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陈子安再没有看向她,或者说,眼里已经没有了她。
陈子安的身子,将柳如雪护在怀中。
箭矢如雨,又如寒星。
陈子安盘旋而起,凌空闪动间,已将数十支箭纳于袖前,随手一挥,这些箭矢朝源头飞去。
伴随着闷哼之声。
箭矢明显少了许多。
“娘子,稍微等我一下。”
陈子安把柳如雪放下,身影一闪,已出现在墙阙之上。
阵阵剑影窜动,躲在墙后的蒙面人应声而倒。
其中数人面色仓惶,狼狈逃走。
陈子安嘴角露出一抹残忍,寒渊剑出,巨剑捭阖。
纵然有墙壁遮挡,亦被恐怖的剑气贯穿。
嗖。
陈子安的身影落在蒙面首领的面前,他转过身,那蒙面首领目光中露出畏惧,开口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阁下侠名在外,某亦深感佩服,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能否放在下一马?”
话落。
陈子安的剑已穿透对方的咽喉。
“江湖无退路,我给你退路,谁又给我退路?你是谁卖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死了,我才安心。”
陈子安收回剑,目光扫过几名暗探试图藏匿和远遁的黑影人。
手中剑脱手而飞。
嗡!
剑声清扬。
一剑穿空。
御剑术!
百步飞剑。
所有试图逃走的人,一剑取其命。
陈子安归来,冷冷的看着夏清月被箭矢穿透身体,一步步的爬行,她回眸,死死的盯着陈子安,张开手臂,最终栽倒进清水河,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却无人敢上前来。
陈子安走到柳如雪身边,两人缓步走进草堂。
“我为你煮了饭。”
柳如雪已有些站立不稳,却是露出最美的笑容。
“相公你坐着,我为你盛饭。”
“我来就好。”
陈子安让柳如雪坐下来。
他到后厨端饭菜上桌。
烛光下,陈子安和柳如雪对坐,两人目光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柳如雪云鬓的白发在轻轻飘动,她已困倦到极致,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子安用筷子投食。
她轻轻张开嘴,细细的咀嚼。
“相公,我……”
“娘子,你现在应该好好的休息,安心的睡一觉。”
陈子安走过来,搂住柳如雪的细腰,把她揽上楼阁,放在香榻,为她盖上被子。
柳如雪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子安。
“我在。”
陈子安说。
柳如雪缓缓闭上眼睛,放心睡去。
不再有防备。
亦不再有担忧。
她的身上,一道道魔气涌动,数十道魔影,不断的缠绕在周围,张牙舞爪,仿佛随时都要吞噬柳如雪的性命。
看见这一幕,陈子安以指绕剑,将这些魔影统统囚禁于剑笼之中。
这些魔影仿佛找到新的宣泄口,试图侵扰陈子安的心神。
明镜台,金色的佛影浮现,如同一只大罗佛手,将这些魔影尽数镇压,化作精纯的天魔真气。
这一夜。
陈子安守护在柳如雪身边。
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柳如雪青丝变白发。
她已心力憔悴,早就已经透支生命、气血。
全靠一意念在支撑。
清晨。
陈子安给柳如雪熬清白小粥。
打开草堂的门。
林瞎子早就坐在门口,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见陈子安开门,他睁开浑浊的眼看了看陈子安,“老夫昨夜搬了一百七十具尸体,这运尸费,你得算给我,一分都不能少。”
陈子安点头。
并把从万剑池中取来的庚金剑气递给林瞎子。
“那道人还能救?”
“试试看吧。”
林瞎子把一个酒葫芦递给陈子安。
“先给我来一壶老酒,人太多的时候,我不喜欢凑热闹。”
陈子安不理解。
给林瞎子打了一壶酒,把算盘递给林瞎子,把他的运尸费一并给了。
林瞎子一点点的数着碎银,抬起眼皮,“一共十七两银子,你给我三十四两是什么意思?”
陈子安手托下巴。
似笑非笑。
林瞎子恍然:“你这小子,疯了?”
“旧怨新仇,一起算。”
陈子安转身走进草堂。
林瞎子摇头。
把银子收揣进兜里。
午后的阳光透照在院子。
陈子安煨着药,一个人独坐在后院树下。
鬼影儿纵身而来,手里拎着重伤的孙厚敦。
“教主怎么样?”
鬼影儿保持与陈子安足够的距离,开口问道。
“我娘子很好。”
鬼影儿神色有些复杂。
“陈子安,为何是你?”
陈子安起身,检查孙厚敦的伤势。
并不理会鬼影儿。
“凉城剑客为何是你?”
鬼影儿身影沙哑,脸上有浓浓的不服。
他解下腰间佩剑,一点点拔剑。
“自从我来凉城,就一败再败,细细想来,是因为那一次与你在十里坡交手,一招之间,看似没有分胜负,实际我已经输了。”
“我要赢回所有的荣耀。”
“请指教!”
鬼影儿以剑向陈子安。
他没有留手。
以剑取陈子安的要害。
陈子安侧目,一个眼神,鬼影儿的剑就再以难进分毫。
剑声争鸣。
震颤微抖。
他神色不甘,却又好似寻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剑仙么?”
“呵呵。”
鬼影儿依旧不愿意放下手上的剑。
“陈子安,你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顺其自然而已。”
陈子安把孙厚敦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相比起有执念的鬼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