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与黄霸天都不敢接话,这时耶律略微沉思道:“行了,今日的闹剧就到这里吧,你们都乃我沔水县的干才,你们应该一致对外,有这力气给我对付拜火教去,在这里大打出手算什么?”
说完这话耶律道:“九四,让你们的人把棺材盖上吧,这般暴尸于外也不像话,大家伙散开,葬礼继续吧。”
耶律说着,听了这话众人心想热闹要没啊,不过今天已经够热闹了,陈九四叛出漕帮,或者说不是叛出漕帮,而是黄霸天当帮主一天,他便不是漕帮弟子,不认黄霸天为帮主。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而更打脸的是,黄霸天对此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说一句丢人现眼,毫不为过啊!
这般想着,众人已经准备继续跟着送葬队伍走了,可就在这时陈解开口了,这时陈解来到达鲁花赤的马前,躬身道:“耶律大人,此事不能这般算了,刚才大家伙都是见证,大人您也是证人之一,这黄霸天也答应了,若是这棺中没有拜火教的军械,只有尸体,他便跪下给棺中的人磕头赔罪,现在已经证明这棺中清清白白,那请大人做主,让黄霸天跪下,磕头,陪罪!”
听闻这话,看热闹的头头脑脑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陈九四杀人诛心啊,二人都闹到了这般地步,这时候黄霸天再跪下磕头,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明日这新闻就能传遍整个沔水县,到时候黄霸天肯定会沦落成众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黄霸天,黄霸天被众人看的浑身不得劲,这时怒喝一声:“陈九四,你做梦,老子死也不会跪的,有本事你把老子打趴下,老子再跪!”
听了黄霸天的话,一旁的柳老怪及时补刀:“呦,听黄帮主这意思是想耍赖了?就这人品你玩不起早说啊?丢人现眼。”
听了这话黄霸天拳头都握紧了,狠狠地瞪了柳老怪一眼,柳老怪却毫不在意,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吓唬鸟呢?还是觉得老子会被你吓住啊?
而周围的人虽然不说话,可是眼睛中的戏虐是逃不掉的,今日黄霸天不磕头,名声也臭了,那就是个玩不起的小人,什么仁义无双黄帮主
,笑话,只是个愿赌不服输的小人而已。
黄霸天这时脸色铁青,若是只有一二人他杀了便是,可是现在整个沔水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你让他如何杀,从谁开始杀啊,今日丢人是免不了了。
眼瞅着黄霸天越来越被动,这时从漕帮的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穿儒生衣衫,正是唐寿,此时唐寿开口道:“各位,听我一言。”
听了这话,众人都看向唐寿,唐寿先朝耶律躬身一礼紧跟着说道:“各位,刚才我帮主与陈堂主打赌的时候,陈堂主还是漕帮的人,可是陈堂主刚才又说他要叛出漕帮从此不为弟子,既然他不是漕帮的弟子,那白虎堂上下也算不得我漕帮弟子,这棺材中的人更不是我漕帮弟子,若是漕帮弟子,我帮主还可以祭拜一二,现在都不是我漕帮弟子了,我帮主没有祭拜外人的习惯,还请各位见谅!”
听了唐寿的话,黄霸天顿时眼睛亮了,高喊没错:“我要祭拜也是祭拜我漕帮弟子,陈九四,你既然已经叛帮,凭什么要求我祭拜他们,是觉得我漕帮好欺负吗?”
黄霸天这时声音很大,有了理论根据的他,他感觉自己不再像刚才那般不占理了,既然占理,他黄霸天就不怕你陈九四搞幺蛾子。
陈解听了黄霸天与唐寿的话,冷声道:“好一对无耻之辈,咱们做的可是一个赌约,跟他们的身份有什么关系,这就好像你去赌坊赌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这时候你把名姓一改,难道你欠的债就能不还了吗?这天下还有如此好事?”
听了这话众人的眼睛齐齐看向二人,对啊,这跟人家棺材里的弟子是不是漕帮弟子有什么关系,你是打赌输了,输了不认账,还狡辩,太丢人了吧!
黄霸天闻言看向唐寿,唐寿脸色不变,缓缓开口道:“可是莪们当时答应赌约的时候,是因为这棺材里装的乃是我漕帮弟子才答应的,现在既然这棺材中的已经不是我漕帮弟子,我们凭什么遵守赌约!”
陈解闻言冷声道:“哦,照你说的,若是这棺材里不是漕帮的弟子,你们就要随意的开棺检查?不顾众人的想法了?再说我只是不尊他黄霸天,何时说过叛出漕帮了,你们想要这般直接的不认账,嘴脸也太可耻了吧!”
陈解开口道:“再说他们亡故的时候,我还尊黄霸天,那时候他们还是漕帮弟子,他们的死也是因为漕帮而死,现在你们吃干抹净就不认他们当漕帮弟子了,哪里有这般道理,今个在场的都是沔水县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这般做,就不怕被人耻笑,还是觉得漕帮帮主言而无信的笑话,没有给弟子磕头的笑话大啊?”
“对,九四说得对,黄霸天,你要是玩不起就直说何必找这些借口,你就算说出花来,大家也能看出你心里的小
九九,何必在这里强词夺理,徒惹笑话呢?”
柳老怪怼黄霸天永远是不遗余力,不留情面的,二人明争暗斗这些年,互相都想把对方搞死,这时候有机会了,还不玩命的搞对方,听了这话,在场的众人也都指指点点。
黄霸天虽然表情很难看,可是却百口莫辩,此时只能阴沉着脸,咬着牙,一句话说不出来。
过了半天,陈解知道黄霸天是做不出选择了,因为无论如何选,他都注定是个笑话了,不过他答应过兄弟们,要让黄霸天给他们磕头赔罪,这时候他他应该逼黄霸天做出选择了。
此时陈解缓缓来到了耶律大人的马前拱手道:“耶律大人,您是我沔水县最为公正的人,打赌之时,您也是见证者之一,现在黄霸天想要不认账,希望您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耶律闻言看了看陈九四,又看了看在场有头有脸的汉人,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道:“嗯,此事我是证人,黄帮主,为人要讲信用,你们汉人说的是,人无信而不立,你当时亲口说的,若是棺中无军械只有死尸,你就给这棺材磕三个响头,现在抵赖,有失你一帮之主的威信啊。”
耶律这话说完又道:“我想黄帮主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不然今日之事传出去,漕帮颜面扫地啊!”
听了这话黄霸天一脸诧异的看着耶律,心想这事你也掺合了,当时我可是问你了,你是鼓励我开棺验尸的,现在出事了,你把我豁出去了,你还真是一个好老大啊。
可是黄霸天却不敢违逆耶律,在场这么多汉人的头头脑脑他可以当做不存在,没关系的,可是耶律他不敢得罪啊,耶律的身份在哪,而且手里的实力也强,得罪了耶律,自己可担待不起,因此黄霸天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此时黄霸天恶狠狠的看着陈解,那眼神甚至想要把陈解千刀万剐一般,而陈解却嘴角上翘,丝毫不惧,黄霸天你还以为你是曾经的黄霸天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把大网张好了,你就是我网中的死鱼,你就等死吧!
当年我斗不过你是因为彼此实力差距太大,自己怕黄霸天临死反扑与自己同归于尽,而现在,自己化劲后期了,黄霸天想杀我,难了,既然自己已经处于不败之地,那么自己的智商是足以碾压黄霸天的。
而如今这一局已经完成,接下来黄霸天的人生肯定如坐过山车一般刺激。
陈解如此想着,这时就见黄霸天脸色阴沉道:“陈九四,今日之仇你给我等着!”
陈解笑面如花道:“放心帮主,我等你。”
说完这话,陈解直接扯开嗓子道:“黄帮主,请!”
黄霸天此时冷着脸对在场的众人道:“我黄霸天顶天立地,做事言而有信,今日输了赌约就依约而行,送我漕帮
儿郎一程,诸位兄弟走好!”
一声喊完,黄霸天双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表现的很豪迈,可是那眼底隐藏不住的却是想要刀人的仇恨,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九四,那是恨,那是憋屈,那是发自肺腑的怨毒!
黄霸天咬着牙,脸上却要带着笑,作为一帮之主他并不蠢笨,知道事情不可挽回之后,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挽回损失,比如既然要跪,他就要装作无所谓与豪迈,立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设。
这说不准将来有不明事理的人还能说他能屈能伸,是个英雄呢?
黄霸天内心中已经屈辱的不行了,脸上却要强颜欢笑,这比杀了他都难受,这时候就感觉这双膝下面有火在烧他一般难受。
同时他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心中有一种屈辱感油然而生。
陈九四,我要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黄霸天斜着眼睛看着陈解。
陈解却满脸堆笑,一副老子就要笑话你的样子,紧跟着陈解表情一收,对着二十四口棺材喊道:“兄弟们,黄霸天给你们跪下了,他给你们磕头赔罪了!”
陈解说的很含糊,没说理由,没说是开棺打搅了亡灵赔罪,还是买通瞎子算命,杀害他们赔罪。
反正他心里清楚,黄霸天心里也清楚,这就够了。
这时陈解转头看着黄霸天道:“黄帮主,请!”
黄霸天怒气上涌,可是却要强压着,今日他落入了陈九四的圈套,可是这不算完,等此事完了,陈九四,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若不能把你挫骨扬灰,算我黄霸天没本事!
黄霸天尽管心中发狠,可是跪都跪了,这头还是要磕的,这时秦鹰看陈解站在了黄霸天身前,冷声道:“陈九四,帮主磕的是棺材中的死人,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陈解听了这话看了秦鹰一眼,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是是,我也不需要他给我磕头。”
说罢陈解躲到了一旁,这时黄霸天带着无限的屈辱,飞快的磕了三个响头,紧跟着飞快的站起身来怒喝道:“陈九四,今日的事情,我记住了。”
陈解这时拍着手道:“好好,黄帮主言而有信,我佩服,既然如此,兄弟们钉棺上路了!”
陈解这话说完,立刻众人把棺材盖找了回来,再次钉了上去,陈解来到棺材头前,拍了拍棺材道:“阿大啊,你们的仇慢慢报,今日先让这老贼给你们磕头,来日我让他血债血偿!”
“起棺!”
陈解喊了一声,立刻众人把棺材抬了起来,然后一行人继续往青山口而去,看着远去的一行人,黄霸天怒不可遏,双眼赤红,今日的羞辱让他倍感煎熬,陈九四,我要杀了你!
这边想着,另一边耶律大人骑马走了过来,看了黄霸天一眼道:“这就是你跟我信誓旦旦说的陈九四勾结拜火教的
证据?”
黄霸天听了耶律的话,本来就满腔怒火的心差点没忍住爆发出来,不过理智告诉他不行,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想到这里,黄霸天强忍着心中怒火赔笑道:“耶律大人,这陈九四跟我耍诈!”
耶律闻言冷声道:“今日事情已经彻底乱套了,若是出了乱子,你就不用在沔水立足了。”
黄霸天闻言脸色立刻大变,紧跟着开口道:“大人放心,出不了乱子。”
“但愿吧。”
黄霸天还想回话,而就在这时远处突然看到有人疯狂往这边跑,耶律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哨探吗,这是何事如此惊慌。
想着耶律勒住了马的缰绳,紧跟着看向前来报信的哨探:“怎么了?”
这时就见哨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累的都快虚脱了,这还是大声喊道:“不好了,大人,东门出事了!”
“东门?”
耶律眉头一皱道:“东门出什么事了?”
听了这话哨探道:“东门遇袭了,拜火教的妖人攻破了东门,已经扬长而去了。”
“什么!拜火教的妖人,你看清了?”
“看清了,为首的那人正是咱们通缉的夏荷,另外,铁匠炉的赵锤也是拜火教的人,他带着一百多弟子袭击东门,已经杀破了东门,逃出城了!”
“赵锤!”
听到这个名字,耶律的脸都变黑了,赵锤可是他非常信任的人啊,自己不久还给了他一块金珀石让他给自己锻造短刃,现在告诉我赵锤是拜火教的妖人,你让他如何接受,生意黄了倒是小事,可是那块金珀石可是宝贝啊,是比赤铁之精更加贵重的天才地宝,就这般被赵锤骗走了!
想到这里耶律大怒道:“东门守卫都是废物啊,如何能让他们轻易攻破!”
听了这话那哨探看了一眼黄霸天,黄霸天顿时感觉一股不妙之感笼罩其身,这时那哨探道:“本来东门是有三百守卫的,可是今早黄帮主直接调走了所有漕帮弟子,只剩下五十个渔帮弟子,还有五个,五个衙役!”
“那拜火教妖人,总人数在百人左右,更有赵锤,还有俏红颜夏荷两个十三太保在,那五十个渔帮弟子死了十几人,其余人都是重伤,那衙役也死了两个,实在是拦不住啊!”
听了这话,耶律的脸黑如墨,这时猛地转头看向黄霸天怒吼道:“看你做的好事!”
黄霸天这时脸已经完全变得铁青,震惊之中带着惶恐,他感觉自己好像彻底落入了陈解的圈套,陈解好像并不满足让他跪下磕头,好像还要治他于死地啊!
耶律这时怒急骂道:“黄霸天,你给我等着,来人,走跟我去东门追拜火教的妖人。”
“是!”
听了这话,五百骑兵全部飞驰而出,直奔东门口而去,只留下黄霸天呆愣在原地,傻了!
半天黄霸天看向唐寿道:“什么情况,你她娘的
不告诉我,那陈九四是想要用棺材把铁器运出城的吗?”
唐寿这时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自称智慧超群,可以与陈九四比肩,甚至一度他觉得自己的智谋应该在陈九四之上,可以把陈九四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今日陈解的一系列操作彻底把他打懵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是落于陈九四的算计之中的。
作为要跟陈九四对局的人,他十分明白一个道理,棋手只能有一人,而棋子都在争夺棋手之位,成了棋手,便有落子之权,便可以掌控整个棋局,而棋手一旦决出,那么其他人都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他没有算计过陈解,那他便成为这棋局中的一颗棋子,是陈解算计下的棋子,这一局他输了。
想到这里,唐寿苦着脸道:“咱们恐怕都被陈九四算计了!”
听了这话,黄霸天暴怒道:“算计,算计,你不是自称计谋超群吗?你就是这般超群的,废物,现在军械没搜到,老子还给陈九四磕了三个响头,东门还失守了,将来耶律大人怪罪下来,我该如何交代。”
黄霸天怒气已经掩盖不住了,他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对这次简直就连底裤都赔没了。
看到黄霸天怒火难消的样子,一旁的秦鹰道:“帮主,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或者如何根本就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一法可以解此困境!”
“什么办法?”
黄霸天听到这话,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问道,听了这话秦鹰道:“找到那批拜火教的军械!”
“找军械?”
黄霸天一愣看向秦鹰,秦鹰这时道:“没错,陈九四那批棺材中没有,而东门突围的也只有拜火教的教众,没听说有大量的军械被抬出去,也就是说,这批军械还在城里,只要找到这批军械,帮主您就算立下大功了,到时候一切不利的情况都会逆转,您依旧还能赢得耶律大人的欢心。”
“没错,那批真正的军械!”
想到这里黄霸天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破局之法,就是那批真正拜火教的军械,其实耶律大人一直也在重点找这批军械,至于拜火教这批妖人,要是想逃,早就能逃了,所以这批军械才是最重要的,而拜火教的妖人反倒其次。
现在陈九四没有把这批军械运出城,那批拜火教的教众也没把这军械运出城,那岂不是说军械还在城中,如此只要找到军械,自己就算立功,就能摆脱目前焦头烂额的局面,没错,找到军械!
想到这里,黄霸天道:“快,入城召集帮众找军械,挨家挨户的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批军械找到,必须找到!”
黄霸天怒气冲天的吼道,已经下了绝大的决心了。
就在此时唐寿却开口道:“那军械,恐怕已经不在城中!”
“什么意思?”
黄霸天看向唐寿,唐
寿苦着脸道:“帮主,咱们都被陈九四算计了,陈九四这一次真是下了一局大棋!”
“大棋?”
黄霸天看着唐寿,唐寿开口道:“这局棋,恐怕最开始落子的时候,是在那牧兰人木华托调戏汉人女子那一次,用那一次的冲突让木华托与拜火教结仇,如此陈解就能下第二子。”
“第二子就是他张扬的为他白虎堂死去的弟子举办葬礼,故意闹得声势很大,让咱们以为他是想要用这二十四口楠木大棺材把军械运出城,可是背地里却暗自让拜火教的人屠杀了木华托一家,从而激怒牧兰人。”
“而现在牧兰人日薄西山,心理本就脆弱,这时候他为死去弟子举办盛大的葬礼,仿佛是在跟他们耀武扬威一般,激怒牧兰人,让他们也办葬礼,然后便是这一局最厉害的一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