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胜只是稍微一想,就把对方和自己印象中的某人重合,眼中同样惊喜一闪而过。
“荣哥儿!你什么时候回金州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因为接手家族生意走商离家的张荣俊,没想到多年后,他们竟然还能相见。
此刻张荣俊竟然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年轻人,脚步加快几分,满是激动走到梁胜面前。
“胜哥儿,许久未见,你看起来可是比我还老了,年轻时候你就不如我啊。”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转头对旁边年轻人说道:“臭小子,还不快来拜见你梁伯父!”
说着,他又向梁胜介绍道:“这小子是我不争气的儿子云太,此后我就回金州城颐养天年,家里的生意都要交给他了。”
张云太此刻郑重对梁胜行礼,鞠躬几乎成九十度,梁胜看了一眼,忍不住开玩笑,“荣哥儿,你儿子长得可比你俊多了。”
“那是,老子的种又怎么会差?”
两人这时候已经稍稍平复情绪,梁胜少有带着张荣俊父子坐进包厢,毕竟这么多年了,能够如此和他说话的人也不多了。
张云太在旁边小心作陪,他陪着老父亲回到金州城,其实对一切都很陌生。
毕竟这么多年张荣俊一直在外走商,娶妻生子皆在外面,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如今张荣俊荣归故里,张云太这才第一次回到张家祖宅,只不过祖宅虽说有仆人打理,此时依旧有些残破。
这情况让张荣俊有些伤感,不过今天张荣俊却满是兴奋,这也是张云太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如此失态。
张荣俊此刻像是回到年轻时候,竟然开始讲曾经各自的糗事,比如宜春楼中,他喝醉了酒,竟然摔进了水池里,可谓窘态十足。
梁胜两人越说越是激动,而后放声大笑,等到笑声停止,张荣俊看着如此老态的梁胜,却忍不住有些伤感。
“胜哥儿,你怎么老成了这幅模样,你不是一直在修炼养生功法吗?”
梁胜对此却不以为意,“保持平常心,咱们都老了,我那老仆马三都已经过世六年了,要知足。”
生死是所有人都绕不过去的话题,张荣俊闻言点点头,“是啊,人生短短几十年,你说当初我何苦如此拼命呢?
胜哥儿,我这次回来就不准备走了,而且我也不准备再让云太走商了,实在是太苦,漂泊在外,终究没有根。
而且我挣那么多钱有何用,知足常乐,这次我准备接手一个茶馆,云太以后也以此为生了。”
梁胜一听,不无认同,“这是好事啊,以后可以在金州城安生活着,总归不会饿死。”
“当然饿不死,毕竟这是你侄儿,以后就麻烦要胜哥儿多照顾这小子了。”
说着张荣俊就踢了一脚张云太,张云太也机灵,没有任何犹豫,如玉柱倾倒,重新给梁胜磕了一个头。
先是一愣,而后装作丝毫不在意,并没有躲开,“贤侄起来吧,我和你父亲是故交,我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等你的茶馆开业的时候,我带着酒楼的老主顾都去捧场,以后也算在金州城立足了。”
“还不敬酒谢过你梁伯父?”
梁胜虽然在梁家是废物,可是他毕竟是梁家人,张荣俊又只是只想安心做生意,有梁胜的帮忙,会少很多麻烦。
张荣俊心里的小九九梁胜自然明白,也没有在意,这就是人性,反正举手之劳而已。
就在此时包厢外突然有人敲门,却是张荣俊的奴仆,“东家,茶楼出事了。”
“啊?”
第33章 烧香礼佛
盛德楼。
张荣俊父子匆匆告辞,张荣俊看了一眼梁胜,看到梁胜并没有跟着过来的打算,便直接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胜哥儿一点也没变。
梁胜没有跟过去的原因也很简单,倘若对方真的解决不了,自然会来找自己。
至于自己帮不帮,那就得看情况决定,梁胜这些年一直活的很清醒,可以讲感情,但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而后梁胜重新回到包厢,拿来一壶酒,让厨房又做了了几碟小菜,而后自饮自酌。
就在这时,掌柜老段匆匆而至,“东家,族里让咱们准备好一些斋食,家主准备去金山寺上香祈福。”
“嗯?怎么又去上香?半个月前不是去过一次吗?算了,族里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做吧。”
“是,东家,那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了。”
等到老段离开,梁胜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自两个月前开始,梁英就开始频繁去金山寺上香。
之前第一次他还没多想,毕竟梁家家大业大,去烧香拜佛也是偶尔有之,不必大惊小怪。
可这已经是梁英这个月第二次去金山寺烧香拜佛,如此频繁,就有些不对劲。
梁英虽然成了县衙的傀儡,但毕竟明面上还是县衙主薄,他怎么可能这么空闲频繁去金山寺?
再者说,梁胜多年前可是在金山寺住过一段时间,对于金山寺也知晓一些底细,更别说他们和八年前金州城无生邪教还有关系。
金山寺卧虎藏龙,高手如云,可是越是如此,梁胜对此越是敬而远之,还有些庆幸当年在金山寺躲避祸端,与却他们没有太多纠葛。
可现在梁英却主动上杆子接近金山寺,恐怕是应该有什么谋划,想到这,梁胜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只希望梁英不要搞出大动静,不然自己恐怕真的要提前给自己找好棺木,而后假死脱身了。
毕竟在梁胜看来,金山寺可比之前的无生邪教杨来法他们,恐怖多了。
可就在梁胜打定主意不招惹事端的时候,他却看到郑万春竟然陪着梁英在盛德楼前走过,一起前往金山寺,这不禁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梁英竟是和郑万春一起行动,那代表的结果和自己所想,怕是有些出入。
只不过下一刻,梁胜就收起所有的好奇心,人要是好奇心太大,会出事的。
......
金山寺。
此刻知客院首座玄难大师正站在金山寺司门口,看着山门半腰的山路,好像在等待什么人。
不多时,一队人马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而领头之人正是梁英与郑万春,玄难见此心中不由一凛。
不过他还是立刻迎了上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梁居士近来可好,不知这位居士是?”
玄难假装并不认识郑万春,梁英笑着介绍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姓郑,今日来陪我一起上香。”
“原来是郑居士。”
玄难笑着打了一个佛号,而后就在前面带路,梁英则示意家仆带着斋饭和五供以及香火钱跟在后面。
不多时,他们一行就来到大雄宝殿,梁家家仆很快把斋饭五供之物端上供桌,而后把香火钱投入功德香。
接着梁英便跪在蒲团上,闭眼无声祈祷,玄难则在一旁念着佛经,佛祖像前香烟袅袅,伴随着禅音,竟让人莫名心静下来。
玄难虽然一直在念佛经,但是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着郑万春,因为此刻对方的行为有些古怪。
郑万春敬佛之后,看似在随意打量房间内壁画,实则注视着自己身边的小沙弥,而且看的极为仔细。
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本就让心虚的玄难,内心不由越发小心,毕竟金山寺本就有秘密,他最怕的便是郑万春这种人物到来。
不过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金山寺内中情况,寺中一般僧众都不知晓。
就在这时,郑万春终于不再看自己身边的小沙弥,不过脸色有些难看,眼中非常明显的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玄难看在眼里。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门外有个比丘僧走进来双手合十,“首座,斋堂斋饭已经备好,弘善师兄前来询问香客何时去用饭?”
郑万春听到这不由眼睛一亮,“这位小师傅,不知全寺的僧众可是都会去斋堂用斋饭?”
比丘僧闻言一愣,但是看到玄难并没有阻止自己回答,便点了点头。
“是的,施主,每隔一段时间,寺中部分僧众都会一同享用斋饭。”
“那我们现在也去尝尝寺中斋饭,听梁主薄说,寺中斋饭味道可是一绝。”
玄难这时看了一眼跪在蒲团上的梁英,刚好对方这时候站起来,他便笑道:“那就让老衲带路吧,两位居士,请随我来!”
而后他们到了斋堂,郑万春坐下之后,直接风卷残云一般,快速吃完了碗里的斋饭,而后就说果然美味,自己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说完还不等玄难回话,郑万春一个人就到了斋堂门口的院子来回踱步,好像的确是在消食。
只不过玄难一直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当即就看出他的异常行为,因为每当有小沙弥比丘僧用斋后出去的时候,郑万春都会瞬间聚精会神,观察着这些沙弥比丘僧。
嗯?对方这是在找人?
这不由让玄难心中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禁放心下来,这些小沙弥可没什么大问题。
梁英这时候还在时不时开口和玄难问一些话,这时候玄难已然放下心来,一时之间竟然和梁英相谈甚欢。
接着聊着聊着,玄难就竟然聊到了梁胜,毕竟多年以前梁胜可是给玄难很深的印象。
“嗯?原来胜哥儿曾经到寺中抄写佛经以求心安,可惜我并不知晓,不然我也早点过来。”
玄难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接下来梁英的话,却让玄难有些猝不及防。
“既然如此,玄难大师,不知我可否在寺中长住一段时间,因为最近我也有些失眠。”
玄难听到这不由一愣,而后立马回过神来,“梁居士乃是县衙主薄,公务繁忙,怕是县衙离不得梁居士。”
这时候郑万春刚好进来,当即开口,“近日县衙无事,想必没什么大问题,再加上县尊大人本就体恤下属,让梁主薄休息休息也好。”
听到这,玄难哪里还能拒绝,当即让身边的沙弥去准备好客房,而后亲自带着梁英去客房休息。
至于郑万春则是深深看了一眼梁英,而后便开口,告辞带着梁家奴仆下山。
等到郑万春彻底不见了身影,玄难才转身离开,径直去见方丈玄空。
今日之事,大有蹊跷。
第34章 自己也有当靠山的一天?
金州城。
梁家奴仆回来以后,把斋饭器具还给盛德楼,而他们闲聊的内容,也被梁胜听的一清二楚。
嗯?
此次郑万春一人下山,梁英却还留在金山寺,其中还牵扯到自己,以致梁英说什么他也想抄写佛经求个心静?
这话谁会信,骗鬼呢?
恐怕金山寺上下现在也是满心疑虑,再加上县衙对金山寺奇怪的态度,让梁胜不禁有些惊疑不定。
不会又要闹出什么大事吧?
自己和金州城是不是八字不合,自己穿越短短几十年,就接二连三遇到这么多大事。
最可恨的是,自己每次敬而远之,还是会有人想来搞自己这个老实人,想想都好气啊!
想到这,梁胜不由越发郁闷,便想去宜春楼勾栏听曲,打发心中苦闷,可是一出门便转头回家。
自己现在就是个“老不死”,还去个屁的宜春楼。
……
县衙。
郑万春回到县衙以后,直奔内堂找到夏知秋,禀报这一次金山寺之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