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正是洛彩琴,而边缘一人则是令陆时眉头微皱,只因此人便是那周全。
“哎哟,陆道友快些来,这三位是云剑宗的内门弟子,此行是特意来见见你的。”
周全显得很是热络,开口就要介绍三人身份,却被居中的青年抬手打断。
“阁下可是陆时陆道友?”
青年开口,并无倨傲,反而显得平易近人。
陆时瞥了眼那周全,又看了眼神色略显古怪的洛彩琴,这才颔首道:“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青年一笑,神色和煦:“在下顾金羽,云剑宗丹池弟子,这两位是我云剑宗养剑谷的陆千山陆师弟与詹兴武詹师弟。”
说着,三人同时抱拳一礼。
陆时见状,也赶忙还礼。
“见过三位道友。”
噗嗤。
一旁的洛彩琴却是突然掩口轻笑,迎上陆时那略带茫然的神色,主动开口解释道:“陆道友,你先前所言之事,乃是一场误会。”
“误会?”
闻言,陆时更加疑惑了。
“的确是误会,周全丹师去品仙楼寻到了顾师兄,向他举荐了你,言说你在炼丹一道上有惊人天赋。而顾师兄听闻之后便想来见一见你,又因你之前闭关,寻你两次都未曾见到陆道友你本人,这才让丹楼之中其他丹师有了误会。”
陆时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看向那周全,后者则是满脸笑容。
“陆道友,为了你这事,我可是没少费心思。”周全直言道。
陆时闻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第107章 惊人之言
这周全一副邀功的模样,满脸的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谄媚之感。不过陆时知道这种谄媚是对那三位云剑宗弟子,而非是对他,听洛彩琴这般说,也算是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问题就出在这周全身上,也不知此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是打起了陆时的主意,并非是什么坏主意,而是想将陆时举荐给云剑宗,似乎促成此事,他便能从中获得好处。
陆时只是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
换位思考,若自己是周全,又知道丹楼之中出了一位年纪轻轻便能炼制一阶上品丹药的丹师,第一想法肯定是想办法与之拉近关系。
而若是这位向往仙宗,那何不主动牵线搭桥?若是那人真就因此入了那云剑宗,自己作为一手促成此事之人,岂不是能卖个大人情?
想法很好,可行性也很强,但这周全唯独漏算了一点,那就是陆时的自身意愿!
旁人有此机会,定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但偏偏陆时不在此列,所以这人情注定对陆时无用。
眼见陆时眉头紧锁,洛彩琴似有疑惑,问道:“陆道友,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陆时闻言眉头舒展,继而又是一笑,微微摇头道:“倒是让洛仙子看了笑话,我还说为何丹楼之中其他人那般看我,原来是这般。”
说着又看向周全,后者正一脸喜色,显然是觉得此事多半是要成了。
“周道友先请回吧,我这边就不招待了。”
周全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陆时会当着三位云剑宗弟子的面说出这般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洛彩琴。
而洛彩琴看陆时的面色,再联想到周全的举动,又如何才想不到其心思,便颔首道:“也好,周前辈先请回吧,接下来的事,周前辈就不便参与了。”
周全闻言,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似有怒火,但看到洛彩琴那平静神色,还有陆时那淡漠的眼神,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感觉自己可能将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对旁人而言这等事情自然是一万个好,但他偏偏忘了去询问陆时本人的意见,对方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成就,怎么可能不自傲,这般自傲之人,又怎么会允许有人用他来做人情?
念及此,周全一时间心如死灰。
顾金羽见现场状况,似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却并未做声,一旁的两位同伴亦是如此,他们也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古怪,却没有询问的打算。
“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这就离开。”
周全说着,以袖掩面,迅速退去。
洛彩琴见状轻轻摇头,陆时则是露出一丝笑容,对顾金羽三人道:“三位贵客请进,此处简陋,还望三位海涵。”
“是我们冒然来此,打扰了。”
顾金羽却显得彬彬有礼,并未因自身乃是剑云宗弟子而有什么倨傲之色,身旁的路千山与詹兴武也同样如此。倒是能从三人身上,看出身为仙宗弟子的气度,不盛气凌人,待人温和,却又透着一种距离感。
四人入了静室,陆时挥手在桌旁放下几个蒲团,请四人坐下,便开始为四人蒸煮茶水。
这里平日里并没有外人来,但陆时知晓人情往来,所以待客需要的一应器具陆时早有准备。水是灵泉水,茶也是灵茶,或许在顾金羽三人看来稀松平常,但用来待客却也是足够了。
“三位贵客,还有洛仙子,请。”陆时开口。
“叨扰了。”
顾金羽只是轻抿一口,便将灵茶放下,而后似有疑惑的问道:“方才见陆道友那般,似是有话要说,可是我等来的太唐突了?”
陆时闻言,稍稍苦笑,这才道:“那周全去请三位之前,并未与我分说此事,在下前几日闭关,一回这丹楼就听闻有仙宗弟子寻上门,还倒是自己在哪里招惹了麻烦,竟被仙宗弟子记恨上……”
说着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顾金羽闻言顿时恍然,剑眉微蹙,则道:“那周全一位族叔也算是我云剑宗弟子,不过只是外门弟子。几日前去我云剑宗在这洛家仙坊的品仙楼寻到我等,言说陆道友一身炼丹技艺高超,且天赋惊人。言之凿凿之下,也就让我有了兴趣,这才同意来此看看。”
说着,顾金羽又笑道:“陆道友可能不知,在下乃云剑宗丹池弟子,而丹池便是我云剑宗内负责炼制灵丹的所在,在下同为丹师,遇到陆道友这等丹道天才,自然想要认识一二,这才被那周全说动。”
这时,洛彩琴出声道:“顾师兄乃是丹池长老亲传弟子,一身炼丹技艺同样高超,且对丹道成痴,若是陆道友与之交流一番,定然大有收获。”
陆时颔首,却也疑惑,这般的仙宗弟子,为何会愿意这般结交他这样一位散修?真只是因为炼丹一道?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顾金羽则道:“此来只想与陆道友在丹道上交流一二,别无他求。”
如此说来,这顾金羽还真能算得上是爱丹成痴,陆时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既然对方这样说,那他也只能这样信了。
“好说,在下不过初入丹道,一身技艺多为自己摸索而来,不成体系,怕是比不上顾道友。”
陆时说着,还看了眼顾金羽身旁的路千山与詹兴武,面露疑惑之色。
顾金羽便又道:“陆师弟与詹师弟乃我好友,此行只是陪同。”
陆时颔首,对顾金羽所言丹痴之语已是信了七分,至少一位仙宗弟子,还是内门弟子,想来在不会觊觎他什么,尤其是陆时对外展露的不过是炼气四层境界,一个个普普通通的炼丹师而已。
但若是细说一下陆时履历,便不难猜想到顾金羽的想法:十七岁,散修出身,四系杂灵根的灵根天赋,炼气中期境界,却已经能够炼制一阶上品丹药,且接触炼丹一道不过月余时间。
这等天资,已是足够惊人。
哪怕顾金羽是仙宗弟子,听闻这等消息,怕也是会心生震撼吧?
陆时虽猜不透顾金羽真实心思,便索性不再去想,便笑着与之交流炼丹技艺。
他所掌握的记忆不说有多高深,但《丹道初解》之中的诸多记忆却是涵盖甚广,不!准确来说是全面!加之陆时认真研习,且天赋不俗,这番下来所掌握的记忆自然就显得广播。
而陆时与之交流的却是最为基础的那一部分,但偏偏就是这部分,给了顾金羽一种突破常规,又屡有奇思妙想之感,一时间竟是顾金羽都有些惊讶。
若将顾金羽和陆时做个身份分类,那前者便是学院派的丹师,自小学习炼丹技艺,由低到高,逐步掌握,根基扎实,强调一个稳重。
而后者则是完完全全的野路子,天马行空,各种技艺信手拈来,完全不管药性与药理是否会冲突,只要能成丹,什么古怪的法子都敢用,突出一个莽撞。
“这……提取药力精华,不该是用控气之法逐步淬炼吗?为何陆道友一上来就用火法狠烧?就不怕将灵药烧成了灰烬?”顾金羽终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陆时却是一笑:“我炼丹从不管那么多,一步就能完成的事,为何要费那时间?”
“啊这……”
一时间,顾金羽被陆时这惊人之言弄的些哑然,这是何等的不守成规?
第108章 超出预料
于顾金羽而言,炼丹是一件非常圣洁的事,需要格外的专注与认真,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样一来,他在炼丹之时,就会更加注重那些前人教导的经验,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便是金科律令,绝对不能违反。
但现在这样一位丹师却从陆时口中听到了截然相反的话,对他所带来的冲击也就可想而知会有多强烈了。
见顾金羽无言以对,陆时则是笑道:“炼丹说白了不过是各种药性的组合,简单解释便是物质与物质之间的交流,彼此组合成新的物质,而新的物质所带有的药性,便是丹药能够起到做用于神效的原因。只需要弄清楚这些,那用什么炼丹技法就不重要了,只要最终能够成丹即可。”
顾金羽很想反驳此类说法,但究其所学,却是发现自己竟不知该从何处驳斥,一时间竟有些魔音灌耳之感,让他脑子都变得乱糟糟的。
其身旁的两人,那陆千山与詹兴武则是表情古怪,两人对炼丹涉猎不多,但也多少懂一些,此时大致能明白顾金羽的心态,看向陆时的目光也透着意外之色。
“陆道友,可否借丹炉一用?”顾金羽沉声道。
陆时颔首,抬手一引:“请随意。”
“多谢。”
顾金羽起身,随陆时进入丹室,看了眼丹鼎,神色如常。
随后便见他自储物袋中取出诸多灵药,同时开口:“我要炼制一炉补灵丹,还请陆道友品鉴一二。”
说话间,顾金羽已经将诸多灵药处理完毕,而后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接着便投入到了丹鼎之中。
火焰燃起,包裹住丹鼎之中的灵药,而后便是一点点的淬炼,将灵药淬炼成药汁。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顾金羽做起来没有半点不妥之处,就像是教科书一般标准。标准是一件好事,但换一个说法,那就是没有新意。
不过对于炼丹而言,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陆时静静的看着,从顾金羽将灵药逐一投入进丹鼎,再到灵药成汁,而后开始分解与融合,再到深度淬炼,直至最终药汁分离,化作十枚丹药最终成型。
整个过程给人的感觉就是顺滑,每一步都标准的无懈可击,没有半点差错。
补灵丹出炉,一共十枚,每一枚都是药力饱满,药性未见半点流逝。
停火,收药,顾金羽将一枚丹药交给陆时,开口道:“陆道友,如何?”
陆时直接将补灵丹吞下,微微感受片刻,而后颔首。
“不错,堪称完美。”
这是真心话,陆时所见,此人炼制补灵丹的整个过程堪称丝滑,没有半点停顿之处,每一步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都像是卡尺一样精准,这一点要强出他太多。
陆时有自知之明,自己在炼丹上的确有天赋,但真说对炼丹技艺的掌握,自身的确不如顾金羽完美。
顾金羽闻言面露微笑,又取出一份灵药,抬手一引,做了个请的姿态,意思不言而喻。
陆时只是轻笑一声,道:“那我就献丑了。”
知晓顾金羽来意,陆时便没了太多的顾虑,这时候见他这般表现,自然知晓其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看看自己的炼丹技艺,是否真如那周全所说那般厉害而已。
对此,陆时并不在意。
然后,顾金羽就看到了让他双目瞪圆的一幕。
就见陆时甄别了下灵药,大致整理之后,便直接燃起炉火,而后也没什么章法,直接一股脑将灵药全都投入到丹鼎之中。
顾金羽微张着口,显然没料到陆时的举动会这般莽撞,竟然是一口气将所有的灵药都投入到了丹鼎之中。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一幕幕才更让顾金羽目瞪口呆。
只见陆时直接加大火温,烈焰升腾间,灵药几乎是眨眼之间就便淬炼成了药汁,这还不算完,陆时手掐发觉,火焰温度再次提升,那些药汁便迅速被进一步淬炼,直至留下最后的精华。
而后,陆时直接将药汁分成十份,便打算开始将灵丹凝聚成型。
顾金羽微张着口,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种过程与结果,但陆时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他眼皮子直跳。
只见陆时突兀的停了下来,依旧保持着药汁分离成十份的状态,似乎是察觉到十份药汁中的药性过于饱满,这般直接凝型会有些浪费,所以又直接从十份药汁中各自分离出一丝出来,将这些分离出的药汁再次组合,直接凝结成了第十一份。
如此一来,本是十份丹药的药量,却硬生生被陆时凝结出了十一份药汁。
紧接着,便是凝丹成型的过程,降低火温,丹药冷却,丹纹生出,直至最终彻底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