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里祖上曾经阔过,所以他家的位置,是极为不错的。
阳光从胡同里照进来。
映照在张万里那张有些沧桑的面容上,这些日子,他没有搭理仪容,胡子拉碴的,他腰间依旧挂着祖传的龙牙佩刀,手中葫芦酒已经见底,他的身上充斥着淡淡的血腥气。
在他身边,死了十数人,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有清河帮的精锐,都在四品修为,还有三名烟雨楼的杀手,都是玄级三品。
这些人,都是一刀殒命,死的并不痛苦。
张万里踉跄着起身,鲜血从他腰间的龙牙佩刀上流淌。
那是他的血,也有敌人的血。
旧伤未愈,又增新伤,但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了,心口的血,不断的溢出。
他用手紧紧的扶着门框,那并不高的门槛,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每走一步,都变得极其艰难。
“咳……咳……”
他嘴角溢出一口鲜血。
从怀中取出一面奇特的镜子,映照着他惨白的脸。
“我这是要死了吗?”
他又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从门后面的笼子里放出一只信鸽,把密信绑在信鸽上,信鸽振翅高飞。
“萧大人,我尽力了。”
张万里哂然一笑,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壶。
“没酒了啊。”
他摇晃着酒壶,鲜血从他脚下渗出。
他感觉到意识快要消散了。
这时,一壶酒递到他面前。
陈子安那一张坚定而干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子安,你来了。”
张万里带血的手一把抓住陈子安,他把染血的镜子塞到陈子安手上,不到四十,那霜白的鬓发在风中轻轻飘荡。
他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拿起酒壶,往嘴里塞了一口。
目光变得神采奕奕。
“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的酒了啊。”
“也不能去勾栏听曲了。”
陈子安看着张万里那心口位置的伤口,声音沙哑道:“张兄,我为你治疗。”
张万里轻轻摇头,叹息道:“我果然只能当凉城的小捕头,连一品堂玄衣卫佩带都没弄到。”
他解下腰间的佩刀龙牙,用带血的手抚摸着,目光中充满恋恋不舍。
他缓缓把龙牙递给陈子安。
张万里的笑容逐渐充满解脱,目光中带着睿智,“我死后,把我葬在十里坡青松下,子安,八年了啊,你的剑出鞘了,这刀,送给你,倒也很合适……”
咕咚。
张万里手上的酒葫芦掉在地上。
酒洒了一地。
凉城二十年的捕快。
就这么走了。
“如果不是在雪桥上耽误了些时间,一切都不会这样呢。”
陈子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站在原地,缓缓闭上眼睛。
神色痛苦。
片刻后,他捡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哈哈哈的笑道:“张兄,你果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捕头。”
陈子安抱起张万里逐渐冰凉的身体。
一步步的走在巷子里。
唰唰唰!
一道道身影从高墙上跃下。
将陈子安前后路口堵住。
来的人,赫然是清河帮上次苟活的内堂堂主刘横江。
他一双锐利的双爪放在身前,打量着一步步走来的陈子安,目光冰冷的说道:“我知道那东西在你身上,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让你离去。”
陈子安停下脚步,将死去的张万里放在背上,一点点的拔出张万里的佩刀龙牙。
龙牙低声哀鸣。
仿佛知道它的主人已经死去。
陈子安的面容映照在龙牙的刀身上。
冰凉。
且。
淡然。
“哦?”
刘横江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神色玩味。
“春草堂的大夫,也会用刀?”
陈子安手轻轻拂过刀上未冷的血。
回应道:
“不是很擅长。”
“哈哈哈哈!”
巷子里传来哄笑的声音。
回荡着,回荡着。
嗡!
陈子安手上的刀。
陡然震颤。
脱手而出。
刀影浮动。
交错闪腾。
仅仅数个呼吸。
身后的人,就死得干干净净。
“你!”
刘横江的笑容一僵。
还没反应过来。
又见落在陈子安手上的龙牙盘旋而起。
噗噗噗!
刘横江身边的精锐。
再次被一刀杀死。
“什么!”
刘横江嗖的一下后退数步,摆出一个进退攻守的动作,一手摁在地面,一手横摆在身前。
“怎么会!”
刘横江头皮发麻。
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一点点的逼近。
第76章 陈子安的怒意
龙牙上的鲜血,汇成一滴滴落地面。
刘横江瞳孔剧烈的一缩,陈子安的身影,一步步的走来,身影逐渐变得高大,宛若死神一样。
“我明白了!”
“你竟是……”
他身影一闪,向巷子外奔逃。
猛然间,刀身从他身后穿透心脏。
他再也无法向前奔走。
刀兀然消失。
被陈子安缓缓归鞘。
刘横江向后倒去。
“原来如此。”
他的身后蕴出红色的花纹。
晌午的阳光刺目。
云锦儿抱着雪狐,外面木鱼声声。
她难掩心中杀意。
“小姐,我忍不了了,这就去刀了那些该死的和尚!”
柳如雪看向窗外,一双美眸满是意外,她一步步走向门口。
“锦儿,快,去让林瞎子送最好的棺材来。”
“啊?”
云锦儿一脸茫然,怀中雪狐呜呜呜的叫着,毛发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