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相信自己的感官，自己看到的异样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假如真的有东西在那里注视自己的话……是跑了吗？还是说……
等等。
于苍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吧……”
他立刻退出星天视域，在小箱子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了一张魂卡。
这张魂卡他在熟悉不过了。
不死武人！
“……是你吗。”于苍的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沉默。
不死武人仍然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掌心，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于苍的心里已经想了很多。
当初，莹草·绝地武士植入【天赋·鏖战】的概率足有90%……这其实是一个相当夸张的数据。
当时他只以为是这个词条太过合适，但是到了现在，以他植入词条的经验来看，就算合适，也很少会见到这么高的成功率！
难道……当时也有一个灵被他召唤过来了？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一直没有找过自己呢……
于苍犹豫片刻，心中思索良久。
半响，他闭上眼，手持不死武人，再次进入了星天视域之中。
繁星之间，他看着手中的那一捧韵律纹路，开口道：“你还在这，对吗？”
空气一片沉默。
但于苍似乎更肯定了：“出来吧，我已经意识到你的存在了。”
这一次，星天视域中总算不再是单调的沉默。
某处韵律似乎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人形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之中出现。
见到此人，于苍的眼角不由得跳了一下。
好家伙……
完全体的韵律之躯！
有手有脚，皮肤上的纹理清晰可见，是和于苍一样的完全体！
而且，和于苍的韵律之躯不同的是，这道人影的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把长刀。
于苍能感受得出，这把长刀同样也是由韵律构成，而且和整个人影都连为了一体……这把长刀就是他韵律之躯的一部分！
谁家好人会在凝聚韵律之躯的时候加一把刀进去啊……这也加不进去吧！
界影说过，凝聚韵律之躯的过程就是明晰自我的过程，而这人的“自我”之中，竟然还有一把刀吗……
总之，带刀的韵律之躯，肯定不可能是天生就有的，绝对是后天自行凝聚的。
就在于苍胡思乱想的时候，这道人影开口了：
“你好，召唤者，天之北的刀圣向你问好。”
于苍收敛了一下思绪，开口道：“你好，我是于苍。天之北……是你的故乡吗？”
“……忘记了。”刀圣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听到这话，于苍似乎明白了什么：“刀圣，你也和夜来一样，是来自界外混沌吗？”
“确实如此。”刀圣点头。
于苍开口问道：“你是在我制作不死武人的时候被我召唤来的吗？”
“比那更早。”
“更早……绝地武士？”
“是的。”
于苍了然。
好嘛。
原来眼前这位才是自己手下资历最老的存在啊……刀圣来的时候，夜来的词条都还没提取出来呢！
但他同时又有些疑惑：“既然你那么早就在了，为什么不出来？”
“界外之人，需要被世界承认的真名才可展露自己。”
“真名……这个真名我应该可以给你吧？”
闻言，刀圣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瞬，才道：“我有自己的名字——抱歉。”
于苍顿时噎住。
“那请问你的名字是？”
“叫我枫就好。”
“好的……枫刀圣。”于苍挠了挠头。
这刀圣……看来是有自己的故事啊。
“可是没有真名的话，你就需要一直待在界外混沌，还和以前一样——既然这样的话，那你不是白响应我的召唤了吗。”于苍道，“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取真名也叫‘枫’，不给你改，怎么样？”
“……不必了，名字只有在合适的记忆里，才有意义。待在混沌……没什么不好的。”刀圣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不必担心，只要你使用绝地武士，或是不死武人，甚至是其他类似的魂卡——我都会出现，为你战斗。只是不能言语而已，我早已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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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轮转的龙之倒影
看到这幅态度的刀圣，于苍眼神产生了一丝波动。
他只觉得，自己这位资历最老的“员工”，似乎有一点孤独。
“好，我尊重你的决定。”现在似乎并不是一个询问别人过往的时候，于是于苍岔开了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在星天视域里？而且还……有完整的韵律之躯？你也是一位学者吗？”
而刀圣却摇了摇头：“我并非学者，只是一介武夫而已——进入识界也不过是偶然为之，因为在这里学习有助于我精进刀法，于是便将韵律之躯稍作完善。”
于苍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好家伙啊……要是枫自己都算是“一介武夫”，那这世间恐怕就没有学者了吧。
虽然凝聚韵律之躯最重要的过程是明晰自我，但同样也是需要大量的学识积累的……于苍这样天生就有的不算。
枫既然有完整的韵律之躯，就说明他绝对是在学习上下过苦功夫，但即便如此，他竟然依旧以武夫自居，那就说明，这个身份在他心底是远远超过“学者”的。
正如他所说的，就算是学习，也只是为了精进刀法。
枫继续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算偶然吧。就在刚刚，识界与界外混沌之间忽然打开了一条通道，说来惭愧，我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怀念，来到识界看了一眼——到是没想到，只这一眼，便被发现了。”
于苍有些疑惑：“可是，那条通道不应该被我封印住了吗？”
“只是封印，不是消失——这道封印是召唤者所设，借助与召唤者之间的联系，我可以通过那条被封印住的通道。”
“这样啊……”于苍眉头稍皱。
这是个隐患。
枫可以通过与自己的联系通过被封印的通道，那是不是说明，假如存在一个远远强过自己的存在，也可以直接撕开封印，进入识界呢？
这个通道被封印的地方就在家门口，自己不得不谨慎啊。
枫似乎看出了于苍的顾虑，于是开口道：“不必忧心，召唤者。伱的封印十分完美，若有一个能够从界外混沌打开封印的存在，那他拥有的力量本身就足以随意在界外混沌中随意开门了，有没有这个封印已经不再重要。”
于苍：“……”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呢。
不管怎么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苍也只能暂时放下心来。
当初面对那只识虫，还是草率了。
不该尝试这么强大的学识的。
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努力变强吧。
“那你以后可以一直在这里呆着吗？”
“理论上可以。”枫道，“说实话，因为没有真名，我无法与现世产生联系，若不是看到了你打开的通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已经有资格进入识界的事——既然现在我已经知晓，那么借助与你的联系进入识界就很轻松了。”
“那你要不就在识界待着怎么样？我在这附近制造了一个气泡世界，里面也有一些人，你假如无聊可以和他们聊聊天。我想他们也很希望能从你这里学到点什么。”
闻言，枫的眼神轻轻一颤，似乎已经有些意动，但很快，他就收敛了这一抹情绪。
“不了，我不喜欢热闹。”
“啊……好吧。”于苍有些无奈，“那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帮你实现。你响应我的召唤，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要吧。”
他能感觉得到，作为枫的召唤者，假如他想强迫枫去做什么事，枫是没办法拒绝的。
不过现在他和枫之间毕竟既没有真名，又没有契约关系，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联系，所以要是枫真的想一走了之，于苍也没有什么办法。
也就是说，枫一旦响应自己的召唤，就相当于暂时成为了自己的仆从，于苍能感觉到枫的内心是很骄傲的，这样的人，若是不需求什么的话，何必要来到这里呢？
但枫只是轻轻摇头：“我只是偶尔手痒，又恰巧遇到了一位合格的召唤者，于是便来了。让我战斗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为我提供。”
“……可你今天要是不出现，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那张不死武人我也不一定还会不会再用到。”
“那就权当我运气不好吧。”
看着这一副无欲无求样子的枫，于苍也是有些头疼。
不怕你啥都要，就怕你啥都不要啊！
他其实是想找机会和枫拉近一下关系的，毕竟这也是自己之后的战友，战友之间都不熟这像话吗？
而且，假如可以的话，他也很愿意尝试帮助枫解开他的心结。
但既然枫还是不愿意这样，那于苍也不想强迫他。
于是只能道：“好吧。假如你之后改变了想法，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可以给你真名，或者帮你制作一幅可以长时间存在的身躯。”
“……感谢你的好意，召唤者。”枫轻轻颔首，“不过——你目前制作的躯体都还太过弱小，请恕我拒绝长时间停留在这样的媒介之中。”
“额……”于苍身子一僵。
这，好伤人的话。
但看枫的表情，他恐怕只是在单纯地阐述一个事实，半点额外的情感都没有掺杂。
“好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做出能发挥你全部实力的魂卡的。”
“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