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一处山谷中。
上千人零零散散的站立着，这就是方圆万里所有的人族了。
一部分是躲藏在地洞中，被妖族“发现”的，还有一部分是蓄养在妖族牧场中，被迁移过来的。
这些人族大多衣不蔽体，眼神或是恐惧，或是麻木，哪怕周围连一個小妖都没有，也没有人想要逃跑。
在这一片死寂的气氛中，七大“妖王”同时从天空中落下。
沈夜踩在一只妖鹏头顶，朗声道：“各位，欢迎来到人族的国度！”
不少人抬头朝他看去，不过，除了极少数几个人眼中绽放出光彩以外，大多数人依旧麻木。
“看到我脚下这些妖族了吗？它们都是妖王，但现在已经臣服于我，有它们打掩护，我们可以在这片大地上建立起属于人类的国度！”
这次，终于有十分之一的人眼中有了神采，但还是没有人说话，似乎在担心这是妖族的陷阱，好找出他们当中的反抗分子。
沈夜知道，几百年的痛苦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发泄。
他大手一挥，上百个奇形怪状的小妖被丢了出来，都被封印了力量。
这是他找遍十三路妖尊势力，杀戮人族最多的妖族。
接着，他又丢出来几十件偏轻巧的利器级兵刃。
“这些妖族或多或少沾染过你们亲辈的鲜血，如果你们想报仇的话，就捡起地上这些兵刃，狠狠朝它们身上捅过去！”
这些妖族被摔得七荤八素，显然还没搞清楚情况，陡然见到七大妖尊就在旁边，一个个声嘶力竭地呼救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族造反了，碧波大王救命啊！”
见七大妖尊没有回应这些妖族的呼救，不少人类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原本惊恐的双眼逐渐泛起了血光。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就是那只狗头怪拖走了爷爷！”
“只要能杀死这些畜生，无论被什么刑罚折磨都无所谓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面黄肌瘦，走到那一堆兵器前，咬牙抱起一把兵刃。
虽然沈夜挑选出来的都是比较轻巧的兵刃，但对他们来说还是非常吃力。
“卑贱的人族，给我滚啊！”见那少年拖着刀朝自己走来，狗头怪色厉内荏的大喊。
然而，少年根本不为所动。
当少年抱刀举过头顶，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眼睛时，狗头怪终于害怕了：“饶命，饶命……啊！”
少年显然没打算让它那么容易死去，在它身体各个部位来回切砍。
这血腥的画面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炸药桶，人群中又冲出几十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状若疯狂的捡起兵刃朝那些妖族扑去。
沈夜饶有兴致的走到第一个走出来的少年身前，以这少年的瘦弱身躯，挥刀两三次差不多就是极限了，可他在仇恨的驱使下，竟然足足斩了那狗妖上百刀。
哪怕这少年身体资质再差，这种信念都足以让他忽略其他不足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头，擦了擦被血水模糊的双眼，眼神无比炙热：“大人，我叫枭！”
“你想不想修炼？”
“想，做梦都想！我想要力量，我想要杀光这世上所有妖族！”
沈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现在的信念，永远不要忘记它！”
枭用力点头：“我绝对不会忘记！”
这顿血腥盛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整座山谷都被鲜血染红，到处是碎肢残骸，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人群中隐隐有压抑了太久的抽泣声，但更多的是一双双无比明亮的眼睛。
沈夜对这些眼神很是熟悉，并非遮天界那些追随者的崇拜，而是前世族人们为了种族延续的狂热信仰！
第114章 人王？人皇？
沈夜张开双臂：“恭喜你们获得了对抗妖族的勇气，接下来，我将给予你们对抗妖族的力量！”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妖气冲天而起：“哈哈，看我发现了什么？这么多美味的大餐！”
这自然不是什么突发事件，而是计划中的一环。
除了发泄痛苦以外，还必须让他们亲眼见到人族能够拥有的力量，如此方能拥有信心。
华月三人悄然支起提前布置好的大阵，以防战斗气息外泄。
“队长不会玩脱了吧？”少宰有些担心，他们此前可是靠着计谋加所有人联手偷袭，才干掉一个宗师级的妖尊。
可现在，沈夜竟然打算独自一个人对抗宗师级妖尊，还是正面应对。
这妖气太过浩瀚磅礴，重新勾起了一部分人心中的恐惧。
但更多的人却是抱紧了手中兵刃，想着哪怕拼死，也要从那妖怪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区区妖物，也敢造次！”沈夜暴喝一声，如雷霆灭世。
驱神役鬼，上百大能王者的神魂全部加持己身。
皆字秘运转，触发十倍战力。
周天星斗异象，四象五曜闪耀星空。
当这些力量全部叠加到一起，以沈夜的体魄都隐隐有种要被撑爆的感觉。
大雕眼中闪过一抹惊惧，它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是蝼蚁的人族，突然爆发出连它都畏惧的力量？
不等它想出答案，沈夜手持杀道之剑，一步跨越空间，出现在它眼前，惊世一剑斩下。
这一剑几乎斩断了四方天地的法理，星河破灭，万法归墟！
下一刻，小山一般的大雕从天空坠落下来，震得整座山谷都颤了几下。
少宰沉默片刻，搞了半天，他们上次围杀魔藤王时就是凑数的？
羲凤目泛异彩，他仿佛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古籍记载中，人皇陛下扫荡妖族的画面。
连他们都是如此，山谷中的人族就更不用说了，双目赤红的疯狂呐喊起来。
“以此妖为祭，今日起，立国‘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沈夜朗声道，“我沈夜在此立誓，必将带领人族重回世界之巅，有渝此言，天人共戮之！”
人群中喊着各种各样的呼声，最后都归流到了一个声音。
“人王！人王！”
山谷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辉，仿佛萤火虫在夜空下飞舞。
远处，少宰二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竟然是人道光辉！”
虽然他们这段时间经常被震惊，已经有些习惯了，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们大为震撼。
一千多人的小国，放在许多世界甚至连村落都算不上。
而且，他们聚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天。
就是这样聚集人数少，建立时间短，国民衣不蔽体的小国，怎么就诞生了诸多大国都不曾有的人道光辉？
少宰心中隐隐有种明悟：人虽少，但筚路蓝缕，国虽小，却万众一心，唯有这种信念才有可能诞生真正的人道光辉！
安顿好众人，沈夜找到少宰：“少宰，你们族中有没有什么可以传出去的功法武技……嗯？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少宰斟酌下言辞：“队长，你有没有想过将人王这一称呼再进一步？”
沈夜沉默片刻，他还是对天帝、紫微大帝这类称号比较感兴趣，人皇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他虽然有点人族至上主义，但还不到人皇那么极端。
而且，一旦他走上人皇之路，多半就要与妖族、佛门、罗教彻底对上。
见沈夜没有回应，少宰急了：“队长，你能领悟人道光辉，很可能得到人皇剑的认可，那可是彼岸级的绝世神兵！”
“人道光辉？仔细说说。”和魔皇爪一个原因，沈夜对人皇剑不是很感兴趣，但对少宰提到的人道光辉颇为关注。
少宰心中无奈的同时又敬佩不已，不是谁听了人皇剑这种绝世神兵都能无动于衷的。
“队长可知五德？五德之气乃功德、道德、福德、圣德、阴德，皆是因为自身所行所为得天地之报而来，而人道光辉则是人道之报！”
沈夜沉吟片刻：“五德的作用我倒是清楚，圣德加身，万法不沾，功德护体，诸邪不侵，道德二字，诸法之源，福德庇佑，不坠杀劫，阴德暗藏，生机相随，五德同在，天地灭我方灭！人道光辉的作用又是什么？”
“人道光辉加身，所有人道功法的修炼速度都能增幅，即便《人皇金书》也不例外。”少宰小小的引诱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在人道昌盛的时代，人道光辉一者就能发挥出全部五德的效用，诸邪不侵，万法不沾！”
“最重要的是，人道光辉还能略具传说特征。传说大能勾连万界‘他我’，苦海不沉，杀而不死，人道光辉加身者，人道不灭，死而复生！”
“除此之外，人道光辉加身者还能借助人道信仰，让自身意念降临其他宇宙，提前感悟‘他我’。”
虽然少宰描述得很美好，但沈夜并没有被迷惑。
人道光辉再怎么好，他凝聚的这点光辉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就像勾连“他我”，勾连一个和勾连无数個的意义截然不同。
沈夜问道：“少宰，你自己就是人皇遗族，为何不走人皇之路，反而寄希望于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的能力，当人王尚且勉强，更不用说人皇了，至于人皇遗族……”少宰苦笑一声，“其实，哪还有什么人皇遗族？”
“中古末尾，近古之初，魔佛探索龙台未有收获，一怒之下将其毁掉，世代守卫龙台的人皇遗族死伤殆尽，他们的仆役侍女冒名顶替，自称遗族，真实界中那一脉便是他们所传。”
沈夜微微颔首：“那你们是？”
少宰叹道：“魔佛毁灭龙台时，有少部分族人在外游历，恰巧躲过一劫，我们这一脉便是由此传下，至今也不过才四十几人。所以，我们这一脉早就不指望重现中古荣光了，或者说，我们更倾向于辅佐一位当世人皇！”
第115章 传说关隘
沈夜还在认真思考，他之所以如此关注人道光辉，原因在于人道光辉给他提供了一条全新的思路。
他修行一世法最大的障碍便是从天仙到传说这一步，因为，他在这个多元宇宙中不存在“他我”！
连“他我”都不存在，自然也就没办法将“他我”点化为“自我”。
现在，有了人道光辉这条思路后，他可以将人道光辉播撒向整个多元宇宙，让那些宇宙中的人道信仰身作为自己的“他我”，让人道信仰作为自身在其他宇宙的“锚”。
而且，因为天命珠的存在，他完全有可能将“锚”抛撒向无穷多元宇宙。
如果说，此界的传说大能可以借来多元宇宙中无穷宇宙的力量，等他成为传说后，便能借来超多元宇宙中无穷多元宇宙的力量！
单纯从量级上来说，他的“传说”就超越此界“传说”无数层次。
想到这里，沈夜做出决定，笑道：“那我便尝试着再往前走几步好了。”
少宰二人兴奋不已，俯首拜道：“拜见主公。”
沈夜颇有几分命运玄奇之感，他上个世界靠着坑蒙拐骗，拉大旗作虎皮，才勉强攒了点班底，他这个世界没打算建立势力，反倒有人主动来投。
而且，他上个世界收服的都是妖族，这個世界走的却是人皇之道。
“主公可愿学《人皇金书》？”少宰问了一句，旋即叹道，“人皇陛下传下的金书原有七页，一页总纲，六页人皇武道，经魔佛之乱后，我们这一脉留有的《人皇金书》只余第三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