结合侦骑回传的朝歌信息,他用屁股都能想到尤浑的谋划打算。

  现实能改变很多人,就算是王者,也会在时间和现实的双重夹击下改变很多东西。

  马车外的甲士士气低迷,周围围满了闻询而来的人群,有庶民、有野人、也有周边地区的豪族、贵族。

  “孟伯侯,岂不闻昔日周国之季历乎?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若是一去不回,又该如何?”

  此刻他们仿佛都不再互相嫌弃,而是跟随着马车不停的哭诉、怒斥、喝骂。

  “大王待我以诚,既未派人捉拿孟某,也没有以大军压境逼我前去,诸位要相信大王,也要相信孟某,请回吧!孟尝心里有数,此去必然平安无事!”

  大量的士子被隔绝在方阵之外,只能奋力的大喊着,企图劝退孟尝,让其迷途知返。

  规劝自己的伯侯,万事以自身安危着想,不要去朝歌以身犯险。

  准提道人愤怒的将马车内小几上的菩提子拍落,原本就串得非常粗糙的菩提子化作大珠小珠,散落在逼仄的空间内,敲得木板邦邦作响。

  回到了小时候桑榆树下一起偷喝浑酒,一大帮孩子在孟浑、孟竹的带领下,上山采野果,下河捉鱼鳖的美好日子。

  “你有个屁的数,你要是真的懂事就不该去,今日的商王早就不是和你东征东夷时那个商王,就算他还顾念旧情,比干也不允许伱再在北疆耀武扬威,光是一个小小的尤浑就可以把你弄死,你凭什么觉得平安无事?”

  当尤浑遇到帝辛,这两个人夹杂在一起之后,就像是秦桧遇到赵构,原本好不容易扶起来一点的大商,又开始风云飘摇。

  尤浑已经变不回孟浑,但是尤浑一直没有脱离过孟浑。

  孟尝很犹豫,也很迷茫,崇侯虎的恩情他记得,太师、帝辛对他的栽培他也记得,所以他也不愿意做假装视而不见的鸵鸟,不想成为吃干抹净后怒斥‘纣王无道’的白眼狼,再三思虑之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朝歌。

  去看看胡喜媚和柳琵琶究竟是人是妖,去试一试再度斧正大王的心态,去为太师再助力一次,同时也是给自己的一个答案,一个未来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大商的答案。

  如果单纯因为威胁论,就去否认别人对自己的恩情,万一大王并无害他的想法呢?

  就像是以前他看过的一部电影,新少林寺,军阀侯杰因为大哥宋虎不够尊敬他,怀疑大哥想夺权,于是先下手为强,在大哥准备交接全部兵权的晚宴上,直接屠了大哥满门,其实他若是没有那份多疑,自己大哥也不会被他误杀,妻儿老小也就不会被手下的叛徒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不是曹孟德,做不到宁我负人,休人负我,也做不出杀吕伯奢全家的事情。

  这就是要去朝歌的原因,让准提道人便是不理解,但是很喜欢的原因。

  不问前程,但求心安。

  嗯,还有一个同样也很重要的原因,孟尝不想同时再与大商开战,孟稷的这根战争神经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重担。

  与大商进入战争模式,也就意味着孟稷,一个国家几乎要单挑全世界所有的诸侯,还要和超凡势力开战,这个后果太过夸张,现在的孟稷也吃不消,稍有一点点不慎,就会如同雪崩,瞬间引起连锁反应,滑落深渊。

  不是不能打,而是没必要,能把敌人化解成为朋友,比穷兵黩武更实在。

  见着孟尝沉思良久,此时无声胜有声,得到自己满意答复的准提道人,看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内心深处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没有看错人。

  “你小子一定是蛮牛得道变的,死犟死犟,罢了罢了,你非要去蹚浑水,我若是拦你,怕不是还要遭你记恨。

  随便你吧!”

  说完,准提从怀中取出一把晶莹碧绿如玛瑙翡翠一般的翡翠琉璃菩提子,心疼从中拣出二十一颗大小均匀,颜色深浅不一的菩提,双手一搓,便化作了一串碧绿手串。

  “十颗深绿色的菩提代表十天,护你灵体不灭,十颗浅绿色的菩提代表十地,加持金刚法咒,可助你丈六金身不灭,剩下的一颗便是我加持不动如来的果位,今日贫道擅作主张,提前将果位交由你手,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辜负贫道的一片苦心啊!”

  “你未成佛,无法发挥如来真身之威,一旦有危险,吞服果位,便可坐寂入道,身化如来。

  同样你也要切记,一旦入道,从此便是借外力成就果位,此生难得寸进,不到十万火急,尽量不要吞服,切记!切记!”

  “准提……老师……”

  孟尝有些羞愧,自己没少忽悠这位西方教圣人,也很多事情也没有如实告知,却不成想这位老师竟然如此仗义,有险必救,有事必帮,这下让他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大恩不言谢,孟尝只能顺势在逼仄的马车内,重重拜倒,表示感谢。

  这东西,他还真就需要,入朝歌的底气就来源于不动如来法身,这下好了,安全感更加爆棚。

  准提道人面色上又浮现出阵阵的悲苦,恰如六年前师兄闭关,被逼着出来迎来送往,主持大局时的表情一样,在给出至宝手串之后,索性拂尘一摆,整个人化作虚影,从马车内消失,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剩下的路程,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马车摇摇晃摇的吱呀声。

  周围围堵劝告的百姓也随着车队进入大商疆域之后变得稀少起来,中间也来了好几拨人,有姜子牙的信使,也有朝歌城中跟随过他的农尹府官吏偷偷劝告,书信讲究朝歌的局势。

  甚至,黄飞虎和晁雷也乔装打扮,亲自快马加鞭来了一趟,羞愧的想要跟着孟尝一起回朝歌,不愿让别人为他们犯险,特别是这个人还是一位身份尊贵,未来他们要效忠的对象。

  面对二人的请求,孟尝想都没有想,直接严词拒绝。

  姜子牙已经收下了他们,他又何必再做恶人,哪怕未曾与自己的好丞相互相通气,光是凭借的默契,孟尝就足够信任姜子牙的决策。

  既然这么做,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默默配合,未来等着姜子牙带飞即可,真要把黄飞虎、晁雷送回朝歌,且不论名望后遗症如何,至少姜子牙在孟稷威望至少一落千丈。

  肯定不会有现如今这般强势,这般得心应手。

  孟尝这一动,直接将大商群臣与各大诸侯的目光,从自立楚王的荆楚联盟上,拉回到了风波诡谲的朝歌城。

  车队刚刚进入朝歌城范围,就见往主城方向上,甲士军阵林立,似防范,又像是大礼欢迎。

  未能顺位替补商容上大夫职位的张子辰,亲自远出城外三十里地相迎,模样还算恭敬,就是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看将死之人。

  “呵呵,不愧是仁义无双的孟尝君,在下佩服,居然真的敢带着这点人马来我们朝歌城,可敬!可叹!哈哈哈,也可悲啊!”

  “臣外事大夫张子辰,奉大王命,特来相迎孟伯侯!”

  “孟伯侯,还请弃车上马入城!”

  孟尝皱眉,不知道这是大王的意思,还是这个面前小人自己临时犯蠢加戏,要知道上一次他来朝歌,可是凯旋仪式压轴入城,极尽尊贵荣耀。

  车队没有动静,张子辰有些不耐烦的继续喝问道:“请孟伯侯上马入城!”

  未听到正主回话,空中忽然出现一道轻微的呼啸声,护送的亲卫孟优直接一鞭子抽在子辰下大夫的双腿上,力道精准控制之下,直接让其双膝跪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

  “放肆!我家主上乃北伯侯,你区区一个下大夫,安敢对我主君无礼?”

  子辰大夫腿上、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立刻爬起来怒声喝道:“大胆,这里是朝歌,不是你们的山野孟稷,你们要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来到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踞着,朝歌城内,伯侯的身份可没那么好使.”

  鬼王好惹,小鬼难缠,任由张子辰色厉内茬的阻道,孟尝一直未曾看过他一眼,视线反而越过了他,眺望着他的身后。

  “呵呵,子辰大夫好威风啊!”

  一声嗤笑惊醒了得意的张子辰,待他回头望去,不成想尤浑居然来到了城外迎接,正骑着高头大马俯视着他。

  “哎呀呀,真是旧日重现,子辰大夫此情此景,不禁让浑想到了六年前,在下刚刚随叛贼尤苍入朝歌的时的所见.”

  “还记得当时刚好是西伯侯姬昌自西门入,为大王初登王位献牲献俘,在下的‘好兄弟’费仲与西伯侯对峙,谈及出兵犬戎之事,费大夫就是凭借那一次的功劳入得内服王廷,从此飞黄腾达.”

  “怎么?子辰大夫也想效仿费仲大夫吗?那你的诉求是什么呢?让北伯侯自裁谢罪?又或者想求仁得仁,在天下人皆称贤明的‘孟子’面前刷一个怎么样的名望?”

  张子辰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看见尤浑就犹如绵羊见到了猛虎,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可不是杨任、梅伯那样无所谓畏惧的直臣,他只是被动接受任务,下意识想给伯侯来个下马威来邀功的透明普通下大夫。

  “不…不…不敢,在下只是…只是和北伯侯开个玩笑,哈哈,对的,就是开个玩笑!”

  “是在下孟浪了,这就向北伯侯赔个不是,不,在下亲自为北伯侯牵马拉车!”

  看着此人前倨后恭的样子,孟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恢复一下!”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这个一心想上进,却比费尤二人少了几分魄力的内服下大夫。

  孟尝招呼着孟竹继续前行,又向尤浑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马车再说话。

  “目前朝歌城中什么情况?按照我的预估,区区三山关,坐视我孟稷大军损失惨重,大王不应该会诏我回来,太师还在冀州城,如果是因为黄飞虎的问题,按流程也应该是再三诏令我押解二人回来,究竟是谁向我发难,想要拿我做文章?”

  尤浑有些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直到跟车走出百米后方才咬着牙说道。

  “其实吧,先是我设计了一出杯酒释兵权,气杀了晁田、鲁雄和黄滚.”

  “如今朝歌一下子失去五位主事之将,又恰逢南疆事变,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极不凑巧的,刺激到了比干丞相,他就顺势趁着大王想要御驾亲征的愿望,提出了杀我和诏你这两个条件.”

  “狗贼,你居然残害忠良!!比干丞相怎么就没把你彻底诛杀?”

  孟尝瞬间暴怒,立刻从马车中闪身而出,从一旁孟竹的身上抽出佩剑,举着剑鞘作势就要抽打尤浑。

  这一副凶厉的模样没有吓到尤浑,反而把张子辰吓得冷汗直流,立刻头也不回的朝着朝歌城的方向逃去。

  尤浑者何许人也?朝歌城内闻名已久的毒蛇、笑面虎人物,别说是他,换成任意一个大臣,就没有不怕尤浑的存在。

  可是北伯侯不仅不怕,还直接上手就打,这种行为在张子辰的眼中,就和送人头没啥区别。

  车队缓缓前行,不多时便渐渐抵达了朝歌城西北门方向。

  日头渐昏黄,城门处是外出务农归来的农人与贩夫走卒,见到有白衣甲士护送大人物进城,他们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毕竟这里是朝歌城,最不缺的就是所谓贵族。

  直到孟竹前往城门报备通传:“孟稷国主,北疆北伯侯孟尝,请求入城觐见!!”

  “哗!!”

  周围再度翻涌着轩然大波,朝歌城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在诏令发出的时候,就有无数的好事者打赌,赌孟伯侯敢不敢来,甚至还有人给这件事设置了赔率坐庄。

  最主流的说法就是孟尝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来,能拖多久是多久,暗中积蓄实力。

  可是此时孟尝来了,来的正大光明,来的坦坦荡荡,这反而把许多阴谋论者和野心家给整不会了。

  无数的庄家纷纷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跑路,无数崇拜孟尝道义的学子、学士们走上街头,大声赞颂着‘孟子’的诸多美德。

  整个朝歌城变得好生热闹,直到通传过后,一名黄衣内侍卿士从王廷跑到西北门。

  “奉王命,勒令军队驻扎城外,北伯侯孟尝,明日入廷觐见!!”

  再回朝歌,孟尝思虑万千,只是可惜,城还是那个城,却早已物是人非。

第273章 让北伯侯监国!

  “外臣孟尝,拜见吾王,愿吾王万万年,大商万万年!”

  朝歌王廷内,孟尝穿着那身素白金纹的伯侯服,庄重肃穆的参拜着商王帝辛。

  帝辛看着王座下恭顺的年轻人,依旧是那副微微带着少许胡茬的模样,只是气血却越发的充沛,站在台下犹如一只人形凶兽。

  内敛的神性凝而不发,整个人潜移默化之下似是藏剑于鞘的绝世神剑,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那种远胜黄飞虎,比拟闻太师的高位威严。

  雏鸟终究长成雄鹰,帝辛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依旧是肌肉如虬龙盘身,可是内里气血却亏损良多。

  帝辛闭上一双虎目,见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心中暗自有些不愉,对自己不愉,对群臣不愉,也对台下人不愉。

  可叹自己终究是被酒色所误,竟致使他如此憔悴!

  “孟伯侯起身叙话吧!”

  帝辛揉了揉眉心,本来大好的心情,突然就急转直下,显得十分的疲惫。

  “大王明察,刚刚孟伯侯已然认罪,臣尤浑,请诛北伯侯!”

  “我有罪?呵呵,尤浑大夫好一张伶牙俐齿,敢问孟某若是有七宗罪,你又当如何处置在下?”

  “罪其一:为人狂悖,擅自夺取宗主国西线要塞关卡.”

  比干和杨任闻言,忍不住仔细观察起尤浑,先前注意力全在孟尝身上,倒是没有太过注意其他人,此刻望去,正如子衍所说,尤浑的脸上简直比跳祭舞的巫者还要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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