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若是不觉得臣做法粗鄙就好,两位王子其实心地善良,只是缺乏人去引导,周遭之人都是多为吹捧奉承,自然也就失去了约束,失去了自我认知的能力,臣只是将他们心底的善良唤醒,王子自己就会走到正途之上。”
帝辛认同点了点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无法无天,连当时的大将军鲁雄他都敢顶撞,若非闻太师将他带在身边约束,棍棒交加,同时又辅以道理相教,依照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他早就想学着夏桀,酒池肉林开摆了。
不过殷洪这顿打也属于爱的呼唤吗?
不重要了,这孩子偷奸耍滑,也正好需要一个“正直”的人好好治一治他那胆小且妄为的性格。
只是此刻看着殷郊、殷洪,他又不自觉的想起姜后,一声叹息响起,帝辛也没了继续观看的欲望,挥挥手,示意孟尝跟上。
“寡人累了,先行回宫,若是城外即将丰收,孟伯记得告知寡人,寡人也想看看那满山遍野的金黄,闻一闻丰收的稻香。”
“诺!”
送走大王,天色逐渐昏沉,孟尝今日没有太多的劳作,他的活儿基本都要全压在比干身上,此时急忙往城西走去,顺着昏沉的夕阳,加快速度卖力的除草、施肥,检查植株的有无病变,颗粒饱满度。
“孟伯,其实你也不需要亲自下地,为何要每日坚持农作?”比干如是问道。
“我喜欢这种劳动的感觉,而且,我总是觉得,身为一名主官,不仅仅要有大局观,有领导众人的能力,也要经常下到一线去体验基础的劳作,这样才能知道,大家最真实的想法,让大家看到我都在辛勤的劳作,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我一起呢?”
比干抚须,面露欣赏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若是自己还能与他一样年轻,那该多好啊,如果能在文丁时期就遇到这位贤才,大商该多么强大,当年文丁王兄也就不用囚杀季历了吧。
赶着最后一抹夕阳,忙完手中的活计,孟尝送别了丞相比干,结束了一天的忙碌,静静的坐在青绿的试验田附近,喝着手中甜丝丝的麦香奶茶,这个也是最近新想到的一个喝法。
只是可惜,他还没有找到奶牛,不知道是这个时候没有,还是地处偏远他没能找到,总之,难以推广,只能自娱自乐的偶尔来上一杯,缓解一天的疲惫。
远处的麦田周边传来声声犬吠,过一会儿后一阵打斗声响起,薛恶虎与胡雷闻声迅速冲了出去,孟尝微眯着双眼,细细品味着手中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奶茶,听着蝉鸣蛙叫,惬意的往嘴里扔上一块肉干,看着昏黄的天渐渐的被漫天银河星星点点所替代。
没有光污染的天空,好美啊!
不一会儿,胡雷的分身便提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不知名散修来到孟尝身前。
“道友,聊聊吧,我知道你们散修不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不问你名字,也不问你师承,告诉我谁让你来的,要做什么,说完我便恭敬的请你离开,如何?”
第149章 麦田激战
眼前的散修还颇有气节,不仅闭口不言,还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样子,若是外人来看也不知道是谁在蝇营狗苟,谁才是受害者。
“幕后之人究竟给你多少?十几个刀币?你一趟才拿这么点,你玩什么命啊?此时和我说伱还能全须全尾的回去,玄武营钟季,道友可曾听说?抽皮扒骨的手法堪称一绝,若是送到他手里,等你再开口时,一身骨头可就不剩多少了。”
“哼,在下虽然是散修,但也是有心中气节的。”
孟尝摊了摊手,并不和他争辩。
自从他开始育种之后,总有偷鸡摸狗之辈,不是来搞破坏,就是偷他的良种。
严格意义上,孟尝骂他们一句人奸都不过分,破坏良种,受灾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朝歌城的百姓,是未来接受良种福利的所有百姓。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会有那么一些人,满脑子都是权力斗争,都是为了私利不惜损害公利的人,现在这些坏田者是,后世那些做地主的豪族门阀亦如是,总是不满足于现状,一心只有自己,从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孟尝挥手,身后两名甲士便拖着浑身瘫软的散修离开,这是晁田的军队,也是负责晚间护卫城外农田的守护者。
整整半晚,前来的好事者络绎不绝,有普通人,也有身负一些特异能力的散修,犬吠声没绝过。
不一会儿,一身疲惫的戴礼浑身血迹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主君,戴礼幸不辱命!”
戴礼非人,为梅山七怪的犬妖成精,晚上巡夜之时,但凡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探查,这次带着戴礼出来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孟尝恭敬的朝戴礼行了一礼。
“先生大德,辛苦了,孟尝代天下苍生,拜谢先生守护。”
戴礼很高兴,两撮小胡须一摆一摆的,显然是对主君的恭维非常受用,不枉他和邬文化日夜轮班的看守。
而就在此时,戴礼的耳朵频繁的抖动着,仿佛又听到了什么动静,正欲出门阻截之时,孟尝伸手拦住了他。
“歇一歇,后面这个,让我活动一下筋骨。”
众人纷纷大笑,可背过身的孟尝却是一脸凝重。
手中许久不曾饮血的戚斧正在剧烈的抖动,这把刑天所用的煞气巨斧,仿佛有趋吉避凶的能力,遇到奢比尸时没有反应,唯二两次抖动,一次是在祝城之外感应到狰和朱厌,第二次则是女妭。
最近一直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角色,看来,终究还是有人坐不住了,只是不知,这次所来之人是何路数。
孟尝蓄势待发,一步一步走出农田,免得等下的余波对自己的心血造成影响。
突然,一口金砖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他身后,风声呼啸,直砸他后脑勺。
三头六臂一出,黄金棍抡圆,直接棍击金砖,巨力之下,金砖只是停在半空,而孟尝却是一个趔趄,向前冲出去十几步方才停下。
“广成子,你身为十二金仙之首,怎如此卑鄙,竟然还暗中偷袭!!”
如今身在朝歌城中,能有如此法力的人不多,再结合喜欢拿大印呼人脑门的习惯,孟尝一语叫破广成子的身份,正欲再次出击的番天印一滞,显然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一招就被人叫出根脚。
孟尝看着眼前的大印,如临大敌,番天印啊,号称圣母克星,放在殷郊手里,就是挡挡刀,最佳战绩也不过打下哪吒的风火轮,但是换到广成子手里,打得金光圣母和火灵圣母脑浆迸裂,直接身死道消,号称防御无敌的龟灵圣母显出原形才堪堪抵挡。
他可不觉得自己的脑壳能比几位圣母厉害多少。
番天印再次出击,惶惶威慑下,专朝人脑门呼,孟尝怒目圆瞪,直接抡圆手中的戚斧和黄金棍,双重压力下,堪堪打飞这一方大印,而自己的身形也再次禁不住往后退了数步,四只手被震到发麻。
广成子人狠话不多,就如同原剧情里一样,从不听人啰嗦,开场就是大杀器,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刻也不答话,番天印飞天而起,裤裤就是一顿猛砸,打得孟尝苦不堪言,震动的巨力伴随着强烈的庚金杀伐之息传至五脏六腑,此宝当真是一件杀伐利器。
只见番天印再次来袭,孟尝学乖了,差之毫厘的擦身的而过,险象频生却能每一次都完美避开大印的轰击。
似乎恼怒于多次的无功而返,番天印瞬间开始变大,化作一座小山以泰山压顶之势轰击而下,躲无可躲,孟尝立刻收起戚斧与惊鲵,主位持棍死死顶住轰下的“小山”,同时四手青筋如虬龙般凸出高举上撑,三只头咬紧牙关,纷纷憋红了脸。
就在此时,野兽直觉发出警示,左右两侧头颅刺痛,只见一红一青两道剑芒闪烁,孟尝瞬间收回黄金棍,浑身火焰急速往“小山”覆盖之外跑去。
轰的一声巨响传出,远在西城门的朝歌守军仿佛都能听到清晰的清晰的声响,感受到脚下的震颤。
胡雷和戴礼见状立刻向外奔袭而出,身居在众人之后的薛恶虎面色复杂,只是想到自己老师道行天尊的叮嘱,脑海里回想着自下山跟随孟伯以来的诸多见闻,顿时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抄起一对双锏就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旁人不知,他难道还看不出这大印和双剑的来历不成?结合主君先前委托他前去拜访一事推断,他薛恶虎确实天资不够,也比较愚钝,但不代表他瞎,他傻。
“玉虚宫门人,道行天尊之徒薛恶虎在此!休伤我主性命!!”
看着众人纷纷向前,乾寅面色有些凝重,心头也有些发恨,只是看着周围被风波吹倒的农植,他明白一点,若是论逃跑,主君一身化火潜水的功力非同寻常,死战不退的原因,就是为了守护身后一片片水稻与麦田。
“上下皆坤,地势坤,承载万物无穷尽,行地无疆,六合封禁!地势阵,起!!”
自乾寅袖袍之中四蓝两红阵旗飞出,插身六合方位,坤卦无形,却镇压一地,主阵之人牢牢掐住法旨,前方战斗的余波传来,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气墙,气墙之外树木草植如飓风过境,而气墙之内,风平浪静。
知道此人会炼丹炼器,还精通画术,能卜会算,远在战场之中瞧见此地威能的孟尝也有些诧异,这老牛鼻子,居然还藏了一手。做散修的心都脏!!
不过此时孟尝也没有精力去扒乾寅的底牌,刚刚化为人形的孟尝蒲一落地,就只见远处竹林深处一位看不清样貌的道人身前一座大钟被其撞响。
duang~的一声,孟尝瞬间感受到一股神魂分离的奇异感受,就像是昔日被卞吉用白骨幡生生扯出灵魂一样,钟声一响,自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身前正是自己肉身。
这一仗打得憋屈,他不怕广成子提着剑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但是这厮手里法宝是不是太多?太不讲道理了?
自己自出世以来,法宝也见过不少,但是被别人用法宝对轰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就如同前期打游戏,出了一身神装,成为最强大的战士之后,却被法爷羞辱一般。空有一手蛮力却被人又是放风筝,又是控制,当真是恶心至极。
果然,战狗是没有出路的,法爷才是最终的归途。
孟尝一个恍惚,神魂归位,可此时一红一青两道光芒近在咫尺,根本来不及闪躲,孟尝只得迅速转为火焰状态,尝试躲避。
可是这一次,明显双剑更快,在其化火之前,两道血花便破了孟尝的铜皮,切割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狗贼,欺负我没有法宝吗?”
愤恨不已的孟尝手中三十六条火龙浮现,直奔广成子而去,在风相加持之下,带着奇异的三昧真火声势浩大。
火光的映照,也终于让孟尝看清了眼前之人,只见其脸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灰扑扑的道袍仿佛无法被火焰附着一样,任由火龙如何缠绕也难以寸进分毫。
“无耻!!”
孟尝忍不住爆出粗口,番天印、雌雄双剑、落魂钟、扫霞衣齐出,就没见过这么壕横之人,简直是富得流油,元始天尊也是偏心,想那黄龙和灵宝大法师啥都没有,偏偏广成子一下就拿出四件至宝。
更恶心的是,落魂钟能将他从化火中强行逼出,而扫霞衣也规避他唯一的远程控制手段,简直是天克孟尝的一身血脉之力。
打到这一步,孟尝也是打出了真火,薛恶虎和戴礼早就被落魂钟荡得不省人事,而他还在凭借磅礴的气血和凡火神性强行硬撑,只是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瞅着雌雄双剑趁机在他身上留下无数的割伤,而那厚重之气勃发的番天印死死护住广成子,似乎是在防止他使什么阴谋手段偷袭。
笑死,你敢不敢再苟一点?本来想一鼓作气冲到近身时,趁其不备,手起刀落的孟尝彻底偃旗息鼓,心里不停的打着鼓。
‘太师啊太师,你怎么还没来,这么大的动静,朝歌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太师没来,难道玄鸟不管管吗?还是说出了城就察觉不到大商忠臣孟伯尝要给人打死了吗?’
又是一声落魂钟响起,孟尝眼前恍惚中仿佛看到了一杆素白的大幡自天外而来,瞬间收走了刺向他而来的雌雄双剑,大幡一抖,风平浪静,那凶威赫赫的番天印、落魂钟纷纷消失,就连那在火龙包围中风轻云淡的道人也面露惊恐的被其收了进去。
片刻后,神魂相合,孟尝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干呕,可举棍四顾之下,哪里还有番天印,还有道人的踪迹?
只留下大地之上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平整土地昭示着此处刚刚发生了一场不对等的大战。
待孟尝心头恶心感稍稍退却之后,只见天空中一位干瘦的白须老道带着六位脑后生光轮的“仙人”姗姗来迟。
见到孟尝如血葫芦造型,但是生机旺盛的时候,七位“仙人”长吁一口气,只是此时数目相对之下,几位金仙也是颇为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由得有些心头责怪起广成子。
师兄啊师兄!都是几千岁的人了,何故如此孟浪啊,怎么就把孟伯打成这个样子,要是刚刚元始幡晚来一步,众人就得准备好给孟伯收尸了。
倒也不能说孟伯弱,实在是这位十二金仙之首的“大”师兄他壕无人性,手里拿的四件宝物,攻防兼备,别说孟伯了,除却清虚道德真君和太乙真人以外,玉虚宫门下,法宝就属广成子持有最多,还都是难得的天地至宝。
真要和同级别的人打起来,广成子也堪称阐截二教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级别,能坚持如此的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阐教的众人惊掉了下巴,敢情孟伯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敢问可是孟伯尝?哎呀,此地怎么发生如此大战?孟伯为何如此狼狈,来来来,贫道手中有疗伤仙丹一颗,可为孟伯化解伤势。”
终究是老仙人燃灯道人情商高,稍微诧异一下后,立刻笑脸相迎的与孟伯攀谈着。
“狗贼,你们阐教欺人太甚,仗着一身至宝,先是偷袭孟某,然后以法宝欺人,如将奈何?尔等又要以多欺少不成?”
孟尝披头散发,一身鲜血淋漓的样子有些凄惨,阐教门人也觉得着实说不过去,燃灯道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孟伯何出此言,感念孟伯的仁慈,我玉虚宫门人频频下山襄助于您,您怎么会如此恶意揣测我等?”
“别以为我见识短,孟某是知道金仙之首广成子的,刚刚那么大个印,往我头上砸了四十七次,孟某化成灰也不会认错,那就是番天印!!”
坏了,孟伯居然认出了广成子的法宝,此事不好办啊!
“构陷,哪个妖孽居然敢冒充我玉虚宫十二金仙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孟伯,可千万不要中了一些奸邪小人的计谋啊!”
“就是,就是,我们玉虚宫向来光明正大,怎么会做出拿砖偷袭,专拍脑袋的事情,这必定是截教中的妖人乔装构陷!”
话音刚落,只听天边传来一声暴喝:“放屁,就算普天之下用印的人颇多,刚刚钟声涤荡,半个朝歌西门都清晰可闻,一件是巧合,所有宝物都对的上,哪个炼器师敢说自己能仿制得连威力都一模一样的?”
众人望去,只见闻太师穿着一身便装,骑着墨麒麟风驰电掣的赶来,迎头就是痛骂阐教的无耻。
燃灯道人颇为头疼,这下好了,锅不好甩了,随即给文殊广法天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了然,带着一众师兄弟就围着闻仲滔滔不绝的开始细数起截教的一些知名法器。
“火灵圣母有一袭金霞冠,可闭火势,瘟道人吕岳也有一口瘟癀印,不过是些许法宝罢了,我教真仙云中子就能仿制,谁知道你们截教有没有藏匿这样的人物。”
闻仲胡子都气歪了,双方吵至激烈之时,骤见一缕祥云飞来,一位手持素白大幡的道人翩然落下,嘴角还有丝丝鲜血溢出,仿佛深受重伤一般,不是广成子又是何人?
“贫道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大弟子,广成子,见过诸位师兄、师弟,见过截教闻仲师弟,见过大商孟伯尝。”
众人狐疑,就连燃灯道人都没搞明白,为什么广成子去而复返。
“在下奉家师元始天尊之命,眼见七杀星现于朝歌,特借来镇教法宝元始幡襄助孟伯,孟伯且放心,刚刚那个妖道已被贫道诛杀,您可无忧矣!”
“……”
孟尝无言以对,还可以这样的吗?真就当他什么都没看见?一顿打白挨了?
只见素白的元始幡光芒大盛,一道神光打出,一把古朴典雅的石质长剑便飞了出来,被孟尝接在手中,入手温柔,仿佛其内有无尽火力喷涌,古朴的剑身上有隐隐华丽的血纹,上书“炎帝”二字。
“此乃炎帝大剑,是曾经第三任炎帝的征伐之剑,我玉虚宫侥幸得之,今日便赠予孟伯,不负当年炎帝之威。”
“对了,孟伯先前可曾看清那贼人面目?”
孟尝抚摸着剑身,隐隐约约间似乎感受到一股血脉交融的韵味,身体里的火神之力与剑身遥相呼应,无数火法妙用从剑身传递至灵台之上,当真是玄妙无比,不负炎帝大剑之称。
看了看手中的大剑,又望了望广成子手中的大幡,孟尝很确信的回道:“……未曾看清,不过孟尝瞧得仔细,其人身形与广成子仙师相差甚远。”
“唉,着实可惜,都怪贫道初掌元始幡,难以控制轻重,否则贫道定要问出其身后之人,为孟伯讨要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