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张开来过一次,说林大人被关进南镇抚司了,百户的职位也被撤除,林箖儿也被人看押在家中,但好在没事。
而关于陈墨的事,还没有定罪。
陈墨让他讲讲京师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张开说,有许多朝廷大官被抓进了诏狱,这些都是各部的侍郎,正三品的大官,而且都是荣王的人。
张开还悄咪咪的告诉了陈墨一件事,说宁月露成为了太子妃,是陛下亲自指的婚。
当时陈墨听到这话,还一惊。
太子才九岁,稚气未脱。
宁月露可成年了。
小马拉大车呀!
……
又过去了半个月,天牢关进来了一个大人物,刑部尚书许谦,正二品的官。
不仅脚铐手铐齐全,比陈墨还多了一个颈铐,就关在陈墨的对面。
手铐脚铐上还连接了锁链,延伸到墙上。
所有人看到许谦,都是一惊。
因为天牢就是归刑部所管。
现在顶头上司却关押在天牢里,可谓是造化弄人。
陈墨的脸色则是一沉,据他了解,许谦好像是信王的人。
而刑部在朝堂上的地位出奇的重,这到底是谁,居然能胜过信王,扳倒许谦?
陈墨的脑海中出现了两个人。
荣王和皇帝。
而若是皇帝的话,局势可不妙。
因为皇帝有着绝对的权利,楚国的宗师强者,可都只听皇帝的命令。
宗师强者,从不参与皇权之间的争夺,只要皇帝是姓楚,无论谁当,他们就听谁的号令。
王英看似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但背后是有皇帝默许。
若是想动王英,皇帝只要一句话而已。
同理,对信王也是如此。
现在许谦被关进了天牢,对信王可不太妙。
苏文若的目光却熠熠生辉,得意了吟了句诗后,对陈墨说道:“陈兄,在下有预感,走出牢房,重返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牢房里的日子很枯燥,几个月若是不说话,人真的会疯。
所以陈墨和苏文若平日里也会聊聊天。
而带着压制真气的刑具,陈墨也没法运功修炼。
也只有找人聊天。
陈墨的命此刻算是系在信王的身上,因此也算和信王一路的人,吃饭的时候,朝着许谦拱了拱手,然后把碗中的鸡腿扔给了他,道:“在下前北镇抚司总旗陈墨,见过许大人。”
在他关进天牢不久,他的官职就被革除了。
听张开说,新上任的总旗,是刘显旗下原来的一名小旗。
许道不发一言,看着他,不知何意。
“许大人,如今你我都是这牢中囚犯,同病相怜,理应多多关照。若是将来许大人有出去的一天,我也算结识了贵人。”在这等大人物面前,陈墨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听到陈墨这般坦诚的话,许谦微微一笑:“你可知老夫是怎么进来的,就敢和老夫来往?”
“愿听大人讲解。”
许谦没有细说,只道了声:“荣王。”
苏文若听到这,原本也是想打个招呼的,顿时缩了回去。
陈墨笑了笑,抖了抖身上的刑具,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还重要吗。”
许谦一愣,然后张嘴一吸,落在干草上的鸡腿便是被他咬在了嘴里,然后抬手吃了起来,锁链哗啦作响。
又过去了一个月。
张开又来了一次,是来送饭钱的。
张开跟陈墨说,自己手头上也不充足了,所以跟陈墨说,他这个月可能要受点苦了。
陈墨笑了笑,说没事,除了林箖儿外,张开是唯一一个在他关进天牢这么久,还来看他的人了。
果然,在张开走后,鸡腿没了,但还有大米饭和鸡蛋。
…
这一天,陈墨正在听许谦说着他以前的事时。
一道钟声突然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刚开始,他们以为听错了,便没有去管。
可是接下来一连又响了几声。
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仔细去听。
“九声,是九声。”不知哪个牢房一声大喊。
然后陈墨看到左边牢房的一名老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陛下,陛下…”
没有错,这是丧钟的声音。
丧钟九响,说明现在的皇帝宣和帝,死了。
很快,身穿素服,前来挂白幡的狱卒进来,也是证明了此事。
宣和帝,崩了。
第46章 变天了
皇帝崩,全国大孝。
天牢内有不少罪犯跪拜在地,嚎啕大哭,比死了爹妈还要伤心。
更多的人心中则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但表情确却是十分难看,那是憋笑憋的。如此时刻,他们若是笑出声的话,恐怕会立即处死,少数几个罪无可赦的死刑犯,则是拍掌叫好,若是在外面的话,非得放烟花爆竹庆祝。
按照以往,新皇登基,天下大赦,除了那些罪无可赦的死刑犯,都会大赦,重犯减轻罪名,轻刑犯直接放出牢房。
陈墨撇了苏文若一眼,前段时间他就说感觉过几天就要出去了,难道已经知道这事了?
苏文若却是瞪大了眼睛,显然对帝崩也很惊讶。
“许大人,你怎么了?”陈墨望着对面牢房沉着脸色的许谦,蹙了蹙眉。
许谦抬了抬头,沉声道:“要变天了!”
闻言,陈墨面露凝重之色。
按理说,宣和帝就一个儿子,且早早的立为了太子,其母亲是当今皇后,母族也是淮东的望族,宣和帝驾崩后,定是太子继位。
然而太子年幼,且从未参与国事,几位叔叔却是年富力强,兵强马壮,如今宣和帝驾崩,谁能保证这几位亲王没有点心思?
况且九岁的皇帝,也不能服众。
而这几位亲王中,势力最为庞大的当属荣王,先帝在世时,荣王曾辅佐过先帝处理朝政,监国数年,都察院、兵部、中书省,都有他的人,在朝堂中的势力根深蒂固。
其次是寿王,老丈人是禁军的大统领,先帝在世时,寿王曾多次带兵镇压国内的叛乱,手上虽没有掌握兵权,但禁军中的那些老将都跟他亲近。
再然后就是信王了,没兵没权,信王妃的家族又在江南,在朝堂上根基颇浅,若不是他是宣和帝的胞弟,宣和帝将五城兵马司教给他掌管,早就调出京师就藩了。
……
夜幕降临。
南阳城外最高的山峰之上。
叶伊人眺望着远处的皇城,身上的白袍在晚风吹动下,猎猎作响,眸如秋水,眉如远黛,那眸中倒映出了火光,虽神色清冷,但却有一股明艳的风情。
“圣女,打探清楚了,此人名叫陈墨,楚国徐州人士,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战亡,他母亲得知他父亲阵亡的消息后不久便改嫁了。长大后,他去了扬州,在宁家当过几年的护院,和宁大小姐有染,事情暴露后,一路逃亡到了京师,如今成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内的一名总旗。”
一道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单膝跪在叶伊人的身后,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木匣子,呈了上去,继而道:“这是陈墨的生辰八字,长老们已经算过了,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天命的迹象。”
叶伊人手指一动,那男子手上的木匣子便是被叶伊人抓在了手中,打开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块帛布,帛布上记着陈墨的生辰八字。
叶伊人瞥了一眼,那双明眸仿佛能看透天地万物,她根据上面的生辰八字,用阴阳术推演了一番,蛾眉顿时蹙了起来:“若他不是天命,龙魂怎会选他?”
心中低喃了一声,叶伊人看着远处一个个火把连成线的光芒,在黑夜中极为显然,道:“今夜过去,你觉得坐在那龙椅上的会是谁?”
“属下不敢妄断!”
“少主已死,龙魂已经转移,若他不是,谁是?龙椅上的那位吗?”叶伊人喃喃自语道。
“圣女,长老们不是说楚国的气数将尽吗?”男子疑惑道。
叶伊人点了点头,道:“也正因如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天命之人,这是阴阳家重新崛起的机会,上次让道家的人宗先寻到楚太祖,差点让我们阴阳家淹没于尘埃之中,这次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叶伊人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面色却是十分的平静:“陈墨现在在哪?”
“天牢。”
“龙魂在他身上,不管天命是不是他,都不能让他死了。”
“诺。”
……
“墨兄,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苏文若把耳朵凑在墙壁上,想仔细听清什么。
陈墨自然听到了,此时的天牢异常的安静,他隐约间听到喊杀声从外面传来,还有马蹄声。
他看向对面牢房的许谦。
自进入天牢后,神色都还镇定的许谦,此刻却是有些害怕了,在牢房里艰难的走动着,锁链响动的声音哗啦啦的在天牢内传开。
与此同时。
外面。
荣王联合寿王,带着三大京营的禁军,以及京中的各大帮派,分别进攻皇宫的东西南三门。
荣王脸色阴沉,昨天他前脚刚离开京师,今天陛下便驾崩,等他收到消息,匆忙找到寿王时,发现皇宫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禁卫、锦衣卫、东厂的人给把控了。
此刻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了什么。
王英那死太监居然投靠了信王,还封锁了消息,等他一离开,就和信王占领了皇宫。
没错,荣王绝对不信陛下是今天才驾崩的。
“荣王殿下,您带兵来此,是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