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石碑出人意料地发出类似于拳锋炸裂的声响，接着又连续闪烁出两道青色光芒。
“四响两闪？”
方固在一旁看着，也不由微微动容。
自从开山收徒以来，这位名叫王小牛的少年还是第一个催动测验石发出三次以上响声的弟子。
至于灵光闪烁，之前的测验弟子其实连一次都没有过。
道竟嘴唇牵动了一下，直接坐了起来，眼中的王小牛，依稀有些当年秦宇的影子。
他不由想起了十来年前，那个病恹恹的，快要死了的孩子。
“这小子，可以啊！”道竟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除了这二位之外，十几步之外的其他少年，也都露出惊愕之色。
显然王小牛的先天实力，也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方固清了清嗓子，来到王小牛面前，将一枚黑色的木条交到了王小牛手中。
而后沉声道:“王小牛，四响两闪，先天实力超过内门弟子的资格，可入老鸦观！”
“这是入门凭条，你可以带着他选择一位师父。”
话音落下。
“多谢方真人！”
王小牛顿时跳了起来，露出莫大的喜悦，同时眼中也溢出一丝泪花。
拿着入门凭条，王小牛视线先是越过方固，看向道竟。
道竟乐呵呵笑了，直接坐起身，和蔼地看着王小牛。
一般这个时候，接下来的剧情就是王小牛将入门凭条交给道竟。
然后被道竟收入门下，成为方固和秦宇的师弟。
方固却是心里酸熘熘的。
之前他收录的门人弟子，都只是响动一两次的凡人。
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四响两闪的良才。
人家却不选自己……真尼玛让人伤心！
“也对，谁让师尊他老人家是道门之耻呢……”眼见王小牛看向道竟，方固心里自我安慰地想道。
果然，王小牛拿着凭条来到了道竟身前，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叫了一声:“道竟真人好。”
道竟深处慈爱的大手，摩挲了一下王小牛的头顶，刚要说话。
却听王小牛紧紧握着入门凭条，大声问道:“敢问道竟真人，秦天师在不在？弟子向拜入秦天师门下……”
什么？
笑容瞬时凝结在道竟苍老的脸上，就连他伸出的手臂也在一刻之间变得僵硬。
小子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尴尬的情绪瞬间涌向心头。
道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固直接差点儿笑出声来，但还是立马为道竟打圆场解释道:
“咳……咳……王小牛，你可知道，秦天师也是掌门师尊的徒弟。”
“你拜入掌门师尊门下，便可直接跟秦天师称兄道弟；而秦天师有如今的修为的威望，也都是掌门师尊的恩泽所在。”
王小牛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道竟真人很强，但弟子只想拜入秦天师门下。”
“唯有拜入秦天师门下，弟子才有希望为我父母双亲乃至全村父老报仇雪恨！”
“求求你们，便让秦天师收下弟子吧！”
说着，王小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大声叫着“秦天师”。
根本不将道竟和方固放在眼中。
道竟脸色通红，极度尴尬地看着王小牛，摇了摇手道:“去叫秦宇罢！”
第一百六十九章 贫道定要杀上门去
此刻，秦宇正在房中以厄运血水蕴养无垠青莲。
一位方家仆人从前门跑来，轻轻扣响了秦宇的房门。
秦宇收敛厄运血水，无垠青莲自行隐身而去，而后打开房门。
“秦天师，老观主和大长老说有事找您，就在大门外。”仆人毕恭毕敬道。
“知道了。”秦宇心里有些纳闷，不是说好了收徒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么……
怎么师父和方固这厮转身就忘了？
当下只好出门走向大门。
刚刚出门。
就见一位脸色黝黑、身材壮实的少年两眼含泪，手里拿着一枚入门凭条，正泪眼巴巴地往着自己。
见自己现身，少年直接狂奔过来，一骨碌跪倒在地，并双手递上入门凭条，大呼:“师尊在上，王家村王小牛今日正式拜入师尊门下，求师尊传授我道门之术！”
声音恳切，使得一旁的道竟和方固也不由为之动容。
“怎么回事？”
秦宇脸色不变，回头望向师父道竟以及便宜师弟方固。
方固露出无奈表情，摊手道:“呶，来找你的，跟我无关啊……”
道竟也酸熘熘地道:“这小子经过测验石测验，四响两闪，和你当年差不多；不过人家看不上贫道，偏偏要入你的门下，好像要报仇。”
眼见这么好的根骨，却不选择自己。
即便是做师父的，也不由有些嫉妒了。
“四响两闪？”
“要入贫道门下？”秦宇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王小牛，“贫道不收弟子，你可以选择这两位中的任何一个。”
“不管你有什么仇，最起码也得到了三境甚至是四境以后再说。”
“道门修行，最重要的是心境，你现在年纪还小，却一味地被仇恨填满心迹，这已经犯了道门修行的大忌。”
“所以贫道就算真得要收弟子，也不会收你这种心境不稳之人。”
这话倒是没有错。
之前参加道门大比的时候。
秦宇就遇到过修为和实力已经达到七境初期的全镇道宫俊秀——真一。
此人虽然修为高超，心境却不稳固。
在第二轮比心境之时差点儿走火入魔。
当日便有强者预判，真一今后的修行路，已经便窄了。
脚下的王小牛，资质虽然不错，但比起真一就差远了。
再有这种心境，修行前途也是渺茫。
最最重要的，秦宇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教授弟子。
再者说了，有了弟子就等于有了另外一个牵挂，需要时时照拂。
以秦宇目前的处境，确实是不易收徒。
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秦天师！求求你！”王小牛听到秦宇拒绝自己，连忙大声吼道，“我王家一十三口，加上村里的五十多口王姓之人，全都被齐姓之人害死……”
“如今只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我虽死却不惧，就想在死前报这血海深仇！”
“请秦天师看在我……”
正大声说项的时候。
却见秦宇眉头一皱，视线如剑光一样射向王小牛，并打断他的话道:“闭嘴！”
一声断喝。
惊得周围之人齐齐色变。
其余的入门测验弟子都是噤若寒蝉，仿佛看到了一尊魔神，大家纷纷倒退几步，不敢直视秦宇。
道竟和方固亦是一样。
两位有修为在身的强者也都颤抖了一下，浑身滚过一道寒流，一起流露出狐疑不解之色。
不知秦宇为何会如此光火。
王小牛更是被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惊恐万分地看着秦宇，仿佛在看一位邪灵。
秦宇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向前一步，强横的威压顿时笼罩四方，将王小牛圈禁在方寸之地。
而后，他蹲下身来，露出惨白的牙齿，一字一顿地道:“谁派你来的？”
“什……什么？”王小牛被秦宇气势所摄，一时噤若寒蝉，身如筛糠地回应道。
“你的名字不叫王小牛，你也不是什么王家村之人，也从来都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秦宇冷笑一声，盯视着王小牛道。
说话之间。
王小牛的命格纹路浮现在另外一个时空。
赤红色的命格气韵，在丝丝缕缕的蓝色、黑色气韵的推波助澜之下，占据了身后的整个苍穹。
时而凝聚成一柄奇形怪状、类似于刀剑之形的凶器，时而幻化成一只狰狞凶兽的头颅。
在不时变幻形态的命格气韵下方，还有一层若有若无、不断向四周消散而去的灰白色气韵。
秦宇第一眼看到王小牛的时候，正是这层灰白色命格纹路鼓荡在王小牛身后。
这是一种很简单也很常见的命格纹路:【众生】。
代表了世间亿万生灵平凡且平澹的一生。
但在秦宇拒绝王小牛之后。
王小牛的命格纹路就自行发生了改变，直接被血色凶器和凶兽头颅替代。
【众生】命格纹路反而快要被驱散了。
而取代【众生】命格的强大命格纹路，还有一个令人恐惧的名字:
【血手龙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