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可是您不用的，等会会有一个叫做于苍的年轻人经过此处，他肯定能找到将您从这里救出去的办法……”
顾解霜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她提到老板时，他会说“见不到咯”。
难不成，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他就决定将剑意教给自己……以消散的代价吗？
闻言，仲丘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末了，他舒了口气：“谁说，我是被困在这里的。”
“那您……”
“仲丘啊仲丘，他这一生，将学会的所有东西，都教了出去。”无数碎片缓缓从人影的身上脱落，金光越来越浓郁，“却唯独，教不会别人剑意。唯一有望领悟的弟子，还死在了战乱之中。”
人影看向天空，目光十分平静：“剑意啊……他找遍了诸国，都找不出一样能承载剑意的东西，他甚至连将剑意留给后人破解都做不到——唯一能保存剑意的地方，就是这封岳苍间了。
“学冠天下又如何？传不下的学识，终究只是无源之水。”
顾解霜看着不断消散的仲丘，欲语还休。
确实……剑意很难找到合适的载体。就算是魂卡学已经发展得无比成熟的今天，宁星移仍然是在得到于苍的启发、消耗了大量珍贵材料才做出的剑意魂卡。
在仲丘那个年代，图腾刚刚被改良成书简，他找不到合适的载体太正常了。
而封岳苍间拥有着特殊的规则，在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无数意志在这里留下过痕迹，剑意，也能留在其中。
“所以啊。”人影回过头，看向顾解霜，“如今找到了能够学会的后生，这后生又恰好肯学，我又岂能不倾囊相授？你也不必惋惜，换做于苍来，他未必能学会我两剑。”
顾解霜稍稍沉默。
确实，老板不会用剑是事实……但她总觉得，老板肯定有办法的。
“好了，闲话就先说到这里。”人影轻轻摇头，“现在你只是两剑入门，手中没有魂卡……这个倒是无碍，想来祂不会介意帮我做出两张剑意魂卡。”
祂是在不断学习的，既然顾解霜带着那剑意魂卡来到了封岳苍间，又用过了如此多次，想必祂大概已经学会，做出魂卡不难。
虽然每个魂卡师进入封岳苍间只能获得一张魂卡，但总有例外，他仲丘这个面子还是有的。
“好。”顾解霜深吸一口气，而后执弟子礼，轻轻躬身，“弟子顾解霜，多谢圣师赐剑！”
“……我不是他。”人影看向天空，半边身躯已经彻底消散，“好了，继续你登天的路吧。”
“登天……圣师，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顾解霜连忙开口问道，“去第三层，需要注意什么？”
“第三层……我不知道。”
“啊？”顾解霜愣住。
“因为，他也只到达了第二层。”
“怎么会……”顾解霜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强大如圣师仲丘，也不能触及第三层吗……可是，不是说神话都可以到达第三层吗……
“非是不能，他不想罢了。”人影缓缓道，“三重极限的最后一重，为存在的极限，过此关者，将伴众生诵名而归！而他啊……呵，他不愿听众生诵名，只愿见人人如龙。”
呼……
人影彻底消散，化作碎片，消弭于云海之间。
……
“众生诵名？”于苍眨了眨眼。
“没错。”江山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到了第三重极限，肉体、精神全都溃散，只剩一个名字，就算是封岳苍间本身，也不能直接借此修复，所以，便要众生诵名。”
仲笙接着道：“只要经过第三重极限，尊岳之上就会立刻迸发出一轮金光，普照向四面八方。被金光照射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名字，并在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过程之中喊出名字。
“到时，你就会在一声声真名诵声中重回人间。而那些人也会知道——人间，又将多出一位未来的神话。”
于苍啧了声：“听起来……确实很浮夸。”
“对，所以当初叶衍即将突破第三重时便直接放弃了。他老人家说，被那么多人喊名字，他会尴尬。”
“……换我我也尴尬。”于苍只能这么说。
江山还在看着天空，目光之中流露出惊讶之色：“解霜她……还在向上？第二层还不是她的极限？我滴乖乖，难道我今天要见证一个未来神话的诞生吗……”
江山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期许，然而，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便见到一声暮鼓晨钟般的声音自天空之中传来！
瞬间，弥漫天空的云层露出了一个空洞，其中霞光漫天，靡靡天音不绝于耳，震撼的同时又带着某种旋律，仿佛苍天奏乐！
江山的后半句话顿时吞回了嘴中。
“苍天封命……看来解霜是止步第二层了，可惜……”
“你在可惜什么？”仲笙一瞪眼，“你个只过了第一层的，还替别人可惜上了……人家怎么说都比你强！”
“好好好。”江山连忙点头。
这时，一道光芒从天空之中坠下，落在巍峨顶上，顿时光芒如同星屑一般溃散，顾解霜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
她闭着眼，衣装和进入封岳苍间时没有什么变化——衣服，也被修复了。
五官轮廓仍然和之前无异，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于苍总觉得比之前和谐了不少，而且，手上本就不多的死皮、老茧也已经尽数消失，皮肤柔嫩地和一个婴儿一样。
只是闭着眼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出尘之气凭空生成，仿佛天上的谪仙子。
蓦然，顾解霜睁开了眼，点点星光逐渐在眼瞳之中隐去，她的视线第一时间找到了于苍。
而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老板，我回来了！”
第319章 两道剑意！春秋执礼！
2023-11-22
“欢迎回来。”于苍道，“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感觉……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体仿佛更轻了一些。”
“封岳苍间的重塑去除了一些身体之中的杂质，感觉轻松是很正常的事。”江山在一旁解释道。
“这样吗……那就好。”于苍松了口气。
顾解霜嘿嘿笑了声，而后道：“对了，老板……我在封岳苍间第二层，见到了圣师仲丘的一部分意志……若不是他帮忙，我可能也到不了第二层。”
“圣师？”仲笙发现了不对劲，“等等……你说，圣师帮助了你？第二层确实有很多意志痕迹，但那不都只是单纯的痕迹而已吗？他们也能帮忙？”
这不对吧。
作为曾经三次进入封岳苍间的人，第一层突破第二层的难度他心知肚明，当年他能够突破第二层，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让他第四次再去，他未必还能成功。
而……他作为圣师仲丘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他进入第二层的时候仲丘都没有出来帮助他，怎么、怎么……怎么顾解霜上去的时候却得到了帮忙？
这不对吧。
那可是自家的祖宗！
“嗯……”结合后面圣师的反应，顾解霜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圣师将封岳苍间当成了保存剑意的地方，因为剑意之中蕴含着圣师的意志，所以在那里，圣师其实并非单纯的痕迹。”
虽然得到了顾解霜的解释，但是仲笙仍然一幅十分伤心的样子，嘴里还喃喃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帮我呢……怎么回事呢……”
心里太不平衡了。
“那个……还有一件事。”顾解霜的语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圣师他……见我用过了剑意，就想要教我习剑，然后……传授了我剑意之后，他老人家就消散了……那个，我事先不知道的……”
这话一出，仲笙稍稍沉默，而后，抬头看向天空，默不作声。
而江山则是挥了挥手：“嗐，没事，对于他老人家来说，能看到后世人才辈出，才是幸事……”
“谢谢您。”顾解霜嗯了声，而后看向仲笙，“那个，仲老……”
“这是他老人家的想法，不用问询我，比起那个……”仲笙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落回顾解霜身上，“你说……伱学会了他老人家的剑意？！”
“啊，是的……其实只是入门啦……”
仲笙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不由得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刚才无语看天，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单纯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他就和顾解霜提了一嘴，说仲丘在第二层留下了他的剑意，可能的话留意一下……结果你还真能学会啊？
他就只是随口一说，给年轻人一点盼头啊！
怎么你转头就学会了呢……还是老祖宗亲自教导！
你来真的啊。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心情复杂无比，原地待了很久，才叹了口气。
“解霜，你不用谦虚……老祖宗能出来教你，便说明你的天赋已经得到了他老人家的认可。”仲笙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点期待的神色，“解霜，圣师的剑意是什么？……方便的话，能给我看看吗？”
顾解霜见仲笙和江山二人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总算放松了下来，而后一点头，伸手抹过卡盒，掏出了一张魂卡。
“嗯——这就是他老人家的剑意！”
……
魂卡名称：剑意·礼
类别：法术卡
品质：？？
属性：空
能力：
【悟剑】：这张卡的实际品质与使用者对礼剑意的理解有关。品质最高可为传世。
【执礼】：当此卡生效时，为所有被剑意影响的目标附加【矩】层数。持有【矩】层数者每次即将发动攻击或产生敌意时，可选择强行制止其攻击或消耗【矩】层数对其发动一次无视距离斩击。一旦该魂卡使用者用此卡之外的手段发动攻击，则令该魂卡提前进入死亡冷却。
【从心所欲】：当此能力发动时，标记所有【矩】层数被消耗过的目标。此时，对其发动的所有攻击必中，击中后，可以选择伤害加倍或重新附加【矩】层数。此时，只有发动致命攻击才会令该魂卡提前进入死亡冷却。
“礼……”仲笙念着这个名字，“不愧是他老人家的剑意……”
“嗯。”顾解霜点点头。
这道剑意，就是一开始让她挥不出剑的源头。
当圣师执礼时，被他影响的所有目标都将被【矩】压制，根本没办法发动攻击。
而，就算目标实力强横，靠自己的力量冲破了【矩】，圣师也可以在这一瞬间直接对其降下惩罚，以作为其不守规矩的代价。
这个能力，其实相当灵活。假如顾解霜使用，她可以自由选择是全力维持压制，不让任何人攻击，还是直接消耗【矩】进行清场。而这些还在其次，这剑意最变态的一点——还在于它的感知。
【矩】能够压制的前提，是感知到敌意与攻击欲望。处于剑意的影响范围中时，敌人再细小的攻击动作都无法隐藏，甚至连心中悄无声息的敌意将直接被剑意察觉，无所遁形！
这意味着，只要张开剑意·礼，那么顾解霜对战局的掌控将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
你的所有动作我都能料敌先机，这还怎么打？
当然，代价自然是有的——张开剑意·礼后，顾解霜只能进行消耗【矩】的攻击，不然就会导致剑意失效。
毕竟，你是制定这些【矩】的执礼者，若你都自己违反了【矩】，那这规矩自然就没办法再去约束别人。
这剑意的能力就是为什么，在云上时，圣师明明剑还在鞘中，却说自己已经拔剑了。
剑意无芒，无处不在。境界不够者，自然只能看见鞘，而寻不到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