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子安的猜想,大衍心法可能是一门道家的功法。
他已从木佛中修得佛门元胎经脉,身兼佛道两派功法。
现在唯一的隐忧是,两派的功法修炼到深处,会不会无法调和。
丹炉中药香越来越浓。
陈子安神思之际,体内真元自动流转,无意识间,按照金刚不坏神通中记载的修炼之法,开始游走。
等陈子安反应过来时,身体脉络已被天罡元胎暗藏的佛力充斥,八脉齐通。
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他尚未完全炼化的舍利子和菩提珠在佛力的带动下,使得他的全身骨骼变成金色。
陈子安的身后也渐渐泛起佛门法相。
“顺其自然吧。”
陈子安放下心中挂碍,修行之顺畅,如水往低处流,云随风跑。
因为之前用天罡元胎打通过经脉,陈子安修炼金刚不坏神通,如江水奔流,滔滔不绝,勇猛精进,根本停不下来。
身后的法相随着他杂念摒弃,呈现不同的形态,法相涌动间,竟有佛门梵音。
众生相!
时间一点点过去。
月入星河,星光灿烂。
铁匠铺内,佛光涌动,久久不绝。
清冷的长街,静谧无声。
大恩寺的主持空相身着梵衣手捻佛珠,漫步在凉城西街。
西街的药铺极多,空气中弥漫着药的味道。
他没有停下脚步,佛珠随着手指捻动就会泛起神秘的琉璃之光,如佛门金莲光晕涌动。
九曲金莲被人盗取,他心魔已生。
奇特的药香从一间院子里飘出来。
空相眼睛陡然睁开,纵身跃进去,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一阵阵闷哼声。
“阿弥陀佛。”
空相从大门走出来,那大开的院门后面,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魔教的教众,在劫掠日月楼那一晚,受了伤。
如今全部伏法。
空相的袈裟上染了血。
继续向前,已到日月楼。
有药香从城主府内飘出。
他再次正面走进去。
这一次,里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铿锵呛啷之声响了好一阵。
空相继续从里面走出来。
他手上的佛珠染了血。
月光下,空相的眼中似乎露出一刹那的忏悔。
“谁,滚出来!”
是黄奎惊怒的声音。
他从上京带来的玄衣卫,大部分遭了毒手!
“大人,是大恩寺的和尚。”
李边拉住准备拔刀的黄奎。
黄奎陡然一惊。
额头的汗水沁出。
难道那些和尚发现了什么?
“走,去见张公公。”
黄奎转身,城主府内的血腥气弥漫。
空相走进热闹的勾栏瓦肆。
很快。
艺楼惊恐的叫声戛然而止。
空相端起桌子上的杯盏嗅了嗅,拂衣而去。
清风吹动河水,寒凉让他清醒了许多。
“阿弥陀佛。”
空相停下脚步。
佛珠上的最后一滴血掉落在地面。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今夜,他破了杀戒。
多年功德毁于一旦。
好在这条街是如此的冷清。
墙洞里住着一老一小的乞丐。
小乞丐呼吸平稳,已经熟睡。
老乞丐还在醒着,黑夜下,那一双浑浊的目光盯着空相,一眨也不眨。
空相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乞丐的面前。
老乞丐的眼睛还是盯着他。
他的黑瞳,好似比星空最暗处还要暗。
空相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心道:原来是个傻子。
快步走到春草堂前。
他感觉自己明镜台上凝练的四相正在裂开。
这是由于心魔滋生,佛心不稳的征兆。
他盘坐下来,试图将身上的杀气和业障消除。
他手捻佛珠,心中默念佛门金刚经。
身为大恩寺的高僧,他深知佛法化解业障的重要性。
只是,他手中佛珠刚要捻一圈。
就听见叮铃的声音,打断他的节奏。
空相眼皮微跳。
继续以佛法化解业障。
叮铃。
又是一道古怪的铃音响起。
空相睁开眼,抬头看一眼苍古的‘春草堂’三个字,觉得这三个字充斥着莫名的意境,好似在哪见过,可惜他业障杀伐缠身,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他终于发现那古怪的铜铃声来自河的对面,那是一间扎纸铺,一瞎子老头正在做棺材,每弹一根墨线,那墨斗线定钉上的铜铃都会响一下。
而铜铃每响一下,空相内心的烦躁之意都会越来越浓。
他停止捻珠诵经,起身凝望着春草堂。
这也是一间药铺。
淡淡的药味沁入鼻孔。
雪参。
一百三十年。
首乌,一百二十二年。
重楼,九叶雪中开。
嗯?
这些药,好珍贵!
空相目光变得深邃。
等等。
这是治疗内伤的药!
那魔教的妖女中了师叔的一记般若掌,阴阳失衡。
难道就藏身这里!
空相后退一步。
他不敢冒然闯进去。
连宗师都没能留下对方,现在自己业障缠身,只怕很难是对手。
空相凝望草堂牌匾。
突然间,两道幽碧的光凝视着他。
空相神色骇然。
却发现是一只雪狐从牌匾上跳起钻进洞里。
“雪狐。”
空相脸上露出一抹沉思。
这种雪狐,似乎能够寻找天地奇物。
春草堂的主人难道是靠这只雪狐寻找到这么珍贵的药材?
嗒。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