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尸宗和灵尸宗?在下记得这两个是南境的一流门派吧?”
“嗯,这个门派未分家前,是南境最大的顶尖门派,分家后便跌落成一流门派了,但底蕴深厚,地仙古尸不少,所以也无人敢惹。”
“这么说来,这射日门才是南境最强的门派?能把当年南境最顶尖的门派打得分家,那他们为何不直接一统南境算了?”
“这也是南境其他门派好奇的,不过自那起,便有传言射日门里有座洞天福地,洞天内藏著近十位老地仙,一旦有人来犯,这些老地仙便会出手。”
“这传言,是天尸宗和灵尸宗传出来的吧?”
“应该是,但他们从未承认过是他们说的,问他们为何分家和为何攻打射日门打到一半便收手,也从未回应过。”
说话的空隙,二人飞到这山谷的狭隘之处。
却见这狭隘之处依山而建了座大门,门前站著两个壮硕的青年。
看到陈元和阿悦飞近,这两个壮硕青年当下取下肩上长弓喝道:
“来者何人?来我射日门何事?”
陈元还未开口,阿悦便出声道:
“我是阿悦,呲铁部之人,因自身领悟箭意,想入射日谷一观上古大巫所留箭意,故与夫君元辰同来此地。”
说著,她主动现出自身的图腾。
龙雀图腾显化,风行之力环绕在她周围。
射日门的两个弟子见状微微颔首,右侧那弟子取出一块令牌道:
“你们暂且等候,待我传报师长。”
“有劳了。”
阿悦点点头,收起自身的龙雀图腾,与陈元并肩而立。
片刻后,一道金光自门后飞出。
停在两个弟子前方,现出个身形壮硕,穿著单肩坎衣的男子。
他凌厉的目光审视著陈元与阿悦,轻声开口道:
“听闻飞廉部前不久被呲铁部吞并,看来是真的。”
他道了句后,视线停在陈元身上:
“此人并非巫族人,你嫁给他了?”
“是,他打败呲铁部所有年轻一代之人,将我带离了呲铁部。”
阿悦坦言开口,面上并无尴尬之色。
这男子闻言略略颔首,有些好奇的道:
“元婴后期,能打败呲铁部年轻一代,倒是颇为不凡。”
正当陈元以为此人要询问他师门时,此人却话锋一转看向阿悦:
“你要入谷,还是他也要一起?”
“我夫妇俩想一起入谷。”
“那你们只能在谷中待五日。”
说罢,他转过身对著两个弟子道:“开门。”
“是!”
两个弟子齐声应下,而后同时取出令牌打出手诀。
依山而建的大门缓缓打开,那男子率先飞入:
“跟上,莫要乱走,否则死了莫怪我未提醒过。”
闻言,阿悦当即拉著陈元跟上此人,期间此人一直未曾再开口。
陈元本还想多询问几句,看日后是否有机会带林芍过来。
但见此人如此高冷,便只好作罢。
一路深入谷中,穿过数层阵法和转折的山谷,兜转得陈元都难以分清东南西北之时,带路的男子忽然停下。
指著前面那山谷转折口,他扬了扬下巴道:
“去吧,那里便是射日谷,你们最多可待五日,但若承受不住箭意,也可提前出来。”
说罢,他盘膝坐下,似乎要在这等他们出来。
陈元回忆了下来时的路线,却发现记忆似乎有些混淆。
显然,方才经过的阵法不一般,以他的神识都难以记下路线。
不等他再多观察,阿悦抱拳拱手道:
“多谢。”
说完,她拉著陈元飞向那山谷的转折口:“走吧。”
陈元点点头,与她一同飞向转折口。
越临近,金行之力便越凌厉,眼前甚至有一根根箭矢的虚影浮现。
“如此恒古不灭的箭意,当年那大巫究竟有多强?”
“连射九头金乌,你说有多强?”
阿悦一脸崇拜的回应,陈元却听得脸色古怪。
连射九头金乌,上古大巫,那这不就是自己儿时所听的后羿射日的故事?
好家伙,神话故事照进现实了是吧。
不对,是自己来到神话故事的世界了。
莫名的,陈元有些兴奋和雀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成为别人口中的神话主角?
阿悦疑惑的看了眼陈元,拉著他一同踏入射日谷。
一进去,狂烈的意境与箭意扑面而来,直入神魂,眼前似有光影晃动。
一面容模糊,但身形伟岸的男子立于山谷中。
双手斑结的肌肉如花岗岩般凸起,闪耀著金属光泽,手中大弓拉开如满月。
蓦然间,大弓的弓弦回弹,一道洞彻天地的金光逆冲而上。
洞穿空间,洞穿时间,洞穿天上那头如火球般燃烧的金乌,将其射落。
这景象在陈元与阿悦脑海中徐徐散去,但二人皆被骇得在谷口处久久说不出话。
良久,陈元才被周围凌厉的箭意刺得回过神来,并忍不住咋舌:
“这位上古大巫的实力,已经远超天仙了吧?”
听到陈元的声音,阿悦也回过神来,面上带著骄傲与崇拜:
“传闻那九头金乌便是顶尖天仙,被他如此轻易射杀,他实力肯定不止天仙。”
说完,她侧目看向陈元:
“你之前那个香还有吗?快点上,五日时间,我们抓紧参悟。”
陈元点点头,取出一炷清心凝神香点燃。
正想盘膝坐下时,阿悦却拉著他往山谷深处走去:
“往里走,越靠近那位上古大巫射日的位置,箭意便越浑厚深刻。”
陈元皱了皱眉,他自觉在此地对他来说便已是最合适。
再往内走,此地的箭意便会影响到他的剑意了。
沉吟片刻,他将清心凝神香折断一半,递给阿悦道:
“我在此地便可,你自去。”
阿悦见状也不勉强,接过那半截清心凝神香,独自往那山谷中心走出。
而陈元盘膝坐下,将那半截香插在身前,神识散开,感受著充斥这片山谷的箭意。
“学人者生,像人者死···”
陈元道了句龟卜提醒他的话语,眼前的箭矢虚影向著一柄柄长剑转变。
洞穿一切的箭矢,变成刺穿万物的长剑。
往长剑的剑柄上看去,寻找这能刺穿万物的动力源,却看到一张张撑开如满月的大弓。
剑与箭不同,自己的剑不能向大弓一样射出去。
自己要的是那瞬间的爆发,火山的爆发,大弓的弯曲···
他脑海中不断回忆著在火山群中所参悟的意境,眼前隐有火山与大弓融合的虚影。
火山内热与压力层迭,便如大弓的弓弦缓缓拉开。
“让狐火与剑意在体内堆迭,压缩,形成极致的张力···”
他口中喃喃自语,体内的狐火与剑意凝结又散开,翻滚又静止。
一日时间悄然流逝,陈元身前的清心凝神香已燃尽。
但他没有再点上新的,怔怔的看著不断涌现箭矢虚影的天空,眼中时而是火山,时而是大弓。
与最初参悟时不同,如今他眼中的那座火山虚影,隐约能看出是把对著天空的大弓轮廓。
而在他前方三十六丈的位置,阿悦盘膝而坐,手里的清心凝神香也已燃完。
与陈元看著天空不同,她双目紧闭,周遭风行之力缓缓流动。
这些黄青色的风行之力时而化作风刃,时而化作箭矢,整个人气势变得凌厉无比。
又两日,陈元依旧在看著天空的箭矢虚影。
只是如今他眼中的火山幻影,已变成了一座如拉满大弓的山体。
这山体震动不堪,内中似有急剧的爆发要冲出,但却找不到路子冲出。
如此变化,令他浑身肌体的毛孔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和狐火,更有剑意发散。
他神念中演进的那如大弓的山体,就像是他自身的躯体。
山体内的岩浆无法喷涌,他体内的狐火和剑意便无法冲出。
四下乱窜之下,冲击得他体内经脉絮乱,肌体受损,最终更是从毛孔中渗出。
只是他对这一切似乎毫无所察,依旧双眼发直的看著天空。
龟卜在他灵婴内看得有些著急,但也知道此刻是陈元的紧要关头。
如若打断,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领悟此剑招。
当下它只能耐著性子,想著在陈元心神寂灭前唤醒他便是。
而在陈元四十六丈外,阿悦的身影静静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