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闻人歌显然一愣，然后连忙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这种召唤方式是于苍发现的，我只是赶巧了。”
“哦？”成名烨眉头一扬，“可是于苍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闻言，赵央和林云卿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上的事，侧起耳朵听了起来。
闻人歌摇了摇头：“那只是于苍谦虚而已……你看，这个烈天使，被于苍称呼为魂卡的‘里之面’，本质上是一种叫做永续法术卡的东西，这个概念于苍很早就已经提出、并且完善了，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在一步步揭露这种召唤方式了。
“而且……前几天我第一次召唤出这‘里之面’的时候，也是在于苍的引导之下……虽然当时是因为别的事，但是我一召唤出这个东西，于苍就脱口而出了新召唤方式的名字，好像叫……灵摆？
“很显然嘛，于苍名字都已经命好了，就等出实际成果了。我估计很有可能是于苍在引导我的时候加入了一些实验性质的想法，所以才导致我碰巧召唤出了这个东西。”
这也是闻人歌这两天捋明白的过程，他觉得，肯定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这样想来，于苍恐怕把自己当成了实验的小白鼠，但是这也没什么好怪于苍的，毕竟人家那个时候是在帮助自己，而且自己身上本能与才能割裂的状态，确实很适合研究这魂卡的表与里，所以倒也没什么。
他是觉得没什么，但是他这话一说完，成名烨和赵央就直接沉默住了。
成名烨转头看了眼赵央，发现他嘴角略微抽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差距……更大了。
赵央能看得出来，闻人歌这番想法完全是发自真心，没有说谎的意思，应该就是当时的实际情况。
但这个情况再结合于苍的话，他得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实——对于新召唤方式这种等级的成果，于苍已经不在意了。
能在自己的手中诞生最好，被别人无意中弄出来了？啊，蛮不错，那就给他一个露面的机会吧。
这种心态，一些成名已久的老教授都不一定能有！
完全已经凌驾于凡人之上了……不过倒也能理解，炎国最高的荣誉炎皇勋章于苍早早就拿到了，剩下的那些荣誉，不用他主动去要，协会也会上赶着一项一项送过来，这个时候新召唤方式，确实已经微不足道了。
而反观他赵央，竟然还在和自己那所谓的“天才”“傲气”闹别扭……这差距，真的是全面而恐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于苍这么超标的存在啊！
和他生在同一个时代，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啧。”成名烨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虽然一直在收治局里，但是和于苍有关的资料他一直都有收集，所以于苍做了什么事，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甚至有自信，于苍身边人都不一定能有他了解于苍。
但是真当他走出收治局，见到了真实的于苍……他还是发现，他有点太看轻自己这个老侄了。
无论才情还是心胸，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能有的，连他自己都有点佩服他了。
要是他们两个还活着就好了，想必他们看到现在的于苍，表情也会很精彩吧。
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两个怪物破防的表情呢。
想到这，他又开口道：“那这个永续法术卡是什么？”
“是老板发现的一种新的法术卡种类。”一旁的林云卿解释道，“永续法术卡不占用精神压力，只需要降低相应的魂能上限就能一直维持，这对于纯法术流是一个相当大的加强。”
“哦？”成名烨面色变化，“一直维持？没有副作用？”
“对，多久都可以——永续法术卡的制作流程相当复杂，所以相关的论文还没有发布。”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永续卡的制作太麻烦了，把一张普通法术爆改成永续，就意味着将其所有的韵律从头到脚全改一遍，这个过程工作量大不说，其中的理论体系也是相当复杂。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简单的制作方式，足够制成做出相当多的永续，但是这个体系还太过粗糙，离真正出归纳成论文还差得远。
任铮能做出那张永续也只是个例，实际上问题还有很多。
成名烨：“竟然有这样的魂卡……”
作为半个禁卡师的他，太清楚这种魂卡的多有用了，毕竟，他遇到的突发事件相当之多，假如能一直有永续法术护身，将会非常方便。
假如能在收治局推广这个东西，想必每年的伤亡率也会下降很多吧。
等于苍到了收治局，得从他口里学到这个永续。
成名烨暗自决定。
林云卿见成名烨不说话了，就转头，开口问道：“然后呢？这种召唤方式有什么特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闻人歌挠了挠头，“听于苍说，这个东西需要召唤出两个才能有用，但是我召唤出烈天使都是无意为之，之后于苍引导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召唤出第二个。”
“这样啊。”林云卿面色平静地回过了头。
虽然她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闻人歌还是从中感知到了嫌弃。
闻人歌：……
“那你说说，这烈天使是怎么召唤出来的？”
“这个我知道。”闻人歌顿了顿，道，“人分为才能与本能，这是人的表里两面，而魂卡，同样有表里之分，这烈天使，就是将两面分隔，单独召唤出了里之面。”
成名烨稍一扬眉：“表里两面……但是人的表里两面是一体的，且不说魂卡有没有表里之分，就算有，这样召唤出来的不也只是一个残次品吗？能有什么用？”
就像这烈天使，经过了闻人歌简单的讲解，他现在已经发现，假如是表里一体的这张魂卡，应该是一只八阶召唤兽，但是单独拿出里之面，却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稀有法术卡，差距太大了。
“额……”闻人歌挠了挠头。
成名烨这话，现在的他听起来，仿佛是在骂他一样。
要知道，当初的他就一直处于这种，完全摒弃本能的“残次品”状态。
虽然极高的天赋让他依然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但是在面对强敌时，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论于苍还是段峰，都不是那时的他能够打的赢的。
现在他已经脱离了那种状态，但是对于成名烨的问题，他就不知道了。
这时，一旁房间的门被推开，于苍从中走了出来。
“自然是有用的。”他面带笑意，“成名烨，你还记得，成为制卡师的关键是什么吗？”
成名烨眉头稍扬：“我还是喜欢你叫我成叔，或者提前叫我老师也可以。”
于苍：“……”
见他这样子，成名烨打了个哈哈：“好吧好吧，不逗你了……当然是学会周天共鸣法，人会在十七岁的时候觉醒魂能井，当然更早也行，赵央就是一个例子。有了魂能井就能借此进行共鸣，感知万物的韵律，对于制卡师来说，所见即所得。”
“没错。”于苍点了点头，“那，共鸣的关键呢？”
听到这话，成名烨的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思索，他停顿片刻，才道：“关键在于……本能？”
“没错，本质上，共鸣法也是一种很依赖本能的东西。用心去感受万物，一向是所有共鸣法都看重的东西。”
成名烨转过头，看向烈天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道：“所以……你是想说，这个‘里之面’，也是这张魂卡的‘本能’，所以可以借此共鸣吗？”
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一点。
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吧……先不说魂卡怎么会有本能这种东西。魂卡本质上就是一团韵律，是一个死物，除非有自然灵寄宿，否则就算有能力共鸣也没有意义啊！
“当然。”于苍走进了房间，“魂卡自然也有本能——你们应该都不会忘记，魂卡是有‘背景故事’这个设定的吧。”
“……这个确实。”赵央一怔，“但那不是只有中二少年才会去看的东西吗？”
“哼，可不要小瞧了羁绊的力量。”
“啊？”四个人的脸色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别人说出这话，他们肯定就在心底暗骂中二了，但是这话从于苍嘴里说出来，他们还是要仔细思考一下。
“好了，不开玩笑了。”于苍摆了摆手，“和羁绊倒是没关系。不过，背景故事确实是有意义的。
“就像这烈天使，在背景故事中，他是随神迹降临，降临在虔修者身体中抵抗邪恶的强大守护者，是本该伴随在神身边的人。他的本能，自然就是‘攻伐与守护’，作为里之面的它，效果自然也与之有关。”
里之面的烈天使会赐予没有【烈息】的召唤兽【烈息】，给弱者以自保的力量，这就是烈天使的本能。
“你是说……”成名烨眉头稍皱，“召唤魂卡会根据自己的‘背景故事’，凝聚出自己的本能？”
“没错。”
“似乎很合理……那这能产生什么作用？”
“自然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共鸣’！”于苍道，“不过，我说的并不是对于韵律的共鸣，而是对于魂卡的共鸣，又或者说——对于‘灵摆’另一端的共鸣！”
“什么……意思？”
“那就让我来为你演示一下吧。”于苍揉了揉手腕，忽然拿出了两张魂卡。
正是“虔修者”和“烈天使”！
“终于可以用自己的身躯了啊。”于苍轻轻闭上眼。
这几日的交流下来，他已经将闻人歌当时怎么召唤出里之面都搞明白了。
闻人歌召唤不出第二个里之面很正常，但他不一样——他是制卡师，对于魂卡本身有着天然的深层感知，再加上他的融合意志与帝心，他能更轻易地探知到魂卡的最深处。
表与里，之前没有注意到还好，一旦被他发现这种可能性，那么复刻成功轻而易举。
于苍睁开眼：“我将虔修者与烈天使，设置灵摆刻度！”
嘭！
两张魂卡依次应声破碎，化作光芒在于苍的两侧聚集！
一侧，是收敛洁白的羽翼，身着金边白色衣袍，仿佛瓷娃娃的烈天使！
另一侧，是身穿粗糙的苦修士衣物，头发凌乱，但是面容与烈天使一般无二的虔修者！
它们仿佛是紧紧跟随在于苍身后的侍从，出现后就闭眼、垂首，一手抚胸分立两侧、安静悬浮，只稍稍向着于苍的方向躬身。
“灵摆召唤！”
于苍的眼神之中闪过光芒，身后，虔修者与烈天使同时张开手，伴随着阵阵神圣的吟唱声响起，于苍身后仿佛升起了一个巨型的轮盘虚影，其上镌刻着无数刻度！
其他地方的刻度都模糊不清，只有虔修者与烈天使之间的部分清晰可见。一个似乎由青铜制成的古老钟摆在二者之间划过，留下了一道仿佛蕴含了所有颜色的弧线。
而后只听见数道震撼的声响在于苍面前悍然落地，大地随之不停震颤！
咚！咚！咚！
一声盖过一声，每一道巨响升起，就有一只召唤兽随之从那道弧线中化作光芒冲出，并且落在地面！
面前，闻人歌四人俱都在这个时候屏住了呼吸，一直等到所有召唤兽全都出现，成名烨才忽然起身，面色抑制不住地震惊：“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能一瞬间召唤出如此多的召唤兽？”
眼前！足足站着三只半龙人猎首、两只半龙人大祭司，这样的阵容正常召唤足足需要将近五管魂能，怎么可能一瞬间召唤出这么多？
“当然——因为这就是灵摆的特点。”于苍露出微笑，“只要设置好左右两边的‘灵摆刻度’，就可以直接将主卡组之中满足召唤条件的召唤兽直接召唤——直到精神压力爆满为止！
“当然，这自然是有限制条件的——那就是灵摆刻度，依据魂卡本能的强弱，每个魂卡都会有一个灵摆刻度，或者，我又将之称为‘里星阶’。
“当你同时召唤出了两张魂卡的‘里之面’，他们的本能就会互相共鸣，假如共鸣成功，就会搭成‘灵摆桥’，灵摆桥的两端就是是两张魂卡的里星阶，就比如现在——
“虔修者的里星阶是4，烈天使的里星阶是5，那么在这两张魂卡构成的灵摆桥上，实际星阶在4-5之间的魂卡就可以经过灵摆桥直接降临现世！”
成名烨脸上的震惊依然没有褪去：“这限制条件不和没有一样吗……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强了……”
“当然不是。”于苍摇了摇头，“永续法术卡需要占据魂能井上限，里之面需要占据的上限要比永续法术卡还多一点，所以实际上，维持两张这样的里之面存在，我的魂能上限已经让我几乎用不了正常魂卡了。
“更别说，对于魂卡师来说灵摆召唤是有一定冷却时间的，再加上现在爆满的精神压力，我完成一次灵摆召唤之后就已经有点乏力了。”
成名烨认真听完，神色稍有缓和：“所以，这是一种打爆发的召唤方式……？”
“也不是。”于苍摇了摇头，“虽然没办法调用主卡组，但是还有额外，借助额外，依旧有操作的空间。而且……赵央，还记得我说过，新召唤方式，一定有着独特的资源运转体系吗？”
赵央：“嗯……”
“灵摆的体系也很独特。”于苍道，“本能不会死去，只会暂时沉睡。所以……假如你将一张魂卡的表里两面分开，那么这张魂卡就不会再进入死亡冷却，而是会在‘死去’之后直接沉睡——这种状态的魂卡，可以在下次灵摆的时候再次返场！”
“这样……”成名烨咀嚼着于苍口中的话。
半响之后，他又开口道：“你说，搭建灵摆桥的关键在于互相共鸣，这有什么限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