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如此了，那这趟水，得被搅的更浑才好。”
……
整个京都出动了太多的人，但也就是因为出动的力量太多，以至于局面在防守严密的同时，也增加了不少的混乱。
夜。
李修和汪正德再一次碰头。
两人的脸色都是有些难看，因为这半日的搜查过后，各方人手竟然没有半点收获。
不管是长生教的教徒，还是九公主，都没能找到半分踪迹。
“李修老弟应该得到消息了吧？宰相府千金，慕容家的天骄之女慕容娴，王家公子王进……以及诸多京都权势之家的子女，相继失踪了。”
汪正德愁眉不展的说道。
李修点头：“距离长生教给出的十二个时辰，时间也已经不足一半了。”
……
……
第580章 新的线索！
李修的提醒让汪正德脸色更为凝重。
长生教这次可是拉下脸面，以堂堂宗师级别的强者出手绑人，京都之中虽然散出的人手很多，但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实力跟武道宗师过招，不仅仅战斗的方面，其他亦是如此。
简而言之，搜查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五品以下，这些人即便是真的与武道宗师共处一室，只要对方想，有的是手段瞒天过海！
汪正德道：“长生教这群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这么搜查下去，反而是在让别人看笑话……不过咱家现在倒是觉得，这件事恐怕并非是白狐公子所为的。”
李修眉头微皱，暗道汪正德心思敏锐，不解问道：“何出此言？”
汪正德倒也没有卖关子，当即解释道：“屈陶之所以有白狐公子这个称号，不仅仅是说其长相俊秀妖异，其手段也如同狐狸一般，狡猾非常，且最擅长煽动人心，当年的燕州大乱，便能够看出此人的手段……”
“而咱家纵观这段时间京都之中的所有动乱。”
“从祭天仪式开始，到现如今的九公主以及诸多权贵子弟被劫持，这行动之中都有种粗糙感，布局者应该并非是擅长把控人心之辈，反而是手上的手段奇诡难测，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汪正德说到此处，意有所指的看向李修，笑问道：“这样的手段，反而像是长生教中的太阴长老玉三娘的风格，李修老弟，你此前去书院确认，当真看到玉三娘依旧在被关押之中？”
听到这话，李修一颗心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面对汪正德的话，李修默默的紧了紧袖中的拳头，面色镇定道：“汪兄何出此言？你若不信，尽可派人前往书院一探。”
“呵呵，说笑罢了，我怎么会怀疑老弟你。”
汪正德当即笑道，但下一句话，却让李修更不淡定了：“方才一刻钟前，我已经派人前往书院了，倒不是真信不过老弟，只是为兄向来疑心病极重，不再去确认一番，心中总是不安啊……”
听到这话，李修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对于汪正德，他一直是用的灯下黑的策略，一个劲儿的培养对方与自己之间的信任，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线索，汪正德都会本能的先将李修排除在外，从根本上减轻被怀疑的几率。
但这样的做法也是有一个相当可怕的弊端的。
那便是只要被汪正德发现任何李修之前说过的谎言，那这份信任便会瞬间崩塌，李修在他的心中，将会沦为全局最大的嫌疑犯！
书院与京都往返，最多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
而此刻也才刚刚天黑……
更重要的是汪正德已经对李修产生了怀疑，这个时候想要离开对方的视线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即使如此，汪兄一早便应该派心腹之人去确认玉三娘的事，何必让我白跑一趟，岂不是浪费时间？”
李修面露几分不满，故作坦然的说道。
汪正德这时却忽然一笑：“老弟误会咱家了，为兄开玩笑的，我当然不会再派人去多此一举，兄弟莫怪，莫怪。”
这老狐狸！
李修面色不动，心里已经在爆粗口了。
汪正德脸色一变，恢复正色道：“闲话少叙，咱们西厂的人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正在派人前去控制局面，不过那情况却是有些复杂，咱哥俩得亲自过去了！”
李修脸色亦是一凝，忙道：“事不宜迟！”
……
……
第581章 灰色产业
李修跟在汪正德身后匆匆行动，心里也是倍感疲惫。
这演戏实在是演的太累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每天跟那位戏精太子过招，他可真是要坚持不住了。
很快，两人便达到了所谓西厂搜查出的线索，乃是外城之中的一座不小的院落，或者可以说是一片院落！这里共计十几座的院子，已经被西厂的人团团围住，其中血迹随处可见，俨然刚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见状，李修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他借助冬蝉，的确向玉三娘传达出故意闹事的意思，但他着实没想到，这事情能闹到这么大。
“义父，事情不妙。”
先到一步的聂云霆第一时间上前汇报道：“此地的确有长生教的踪迹，但同时也是王家的一处产业……咱们得罪人了。”
汪正德皱眉，道：“咱西厂什么时候怕过得罪人？”
这话说的是霸气，但随着几人连续走过几个院落，汪正德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是一处人与妖混杂居住的地方，正是寒冬腊月，一间间屋舍倒也暖和的很，只是衣衫不整的居民随处可见，空气之中，甚至有着一种非常特殊的腥臭气味。
“这些都是人畜？”
汪正德脸色难看的问。
聂云霆在旁点点头，随后见李修一头雾水，便小声解释道：“京都之中向来有半妖奴隶的买卖，所谓半妖，自然便是人族与妖族交配所生……此地便像是产房集中地，这些人或者妖没有自由，只负责生育婴孩，供人盈利。”
闻言，李修心头一震。
人畜，果真是将人当成了牲畜。
他目光扫过此地的居民，基本上还是人族偏多，而且大多是女人，自然担任着孕育孩童的角色，而每一处院子里，都有几头男妖，则是负责配种。
男妖基本都是狐妖、蛇妖之类，这原因李修倒是能够猜到，具备狐族或是蛇族血脉的人，不管男女，只要模样过得去，都是京都中达官贵人颇感兴趣的禁脔玩物……
“这产业确实是王家的？”
汪正德有些不死心的追问了句。
豢养人畜，培育半妖，这种事情虽然不人道，但对于皇室利益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这种事与王家交恶，的确是没必要。
聂云霆点点头。
汪正德道：“将男妖就地处死，把女人遣散，将这一片地方全部查封！”
不管怎么说，都这般大张旗鼓的查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原本以为真的查到了关键的线索，结果却是翻出了王家的灰色产业……
这就像是挖宝藏挖到了一坨屎一样，非常的恶心人。
“长生教的踪迹在哪，带我去看。”
汪正德切入主题，让聂云霆带路，心中却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李修更是百无聊赖的走在了后面，目光四下张望，沿途看着周遭被驱赶出来的女人。
“还不快走？！”
有西厂武监怒喝。
李修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形无比瘦弱的女人正虚弱的跌倒在冰雪覆盖的冷硬地面上，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枯黄，眼角有着泪痕，眼中却没有半点的神采，任由武监大骂，却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来。”
那武监正欲暴力行事，却听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回头看去，忙露出卑躬屈膝的谄媚模样：“李公公，这样的脏活儿交给我们就行……”
李修摆摆手，示意那物件不必多说。
他站在那骨瘦如柴的女人面前，问道：“你是灾民？”
女人愣了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
……
第582章 生命的尊严
这挺着肚子的女人是灾民。
李修曾体会过一个多月的灾民生活，对方的眼神和行为举止，都让他觉得太过熟悉了。
眼前的女人，谈不上漂亮，但模样也算是端正，肚子里明显已经怀上了孩子，且必定是半妖血脉。
这院落里负责配种得是一只狐妖，模样相当俊美，可以预想到这女人将来生下的孩子品貌肯定不会差。
只是，那孩子生下来的命运，就注定是戴着枷锁的奴隶，注定是别人的玩物。
“你是被抓来的？”
李修声音干涩的问。
女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浑浑噩噩的的甚至回答不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她起初的确是被人绑架来的，但这里能吃得饱，也有片瓦遮身，至少不会死在大雪飘零的冬天，至少她活到了新年。
但同时，如同牲畜一般被圈养在此地当做生育的工具，对她的精神每时每刻都是极大的折磨。
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李修也能从女人变化的脸色中猜出个大概缘由。
他抬手伸向女人手腕，将上面的锁链用内力震碎。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这女人被吓得身躯一震，接着一股腥臊味道散发出来……
她失禁了。
难闻的尿液从裤裆流下，溅在了李修的鞋履之上。
“贱妇！”
“敢玷污李大人，你好大的够胆！”
旁边的西厂太监见状，自以为巴结李修得时候到了，一脚猛的踹在了女人身上，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猛的摔倒，继而痛苦的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
“啪！”
下一刻，李修的耳光狠狠的摔在了太监的脸上，眉头紧锁，沉声道：“你如何下得去手，心中就没有良知吗？”
院落之中，一片寂静。
被奴役的女人，正在执法的西厂太监。
两拨人都是满头雾水，目瞪口呆。
对于李修的反应完全无法理解。
“将这女人送去就医。”
汪正德不知何时已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