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块刻着阴阳鱼时刻的石台上,已经有数十位身穿道袍或是僧袍的武者弯着腰,朝着白袍男的方向。
“千算楼楼主岳阳,见过白袍王大人!”
老人的脚步好似一个踉跄,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
千算楼楼主的身体似乎过于脆弱了,不过是这个趔趄,膝盖处就已经开始被鲜血浸湿,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
一条纤细的血线嗖的一声抽回,藏入血袍男人的袖中。
砰!
血袍男人那比人好高的手臂一瞬间断裂。
鲜血喷涌着在阴阳鱼台上摊出一个浑圆。
“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的朋友的?”
“手下…手下知罪!”
血袍男人咬着牙,跪倒在地上任由手臂上的鲜血横流。
“罢了,一膝换一手,恩怨相抵。”
白袍王轻描淡写道,“等楼主的伤养好了,你再接回来吧。”
“属下遵命!”
血袍男人没有丝毫的怨言,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断臂,一条条血线从断裂处涌出,随后将断臂完全封存住。
“白袍王大人,刚刚的异动,全都是因为这个玩忽职守的家伙不小心触碰到了。”
岳阳一把抓住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杀机。
“属下这就将他正法!”
岳阳的手掌刚要拍下。
一股无形之力就瞬间将其拖扶住,一只手僵在半空。
“何必呢,我身上一点事都没有,何必要他性命。”
白袍王的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既然我无事,那他也应该没事。”
他缓缓的走到那中年男人的面前,缓缓俯下身,像是神明一般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苟新月!”
苟新月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茫然。
“你以为用这种方法,我就会臣服于你么?”
苟新月冷笑一声。
“臣服?你无需臣服于我,你只是被头顶的天施加公允和宽容罢了。”
白袍王神情淡漠,他看着苟新月却好像又在看向别的什么东西。
“尊上至此,是为青州带来公平的,所有的武者皆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都有机会冲击那至强之境。”
“生死平等,不再有高低贵贱,出身、天赋之分。”
“而我,就是青州的判官。”
白袍王缓缓站起身。
“哼!妖言惑众,谎话连篇,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岳阳双眸中绽放出冷厉的神采。
“我会在这里等着,等着你到达有资格与我一战的境界。”
“这也是我赐予你的公允。”
白袍王不以为然,朝着千算楼内部继续走去。
身后的血袍男人紧紧跟上,眼神中满是火热的崇拜。
他们再度停步,看着眼前的三尊无头石像。
最左边一尊披着袈裟,手握舍利佛珠,身形挺直带着玄奥之气。
而最右边,则是一位穿着道袍,留着长须及地。身背桃木剑,手握拂尘,手捧一本被翻开的石册。
最中间那尊的形象就比较贴合了,半边袈裟半边道袍,剃着光头头戴道观,几乎是将身旁的两人揉合在了一起。
三尊石像之中,只有他们千算楼的石像留有头颅。
“是讽刺佛道两家没有头脑吗?”
“真是有意思的宗门。”
白袍王微微摇头,随后看向另一侧,有两人正对着他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眼神中带着颤抖和畏惧,却也有着认真。
“你们这是?”
白袍王缓缓走上前,看了眼宣纸上的内容。
“是我吗?”
白袍王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抹惊讶。
“正是大人,您的石像,将会屹立在那三尊石像身边。”
千算楼楼主瘸着腿,毕恭毕敬的说道。
“有头没有?”
白袍王问道。
“没…有!”千算楼楼主陪笑道。
“砍了吧,我长得太过夺天地造化,怕抢了你们山门的气运。”白袍王摸了摸下巴,最后说道。
“这……”
千算楼楼主眼神飘忽,不知道这位怪异的白袍王,究竟说的是真是假。
“大人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是了。”
血袍男人冷眼相对。
“你以为大人会像你一样谎话连篇吗?”
“是!”
千算楼楼主连连点头。
随后,白袍王在众人的陪同下继续游荡着整座千算楼的驻地。
足足一个时辰后,身旁的千算楼楼主才开口。
“大人,青盟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那些家伙都是未来王者,若是任由他们发展下去,恐怕会让大局出现变数啊。”
“尤其是那青盟盟主秦淮,得了青州皇的传承之后,战力恐怖到了极点。”
“不过府脏二重,就能将府脏五重的无极山二长老商银忠斩杀。”
白袍王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千算楼楼主。
“变数?”
“这世间何处没有变数?他能杀什么长老,难道不是他自己努力修行得来的吗?”
白袍王的一句话,让千算楼楼主顿时哑口无言。
“就让他们修行吧,若是能在天威助力之下赢过我,那他岂不是真命天子?”
随后,白袍王就径直朝前走去。
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呵…呵……是啊。”
前三楼楼主僵硬的笑着,低垂着眼帘。
“哼,未来王者,不还没有到王者之境的吗?白袍王大人,可是货真价实的王者!”
血袍男人不屑的冷笑一声。
“虽然只有两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老子可也是未来王者。”
血袍男人在不面对白袍王时,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
“那秦淮……你就与他相争吧。”
远处,悠悠传来白袍王的声音。
“遵命!”
血袍男人微微低头,一身的惊人气势磅礴澎湃。
竟是让身边的千算楼楼主都连退两步。
这些从西边来的家伙……都是怪物。
……
灵口关。
秦淮飘然落地。
“妖人们已经全都去血海之上了……”
秦淮一落地,就召集了人马将自己此行的见闻全都说了出来。
“那岂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只需要面对圣心教的人马就好了。”
方祸脱口而出。
“方兄,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那些在青州城中被我们杀死的人,尸体的精血和骨碎都会飘入血海之中。”
苟劫开口说道。
“那血海或许是某种储能池,源源不断的吸收着青州城所有死去之人的生命精华。”乐继安补充道。
“我们杀人,无异于助纣为虐。”
方祸站出来,说道,“也不尽然。”
“那血海是圣心教捣鼓出来的东西,那我们只要摧毁了圣心教,那血海的威能就算还在也必会大大较少。”
“如今已经不是全都保全的时候了,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东西才行。”
方祸口直心快,毒辣的思路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沉默。
他们大多数人,还是想着保全整座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