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是谭宗明从华尔街请来负责这件事的，董事会已经做下了决定，还能怎么样。
李牧笑了笑建议道：“我倒觉得你可以和老谭聊一聊，收购红星，真的不是一步好棋。”
安迪耸耸肩，无奈一笑：“我今天过来是代表晟煊参与原点科技A轮融资，我和老谭都很看好原点科技的发展，希望尽早上车。”
“倒是你，竟然劝我放弃收购红星，说吧，什么目的？”
李牧摊摊手：“看来什么都瞒不住你，其实没什么，就是和你聊了聊，觉得我们家的首席财务官能力或许有些欠缺，能不能把你挖过来！”
安迪颇为吃惊：“嘿！你这么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合适吗？”
李牧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收购红星真是一招臭棋，况且也就二三十亿的交易规模，让你忙这么长时间，真是大材小用。”
“过来做原点科技的首席财务官，主持这次A轮融资，涉及到的资本和资金更加复杂，绝对比收购红星有挑战多了。”
安迪笑了笑：“作为首席财务官，晟煊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我有什么理由放弃，去一家创业公司。”
李牧道：“正因为晟煊集团太大，成立时间太长，反而不适合你？”
安迪好奇道：“为什么？”
李牧道：“成立的时间长，意味着内部结构纷繁，里面早已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各种利益代言人错综复杂。即便你作为首席财务官，手中的权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大。想要做出成绩，必须要做出改革，触及一部分既得利益群体，这是很难处理的。”
“便是现在，你也只是负责对红星的收购案，和公司的部分it业务，想做出成绩真的不容易。”
“原点科技则不然，不说抢占了赛道，未来潜力无限，这点不用我多说。从另一方面来说，白纸好作画，公司刚成立不久，内部关系简单，大家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是最能做出成绩的时候。”
“守着一家已经成功的公司，哪有亲手打造一家成功的公司，更有成就感。”
“你说呢！安迪？”
被李牧一通忽悠，安迪还真有点动心了，作为晟煊集团的首席财务官，自然了解集团的真正情况。首先股东就很复杂，老谭也仅仅是股东之一，公司内部都是各种势力和股东的代言人。
不说她，即便是老谭，做什么决定也是顾虑重重，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
就像安迪上次在网上被黑，原本次日在董事会上做报告的行程立刻被叫停，换老谭亲自上场。就是因为有董事看到网上她被黑的新闻，对此有意见，老谭只能妥协。
这也能间接看出老谭在公司内部的话语权。老谭都如此，更何况安迪。
安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老谭好不容易把我从华尔街挖过来，不会轻易放手的。”
李牧道：“这可不一定，老谭对你不错，只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对你有利，他会考虑的。”
安迪道：“我现在是晟煊的首席财务官，不能只考虑我的利益，还要考虑晟煊的利益。”
李牧道：“你来我这里做首席财务官，主持原点科技A轮融资，对于晟煊来说同样是好事，想上车更容易了。”
“而且，以晟煊的体量，并不缺乏优秀的首席财务官，别觉得离不开你！你在不在对晟煊这样稳定的大型集团并没有太大区别。”
安迪被李牧嘲讽了一下也不生气，李牧说的是事实，她当上首席财务官一事，在董事会上通过的并不顺利。
两人又聊了两句，最后李牧又叮嘱道：“回去和老谭谈谈，关于红星的收购案，我真的不看好。”
“还是趁早收手，过来我这里做首席财务官，主持原点科技的A轮融资。绝对比你在晟煊更能放开手脚，做得更开心，更有成就感。”
安迪无奈一笑：“我会考虑的，谢谢！”
安迪走后，李牧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他刚才劝安迪和老谭谈谈，放弃收购红星一事，并不是瞎说的。
现在是什么年代，移动互联网时代， PC类电脑产业早就成了夕阳产业，并且竞争十分激烈，利润被压缩到极致。
全球PC类产业龙头联想，每年几千亿的销售额，净利润只有几十亿，市值只有几百亿，少的可怜。
作为同类型企业，红星的规模只有联想的几十分之一，品牌在国内并没有多大的知名度，属于三四线品牌。也没有什么核心技术，这点不是红星一家，联想同样没有什么核心技术，全球采购元器件，被大家贴心地称为组装厂。
这样一家二三线的PC品牌，真没有多大的收购价值。
李牧很怀疑晟煊集团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多聪明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失智的选择。
不过，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这部剧的原著是2010年出版的，写的时间应该是2009年前后，改编成电视剧后，把时间线换到15、16年。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09、10年，智能手机方兴未艾，还是PC机的天下，大家上网更多的用电脑，那时候联想如日中天，影响力与华为不相上下。
把时代背景放在09、10年，当时PC业务确实是热门产业，晟煊收购红星是很正确的抉择，没毛病。
只是编剧把时代背景改了，收购内容却没有变，导致当年的热门产业，五、六年后已经成了夕阳产业，还在这里收购，给人感觉怪怪的。
另外，还有不少地方也怪怪的，比如王柏川开的那辆宝马三系，放在15、16年的沪市，真的只是一辆代步车而已，用它撑面子太夸张了。
如果把背景放在09年，宝马三系还真开得出去，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能撑面子了。
还有樊胜美父亲的10万元的手术费，放在09年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大笔钱，放在15、16年，有剧里演的那么夸张吗？
由此，李牧才断定，只要安迪和老谭好好的谈一谈，就会发现收购红星，真的是一步臭棋，除了帮原股东接盘，没有太大意义。
……
一个月后，晟煊集团连续召开了多次董事局会议，最终叫停了对红星的收购案，负责这件案子的安迪一时间闲了下来。
李牧抓住机会，单独约安迪聊了几次，又拜访了一次谭宗明，表明态度。
老谭对安迪是真关心，大概也觉得安迪继续呆在晟煊集团受限太大，加入原点科技，会有更大的自由度和发展空间，更能发挥她的聪明才智。
最终选择放手，支持安迪加盟原点科技，成为新一任首席财务官，主持原点的A轮融资工作。
这年头网络科技火热，互联网公司在华尔街也极受追捧，原点科技已经展现出足够的潜力，创始人李牧还是她的好朋友、邻居，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和平台。
谨慎考虑之后，安迪最终接受了李牧的邀请，出任原点科技首席财务官，主持原点科技的A轮融资。
安迪不愧是安迪，生活中的安迪和工作中的安迪简直是两个人，真正接手原点科技的工作后，李牧才见识到她天才和工作狂的一面。
短短一段时间，几家大型投资机构之间的默契直接被打破，再也不能用统一的步调，对原点科技形成压力。
各自为战之下，估值迅速提升，融资谈判速度也开始加速，让李牧见识到安迪在商业上的天赋和智慧。
第171章 眼看他楼塌了
原点科技的融资进行的如火如荼，离目标达成越来越近，曲家却出了一件大事。
曲筱绡的哥哥曲连杰，不知被谁蛊惑去澳门赌博，上头了或者输红眼了，竟然欠下了超过两亿的赌债，比剧里欠的还要多。
人直接被扣下，如果一定时间内不能把这两亿多的赌债平掉，后果极其严重。
以前有人尝试过逃债，人彻底消失，再也没出现过。不知是隐姓埋名躲起来，还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
曲父不敢赌，他虽疼曲筱绡，传宗接代靠的始终是儿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曲连杰出了什么差错，那他们曲家算是真断了。
在这样的煎熬中，尽管曲父气的想一巴掌拍死曲连杰，也不得不到处筹措资金，为曲连杰的平掉赌债，把人赎回来。
另一方面，曲筱绡同样得到消息，知道父亲到处筹措资金，甚至不惜抽掉公司内的流动资金，也要把曲连杰的赌债还掉，不禁大惊失色。
曲父当年离婚属于净身出户，现在的家产都是他和曲母两人打拼出来的，和曲连杰没什么关系。
即便未来曲父打算把他的那一份资产送一半给曲连杰，四分之三的家产仍然属于曲筱绡。
但是，曲父不惜东挪西凑，强硬的拿家庭资产为曲连杰还赌。这种行为，让曲筱绡伤透了心。
可是，她拦不住，曲父此时已经暴露出重男轻女的一面，能传宗接代的曲连杰，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显然比她这个女儿更重要。
不过，曲母显然更了解曲父，早就在私下里做了准备，看到女儿这么伤心，便带她来到银行。
取出存在这里的私人保险箱，在曲筱绡好奇的目光中，曲母剔开封印的火漆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摞房产证，竟然有十几本之多。
曲母叹息道：“自从你父亲把曲连杰接过来到公司任职，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特别是从去年开始，你父亲流露出想让曲连杰接班的意思，怎么劝都劝不住，我只好把你从国外叫回来。”
“但看你父亲的意思，即使你做的比曲连杰更优秀，也没有让他改变主意。为了不至于让那个败家子把咱们的家产败光转走，我也开始动手了。”
说着指了指房产证道：“这些就是这一年来，我瞒着你父亲，从公司抽掉了一个多亿的资金，用你的身份证买下的房产。有房有店面，都记在你名下，你看仔细了。”
曲筱绡大惊，翻开一本本来看，果然用的全是她的名字。
“我……我拿护照出国，妈你拿着我的身份证做这些！妈，爸难道没发现吗？”
曲母道：“从我们俩开始创业起，公司的财务一直都是我管，即便是现在，我去公司少了，公司的财务也在我的监管之下。”
“只要公司的资金流不出现问题，你妈我就有办法隐瞒。可惜，如果没有曲连杰这事，你爸可能晚一年才会发现，我能多抽调出来一些资金留给筱绡你。”
曲筱绡呆住了。
“妈，这是公司的资产，你私下里抽出来，我爸追究怎么办。”
曲母冷哼一声：“公司是咱们家的，是我俩一手创办的，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这些资金全是给你买房用了。你爸能给曲连杰还两个多亿的赌债，难道还能逼你把这些房子卖掉还给公司。”
曲母说着，眼圈有点红了。
“筱绡，妈做这些全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省得让曲连杰把家产败光了。”
曲筱绡看到伤心的曲母，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妈，你对我真好。”
曲母帮她擦干眼泪：“傻孩子，妈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
曲父是一位很精明的商人，虽然不像曲母那样熟悉公司的财务，公司账上的现金流大概有多少？他还是清楚的。
两个多亿的赌债，不从公司抽调资金，真的还不起。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原本公司账上接近四个亿的流动资金，此时竟剩下两亿多，有一亿多资金不翼而飞。
曲父愤怒震惊过后，只能苦涩一笑，他知道是谁干的，但有什么办法。
他不顾劝阻，计划从公司抽调资金，替儿子换两亿多的赌债。作为财产的共同持有人，难道还不允许曲母从公司抽出一个多亿，留给女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况且，这是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留给唯一的女儿很正常。反倒是他，执意替和前妻生的儿子还赌债，用的是家庭共同财产，其实已经侵犯到曲母的利益。
对方不阻挠他赎回曲连杰已经够大度了，他又怎么好意思让对方把这些资金还回来。
只是，曲父叹息一声，公司的现金流只剩下两个多亿，全部抽调出来替儿子还赌债，公司立马就完了。
曲父思虑良久，他不能不救儿子，只能把手头除公司以外所有能处理的资产全部变卖，筹集了五千多万。
可是，离平掉赌债，还差1.8亿，他如今手里的资产已经全部处理干净，再也筹不出一分钱，最终还是要打公司流动资金的注意。
公司账上目前还有流动资金2.4亿，如果抽掉出1.8亿，剩下的资金只有六千万。
这么大的一家企业，不但有各种的账款要付，还有银行贷款利息，各种到期债券需要支付偿还。
六千万的流动资金，绝对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资金链断裂，引发巨大的风险，甚至破产。
可是，儿子不能不救，儿子没了，老曲家到他这代就断了，留下亿万家财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里，曲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同时，他不免也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自己谨慎经营，六千万的流动资金，也能勉强维持公司运转的。
只要给他两年时间，让公司能缓过一口气，危机就算过去了。
……
可是，人生变幻莫测的，那能一辈子让人如愿。
曲连杰这边刚赎回来，他在澳门欠了两个多亿的赌债，曲父抽干了公司流动资金才赎回来的事情，竟然不胫而走。
顿时在某些圈子里引起了不小哗然。
银行是干什么的，晴天送伞，雨天抽伞；向来锦上添花，绝不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