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姆没有犹豫,立马说出了早就设想好的条件:“如果我们赢下这场战争,那么我们将会把所有的俘虏流放到海边的某个遥远荒岛,那里将会成为了您的祭祀场,随您如何处理。”
几个月的观察,他已经大致的摸清楚眼前恶魔的一些习性,残忍,狡诈,这两点和记载中一模一样,甚至还有些超过,但是脾气意外的还不错,哪怕有人在他面前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也不见他发火,并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很奇怪的自律,每天仿佛都规划好的一样。
奥尔蕯迦喜欢杀戮也喜欢掠夺灵魂。
这是杰姆无比确定的事情,但是对方为什么会在王都如此的安份,这令他有些猜想不出,原本他都已经做好王都会出现大骚乱的想法了,但是连他特意安排过来当成牺牲品的仆从,也未曾有谁发生过意外,这完全不符合恶魔的本性。
对方的行为,好像有某种限制他这么想到。
对于杰姆的提议,奥尔蕯迦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同意,只是平静的喝着茶,仿佛在思考什么。
听着对方的喝茶声,杰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于是低着头开始了数灰尘。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杰姆觉得自己的提议要被否决了时,奥尔蕯迦开口道:
“你的请求我同意了。”
第十八章:血雨
听到奥尔蕯迦的话,杰姆的心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一点,缓缓地出了口气。
但对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开始犹豫起来。
“我听说过这次战争,亚尔公国一共投入了十四万部队,打到现在就按照还剩十万左右来算吧,我要求到时候运到岛上的人起码要有七万,俘虏不够的话你自己给我想办法凑。”说完后,奥尔蕯迦还很民主的问道:“有没有意见?”
“好”
一阵思索之后,杰姆终究还是答应了奥尔蕯迦的要求。
如果不是亚尔王国最近的要求越来越过分,杰姆.沃兹也不会求到奥尔蕯迦头上,所以一开始他就没有什么选择。
哪怕他属实没有想明白自己这六七万兵力要如何打赢对面十来万人,并成功的俘虏起码其中七万。
只能把期望放到了奥尔蕯迦够给力这一点上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奥尔蕯迦轻轻的晃着手中的茶杯,嘴角不由地露出一丝笑容。
第一阶段的实验刚刚完成,第二阶段的试验品就已经来了,倒也算及时得很。
他能够感觉得到杰姆并不老实,在隐隐约约的试探着什么东西,想来也是经过几个月的休养觉得自己又行了,王族的骄傲让他想要稍微的皮一皮。
不过知道归知道,但是奥尔蕯迦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本就没有诚心效忠过,有的只是威胁与利用罢了,又哪里来的背叛?
再者背叛这种事对于恶魔而言,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卖队友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常规操作。
所以奥尔蕯迦根本没有在乎过自己这帮属下的具体举动,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只要能够完成自己的吩咐,有什么小举动都无所谓,反正也只当是游戏罢了
推开窗户,看着天空之中的夜色,奥尔蕯迦低声叹道:“一直保持着这幅人类的形态,好久没活跃活跃自己身体了,好想和别人打一架。”
搞了几个月的研究,不断的汲取着各种知识填补自身底蕴。虽然称不上什么无聊,但是恶魔的本性还是让他觉得有些疲倦。
不过收获到也斐然,如果说之前的他知识积累属于盲阶段,那么现在的他在同等级里应该属于比较出类拔萃的那种,各种知识与见识基本已经迎头赶上了自身的实力,算是彻底的弥补了自身的短板。
皮尔斯,肤色枯槁,身体瘦得像骨头架,皮肤上长有灰斑仿佛发霉了。
躺在牢笼冰冷的地上,看着房间内燃了数月也没有熄灭的烛火愣愣的发呆。
他觉得自己手脚不听使唤,脑子也不大清楚,浑浑噩噩的全身无力,稍稍的挪动一下身体就有种要散架了一般的剧痛,仿佛周身都要裂开了一样。
连不远处的食物也无法爬过去吃,只能躺着动也不动。
他明白自己快要死了,就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区别的最终结局。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个看不见天空的地方渡过多久,他只记得最开始疾病还没有发挥作用的时候,还有不少人试图从这里逃出去,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甚至还会为了决定用谁的方法而大打出手。
从骗那个红发青年打开牢门,到所有人同时用力暴力打开房门!
但是都毫无悬念的失败了,那名红发青年只来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透过细小通道往里面丢食物以外,根本没有谁管过这里,仿佛都已经将他们遗忘。
而蛮力则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意义,这个该死的笼子,质量是真的好。
栏杆从头到尾连弯都没有弯那么一下,让人感到绝望。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遗忘了,要被对方当猪养的时候,噩梦还是发生了。
最开始只是有一个人感到全身剧痛,身体开始浮现出淡淡地灰斑,感到浑身乏力,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然后没有过多久出现同样病症的人数,开始了慢慢地变多,直到最后所有人的身上都长出灰斑。
面对这一结果,不管是骑士也罢,还是大骑士也好,全都成为了一个下场!
只能躺在地上像条病狗一样痛呼。
那种剧痛并非是固定的,最开始的时候痛得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令几名意志最弱的囚徒直接选择了自裁。
然后那种痛楚又以极快的速度衰弱,变为了常人的忍受范围之内,但是却会随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加强,就仿佛在依照患者的反应而自动调整一般,故意的延长着患者的寿命。
皮尔斯还记得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人叫做汉克,一个长相普通身材偏瘦的中年男子,据说还是一个神偷!
那个家伙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没过多久就联手一名叫赫托的囚徒,偷袭了另一名拥有大骑士实力的囚徒,将对方直接杀死,用对方身体上最硬的骨头,试图磨出一把能够打开囚笼门锁的钥匙,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
但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由于门锁背对着众人,根本看不到门锁锁口景象的他,只能依照自己的经验来做判断,最后导致钥匙卡进了钥匙孔,直接断在了里面,将它彻底地堵死。
而他本人的尸体现在就躺在皮尔斯不远处,死得不怎么安详,最后都在试图挣扎。
也就是地下室很阴凉,再加上身为骑士阶位的强者身体有一些特殊性,要不然换作普通人早就腐烂完了。
此时此刻,牢笼里已经只剩下了皮尔斯一个活人,实力比他强的,实力比他弱的,全都死了。
反而只有他这样一个实力不上不下的苟延残喘至今!
其中的缘由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马上也要死了,或许就在下一刻也说不定
听说很多人死前都会回忆一下自己的一生,皮尔斯想了想之后,决定也遵照一下传统。
于是闭着眼睛开始了回忆自己的过往。
许久后,他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用尽全身的体力缓缓向牢笼的天花板比了个中指:
“真是一坨狗屎”
话音未落,他的心跳就已经停止。
他的话也许指的是自己的人生,也有可能指的是其它。
远在庄园另一角的奥尔蕯迦在他死去的时候,也仿佛听到了他最后的话语,耸了耸肩膀后轻声笑道:“狗屎也不错啊,至少还有自己的意义,不会有人想上去踩几脚。很多人到死为止,一生也毫无意义,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从他身上踩过后,别人连看他一眼的想法也没有,连一坨狗屎都还不如,恶心人的价值都没有,或许只能算是空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站在整个世界无数次元的顶端,但是我想要活出自己的意义,不管它是好还是坏都无所谓,我想把自己的名字印在整个多元宇宙,即便不能让它受人敬仰万世朝拜,也要使它永生永世的被万物恐惧,成为所有人都不能遗忘的灾难。”
伸出手指在面前的茶杯之中,沾了沾些许的茶水后,奥尔蕯迦体内的魔力将它们包裹住,形成一颗晶莹剔透的血色水珠立于指尖。
轻轻的一弹,水珠飞向云层深处,
轰隆隆
伴随着天空中的一声声闷雷,本就看不到什么星辰的天空,彻底被阴云笼罩住,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只有当云层中的雷电不断游动之时,才会流露出些许的光辉。
先是零星的细雨,然后在极快的时间内,就演变为了瓢泼大雨。
而且与普通的雨不同的是它们为红色,就仿佛天空之中正在下着血水一样,把整个王都都染成了红色,引起一阵阵惊叫声。
感受着血色的雨水从自己的脸庞上划过,奥尔蕯迦双眼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红光。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轻声自语道:“看来压抑得有些久了,居然会莫名的有些感性,也罢,就当做是替你们这些试验品送送行”
玛顿公国,王宫之中。
“该死”
看着窗外的血雨,以及惊慌失措正四处大呼小叫的人群,杰姆.沃兹的脸色极为难看,这种异象在即将要和亚尔公国,进行大决战的紧要关头,完全就可以称得上是不祥之兆。
会极大程度的打乱玛顿公国的民心与军心!
这对于玛顿公国而言,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重大的打击。更让他气急败坏想吐血的则是,他已经大致的猜出了这场血雨是谁搞的鬼,而他却毫无办法可言,由不得他的脸色会如此的难看。
一旁的杜克男爵,看着自己的主君面色如此难看,想了想后双眼一亮,提议道:“要不要把决战的日期往后拖延一下,先用点时间挽回一些民意,把这场血雨描述成上天对我们的鼓励,把它说为大吉之兆?”
听了杜克男爵的话,杰姆也是一愣。
天降血雨还能说成是吉兆?
这个问题,连他都未曾想过!
还能有这种操作?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发现还真能够这样操作,毕竟虽然看起来就不详,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本书上写明了这就是不祥之兆!
既然如此编点故事出来,把它说成大吉之兆,谁又能奈我何?
想清楚头绪后,杰姆.沃兹大喜,便让杜克抓紧时间去编故事,最好是情节很感人的那种,然后安排人手背熟故事,混入明天早上的各处街道之内,以传言的形式去分享出他们刚编的故事!
在流言形成之前就把它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带!
第十九章:刚编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王都。
小巷子深处的破旧木板房里。
吃完简单的早餐,扎纳活动了几下身体,就准备走出房门开始今天的工作。
但一开门,他就感觉到有东西透过上边的门缝处,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湿湿的仿佛是水滴。原本他还以为是雨水所以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深夜的时候他还清楚地听到哗哗哗的雨声。
但是当他想要擦一擦手时,一看手中的颜色居然是红色,还有点些许的浓稠后,扎纳的身体当时就抖了起来。
血?
昨天晚上有人在附近死了?
有人趁着大雨的声响,在这附近杀人!
当即,他的大脑就自动浮现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
在这个阴暗的巷子里,除了普通贫民以外,还有数群不入流的黑帮团伙。
那些家伙虽然本事不大,但是狠毒却有余!
为了几枚金币就可以大开杀戒,趁着雨夜大雨倾盆时火拼争抢地盘,对他们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犹豫了一番之后,扎纳缓缓地打开了门,把头微微地偏了出去,想要观察一下外边的情况。
入眼的就是一地的血红色,坑坑洼洼的路面仿佛水潭一样,已经积蓄了不少血水。
细细的血色小溪,从小巷的入口一直延伸到巷尾。甚至于房屋上也沾染了不少,就和有人用鲜血给它们全部都粉刷了一遍似的,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
这是什么鬼?
闻着空气之中的淡淡血腥味,扎纳的心头很是不解。
他想不通哪里来的如此多鲜血!
按照常理哪怕是小巷之中的人口全部加起来,也不可能流得出如此多的鲜血。
目光移向自己周边的邻居家,往日早就已经开始跑出来吹牛打屁的人,一个都没有看见,只有门缝中移动的影子,证明里面还有人存在。
这使他也感到脊背一凉,有种想要立马关上房门的冲动!
犹豫了一番之后,他双眼一瞪脑洞大开的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玛顿公国已经亡国了?昨天夜里被人趁着大雨给一夜破开王都,当场亡了国,现在外边在进行屠城,所以才流了这么多血?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凝,身体贴着墙壁,静悄悄的向着小巷外移去,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他就得趁着还没人管这个偏僻小巷提前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