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后来陈解加入了漕帮,隐入了黑暗,一步步成了那个‘恶贯满盈’的陈爷。
而吴宏则是身在‘光明’坚守着自己的正义,继承了他义父的职位,成了本县的捕头,罪恶克星!
“请,客厅用茶!”
陈解想起以往种种,颇为感慨,开口说道,闻听此言,手下护卫立刻前去安排。
陈解看了看桌子上的孙子兵法,苦笑一声!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句话是陈解理解最深的一句话。
自己本来只是想安分的当一个富家翁,结果却成了社会底层,不加入帮会,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可是加入帮会,肯定要做一些不光明的事情。
要是你,你如何选?
陈府,客厅,吴宏带着一个十六七的小捕快走了进来。
一旁的护卫很恭敬的给二人引入座位,小捕快此时被客厅的富丽堂皇所吸引,眼睛四处看,大理石屏风,红木家具,很有年代感的瓷器,典雅之中,透露着贵气,小铺快是识货的,这里面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卖了,都够他好几年俸禄的了,这陈九四可真富有啊!
这般想着,却见自己的师父,正襟危坐,目不斜视,面沉似水,不过眼眸之中,却有某种情绪被暗暗隐藏!
是鄙夷?亦或者是一种痛心与惋惜!
是那种好朋友自甘堕落的痛心与惋惜吧!
第三十四章贼与兵
“哈哈~老吴。”
陈解未曾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吴宏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小徒弟也连忙站起来,甚至有些惶恐,毕竟进来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漕帮陈爷!
“陈堂主!”
吴宏面色严肃的看着陈解,抱拳行礼。
陈解看到吴宏这个样子顿时笑道:“哈哈哈,搞得这般严肃作甚,怪我没有提前去门口接你是不是。”
吴宏闻言面色平淡带着疏远道:“不敢劳动陈堂主大架!”
陈解看了吴宏一眼,紧跟着满脸笑意,用手指指点着他道:“你啊,你啊,行,坐,若兰把我珍藏的母树大红袍沏来与我兄弟尝尝!”
吴宏闻言摆手道:“不必,你那一百两一两的大红袍母树茶我可喝不起,白水即可!”
“哎,你我客气什么。”
陈解笑着说道,吴宏却脸色严肃道:“陈堂主。”
陈解无奈道:“算了,若兰,普通茶水即可。”
闻听此言,很快若兰就端着三杯茶进了屋子,分别给三人放下茶杯,退了下去。
陈解笑道:“请,这茶能喝,一两银子半斤。”
吴宏沉默,一旁的小徒弟却是一惊,一两银子半斤,自己一个月俸禄还不到一两,还买不到半斤茶叶?至于他们平时衙门口喝的茶,五十大子一斤的茶叶沫子。
陈解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见吴宏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说兄弟啊,咱们认识也七八年了,平时请你都不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吴宏抬头道:“调查一桩命案,请你配合!”
“命案?”
陈解一脸诧异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谁人不知道我陈九四是正经商人,从不跟命案沾边啊!”
吴宏闻言没说话,而是继续喝了口茶道:“昨夜桃花渡口,渔帮死了三十七人,此事你可知?”
“不知道!”
陈解摇头道:“渔帮的事,跟我没关系。”
“可是渔帮的人说那晚你带人去了桃花渡口!”
吴宏继续道。
“冤枉啊,老吴,你也知道,我们漕帮跟渔帮生意上有点小误会,他们一直想要用卑鄙的手段搞垮我们,独霸水上生意,这次肯定也是诬告,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了,我也不当回事!”
陈解摆着手说道。
“我询问了昨夜守城的兵丁,他们说你昨夜的确带着百余人出城了。”
吴宏继续逼问道。
“对,出城了,我手下兄弟隔壁邻居家的表嫂生孩子,邀请我们去喝喜酒不行吗?”
陈解玩味的看着吴宏。
“谁家半夜邀请人喝喜酒!”
这时一旁的小捕快开口道。“半夜喝酒触犯律法吗?
陈解笑呵呵的说着,同时眼睛看向小捕快。
“新来的啊,面生。”
吴宏闻言皱眉道:“我徒弟!”
“明白,多照顾,放心,没人会动他的。”
陈解这时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吃了一颗笑道
:“老吴,按照你的资历,稍微运作一下就能升任典吏,你这人脾气别太轴,上下走动一下,没坏处要不我帮你啊!”
“陈堂主!”
听了这话吴宏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陈解立刻笑道:“哈哈,开玩笑的,你看你,不识逗,我知道没你同意,不插手你的事情!”
“别板着脸了,吃葡萄,挺甜的!”
陈解笑呵呵的说道,吴宏无奈的坐下。
陈解道:“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陈解吃着葡萄对吴宏道,吴宏闻言道:“知道,今日那群苦主是假的,黄霸天派人演的。”
“你知道还带人去桃花渡。”
“桃花渡死了三十七人,如此大案,竟然没有人报案,置王法于何地,而作为捕头,没有苦主告发,甚至不能插手这案子,你说王法何存,天理何在!”
吴宏面带气愤道。
陈解颔首道:“所以你假装没看出黄霸天的诡计,借着黄霸天的手,合理插手此案,我说老吴,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以前的你可是绝对的正义啊?”
吴宏叹了口气道:“跟你们这些坏人斗,不变通,可不行!”
陈解撇了撇嘴,不认同道:“坏?要看你如何定义坏,这个世界如果是对的,那么你维护它便是正义的,可若是世界错了呢?你维护它是不是在助纣为虐?”
“法,就是法,如何会坏!”
吴宏冷声道。
“呵呵……法?法规定汉人为最低贱的四等人,要被牧兰人,色目人,外族人踩在脚下,这是对的?”
“法?法规定,汉人不得科举为官,汉人不得手持寸铁,汉人挨了牧兰人的打,不能还手,这是对的?”
“法?法规定,牧兰人,色目人杀汉人,只需赔驴一头或等价的银钱,无需刑法,这是对的?”
“亦或者说,你认为那丞相伯颜,捕杀五大姓,屠戮汉人是对的?”
陈解一系列反问,掷地有声,说的吴宏面色难看,握着手中椅子的把手,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办法,这就是大乾朝对汉人的封锁,尤其是最后一条,他更没办法反驳。
大乾丞相伯颜,权倾朝野,迷信巫术,有巫人进言他当死在汉人之手,遂深信之,便奏请顺帝,汉人有五大姓人数最多,分别为张王刘李赵,只要把这五姓之人杀绝,则汉人便无谋反之力!
于是大肆屠杀开始,幸亏刚实行不久,伯颜便被人检举,失去了顺帝对他的信任,这才没让这一政策彻底实行下去,否者大乾王朝,汉人将最少死掉五分之一人口。
虽然政策没有实行下去,可也传了出来,汉人得知消息,灰心者无数,这也是北地拜火教,趁机壮大的根源,若无暴政何来反贼!
陈解的话振聋发聩,吴宏与小捕快的脸色都不好看,半天吴宏才道:“朝有佞臣,我微末小吏何能管之,但是法必大于不法,我只能做好自己!”
陈解看着执拗的吴宏,心中感到可笑,不过却有些理解,自己是跳出来以现代人的眼光看着世界,才有这番觉悟,吴宏身在迷局之中,如何能够轻易拨快云雾,见日月呢?
第三十五章借力(求追读)
吴宏沉默许久,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平静心情,他被陈解乱了心神,不知道为何每次见陈解,他总是无法保持平静,明明是陈解自甘堕落,落入黑暗,成为漕帮的走狗。
可他却说的他好像正义一般。
漕帮是什么,是贼,而自己是什么,是兵,哪有贼给兵讲道理的。
陈解看着吴宏纠结的表情,为他的单纯感到可笑,还有一丝佩服,只有小孩子分对错,成年人讲的是利益。
而他分对错
朝廷是什么,那是一个大的利益集合体而已,何来正义?
可是吴宏却执拗的分对错,漕帮是黑没错,可是朝廷就白吗?
有些事情,陈解不能再多说,否者就显得咄咄逼人了,如吴宏这般的人,不让他真正的见识一下黑暗,他便不会理解,光明有时候,并不是掌管在朝廷的手里。
陈解吃了两粒葡萄,看着吴宏道:“老吴,你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下午还一堆事呢!”
陈解说完就准备起身。
“陈九四!”
就在此时吴宏喊了一句,陈解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了吴宏,要知道吴宏自进门以来便一直陈堂主,陈堂主的叫着,这一句陈九四倒是叫的陈解想到了以前。
陈解缓缓坐下,看着吴宏,等待他的下半句。
“你给我交个底,那三十七条人命与你有关吗?”
吴宏眼睛死死盯着陈解,陈解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半天陈解道:“这是捕头吴宏问堂主陈解的,还是沔水吴宏问好友陈九四的?”
吴宏看着陈解,半天身子松了下来道:“是沔水吴宏问好友陈九四的。”
陈解闻言笑了,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就跟会见多年的好友一般。
“那好,既然如此,作为好友,我便实言相告,此事与我无关,伤渔帮三十七条人命的人,另有其人……”
吴宏看着陈解真诚的眼神信了道:“我能知道经过吗?”
“若兰!”
陈解叫了一声,小若兰立刻走了进来。
“爷!”
陈解这时笑道:“你带这位小哥去荷花池看看金鱼。”
小捕快闻言知道是陈解支开他,他看向吴宏,吴宏点点头,小捕快就被若兰领走了,至于金鱼池的金鱼有什么看的,那就鬼知道了。
碍事的人都出去了,陈解对吴宏道:“事情是这样的……”
陈解便把黄霸天如何陷害他,如何让他去劫柳松押送的货物,又简单说了一下。
又把自己跟柳松把局破了,不成想中途杀出一股杀手势力,杀了三十七名漕帮弟子,又重伤了柳松,并且还刺伤了他的事情全都讲给了吴宏。
吴宏闻言表情虽然无太多变化,不过却问了一句:“伤势无碍吧!”
陈解笑道:“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关心的话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