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辽阔无垠的远古丛林,茂密的树冠遮住了天空上的太阳,只留下了很微小的缝隙。
林荫摇晃,树影斑驳。
一个个衣着怪异的修士默不作声的穿行在树林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但有些奇怪的是,整个森林里都没有人在地上走动,他们大都踩在结实粗大的树枝上,小心谨慎的警惕着周围。
这是因为赤土之森根本没有能落脚的泥土,视线所及之处,只是无边无际的泥潭沼泽而已。
森林里那些高大的树木也不是长在泥土中,而是根植在泥泞粘稠的沼泽深处。
彩色斑斓的瘴气在林间弥漫,蛇信吞吐,幼鸟嘶鸣。
在这个大陆上最原始的地方,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在灌木丛里直起了身子,然后抹了抹头顶的汗水。
“草,这破地方怎么跟火影里的中忍考试一样,都在树上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摇着头埋怨了几句,又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汗。
一缕温和的阳光穿过茂密树叶,恰恰好好的落在了年轻人干净的脸颊上。
衣袖轻拂,发丝垂落。
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只是眯着眼睛懒懒散散的笑了笑,却比阳光更加耀眼。就像是炎热的夏日里匆匆掠过了一道凉爽清风,让人不自觉就晃了晃神。
“生的是很好看也很骚包,算是我见过最骚包的人族了。”
蹲在树上红发姑娘这样想着,看着树下的年轻人挑了挑眉头,不客气的打量了几眼。
“我要走了,女侠。”
树下的年轻人突然抬起了头,朝着树上的红发姑娘招了招手,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红发姑娘愣了愣,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离开赤土森林?”
“是啊。”
“要去哪儿?”
“沿着洛水河,去洛阳城看看。”
树下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听说我小师弟疯了,我这个做师兄的总得去关心一下。”
“万一他死了,也总得有个人挖个墓把他埋了不是?”
“你师弟疯了?”
红发姑娘的脑子有些没转过来,愣愣的问了一句:“能治好嘛?”
“不太确定,这要取决于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
“如果是装疯呢?”
“那就不用治了,带在身边养些日子就差不多了。”
白衣年轻人的回应很随意,就像是对待自己养的一只宠物一样。
“那如果是真疯了,又怎么办?”
树下的年轻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着头奇怪的咂了咂嘴。
“真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有人带着耳机在雨里跳舞,路上的行人听不见他耳机里的歌,就觉得他疯了。”
树上的姑娘皱了皱眉头,思索了许久,对树下那个人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什么是耳机?”
年轻人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沉吟半响,最后说道:“就是一种法术,我说的话,只有你能听见。”
“哦,这样啊。”
红发姑娘觉得自己理解了那人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但她又懒得送这个人离开,于是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简单的说了一句告别的话。
“一路顺风。”
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对着树上的姑娘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消失在了树林里。
红发姑娘微微沉默,轻轻一越,跳到了另一个树冠上。
她视线下移,看着那个年轻人之前直起身的灌木丛。
灌木丛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人型的模糊轮廓,似乎是刚刚有一具尸体被短暂的搁置在了这里。
红发姑娘抬了抬眉头,看见了树叶的缝隙里,沾染着些许的血迹。
还有几簇奇怪的红毛。
……洛阳城的雨季终于过去了,一个个穿着迥异的外乡游客也离开了这座老城。
久违的阳光洒落在洛水河边,河面上漂浮着许多白色的柳絮。
一切好像都恢复了平静,老城里依旧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
只不过,洛阳城外的河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疯子。
从面相上看那个疯子好像是个年轻不大的少年模样。
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整天抱着一面破碎的铜镜不撒手。
洛阳城的居民经常会看到那个疯子在洛水河畔的泥土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有时候握着石块乱丢,疯疯癫癫的跑来跑去。
他很少会大喊大叫,但经常莫名其妙的就会晕倒在河水里,像一具尸体一样被水流冲得很远。
而等到几天后,那个疯子又会沿着河岸爬回来,继续在河水中踉踉跄跄的摸索东西。
两个月来,河边疯子的传闻早就传进了洛阳城里。
有一些守城官兵试着把他驱逐到其他地方,但就算你拿刀威胁那个疯子,他好像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河边的幼童用石头砸他,疯子避也不避,躲也不躲。
石块的菱角砸在额头上,额角流出了鲜血,那个疯子却好像还是没什么知觉,连擦都没有擦。
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河水泡的破破烂烂,经常埋头啃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发硬馒头,一到夜里就往城外的山里跑。
洛阳城的居民不认识那个疯子,但也注意到最近城里好像来了不少生面孔。
有的是成年人带着晚辈,有的是年轻人成对而来。
他们大多只是站在河岸边遥遥的看了几眼那个疯子,然后就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个三先生是真的疯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所有的人族圣地。
在一天夜里,那个疯疯癫癫的年轻人昏倒在了清凉的河水里,手里握着找到的最后一块铜镜碎片,被湍急的河流冲的不知所踪。
那个疯子离开了洛阳,很久很久都没有再出现过。
而就在疯子被水冲走的那个晚上,一个苍老佝偻的影子出现在了洛阳城外的大石头上。
清凉的夜风吹过,深红色的绒毛随风飘动。
暗黄色獠牙外露的那一刻,洛阳城夜幕上的月亮,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吾……说了……别去洛阳……”
“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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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真的疯了
夜色幽静,林荫轻摇。
在朦胧的月色中,一个浑身污秽的乞丐推开了破旧的木门,然后跌跌撞撞的闯进了破庙里。
额发凌乱,遮挡住了面容,他的右腿好像也不受控制一样在抖动着。
乞丐没有看破庙里角落的柴房,而是费力的向里面挪动着右腿,但还是脚下一滑摔倒在了青苔石阶上。
剧烈的疼痛从脊柱尾部传到脑海里,那个乞丐在石阶上瘫倒了很久,除了偶尔起伏的胸腔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夜深人静,深山老林。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后,乞丐的身体才又抽动了一下,费力的拖动这双腿爬进了破庙里。
依着冰凉的石柱,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才哆哆嗦嗦的从胸口里掏出了一张发黄的油纸。
油纸里包着的是早已经发硬,但又被河水泡开的两块馒头。
乞丐的手指间全是肮脏的泥土,是洛水河河床里的污泥。但他没有在意,用手掌紧紧的握住一块馒头,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乞丐费力的咀嚼着,食之无味的吞咽下嘴里已经泡烂了的馒头。
破庙外的林风吹进院子里,发出了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荒凉的深山里,好像只剩下了这一个乞丐。除了他以外,连个鬼都没有。
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但乞丐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和知觉,他就倚在石柱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
在咽下嘴里最后一点的食物后,乞丐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胸口处那面破碎的镜子已经被拼凑好。
但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乞丐也快死了。
或许今夜过后,这个孤寂的破庙里会迎来第一个鬼魂。
只不过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来供奉香火。
月色朦胧皎洁,破庙的门口传来了“吱嘎~”一声轻响,好像有什么人推开了木门走了进来。
意识涣散的乞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一抹干净的白色人影飘进了院子里,右手拎着哭丧棒,看样子是白无常来索命了。
但就在乞丐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个白无常突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很熟悉,调笑中还夹杂着浓浓的贱意。
“师弟啊,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你这是行为艺术,还是想见师傅了?”
……大帝禁区里一共有师兄妹四人。
除了最年幼的小师妹之外,其余三个人都是他们的师傅长生大帝给起的名字。
二师兄本来的名字叫青玄,但后来他觉得这个名字不怎么样,就又给自己起了一个好记的名字。
苏新年。
山里的某个师弟问他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苏新年说:“新年就有新衣服穿,我喜欢干净的新衣服。”
但其实在山里几个人的印象里,苏新年一直都是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