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水。”
听声音是安妮。
她把书收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
伴随一阵香风,穿着黑色紧身裙的梁安妮走进来,低斜的衣领露出光洁的锁骨和右肩,往下是惹眼的荷叶边修饰,黑与白的碰撞刺激着人的眼球,她的手里提着好几个礼品袋,其中一个外面印着大写的CUCCI烫金字。
“这两个王八蛋。”
安妮一进门就骂开了:“他们把我当什么了,你来评评理,那两个王八蛋把我当什么了!”
林跃到冰箱拿了瓶矿泉水丢给她:“怎么,美人计啊?”
“是,赵觉民出的主意,说什么你老婆离开家快一个月了,只要我肯牺牲色相,一定能够把你拿下。”
安妮能不气吗?抛开赵觉民的小心思不说,美人计她又不是没使过,但是有用吗?余欢水的定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天晚上喝了酒都能坐怀不乱,更别说现在了。
林跃翻了翻茶几上的东西,茶叶,点心,古驰的皮带。
“这都是买给我的?”他拿出盒子里的古驰皮带:“眼光不错。”
安妮一脸得意地笑了笑:“那是当然。”
在审美这件事上,她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帮我换上试试。”林跃从沙发上起来。
安妮拿着古驰皮带走到他面前,刚要帮他换新,不想林跃一下子把她报了起来。
“余欢水,你……”
“赵觉民在前方单元楼的楼道里。”
“他居然监视我?”
“别朝那边看。”林跃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
半个小时后。
安妮侧身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
“咱们俩这算什么,逢场作戏吗?”
林跃倚着双人床靠背,深吸一口烟,看着她露在毯子外面的肩膀:“你说呢?”
安妮背着他笑了笑,笑容很苦涩,却用调笑的语气说道:“还以为我的身子对你没有吸引力。”
“你今天来我家,不就是为了玩美人计吗?我这也是在将计就计。”
“只是将计就计吗?”
林跃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种《无双》电影里画家和假阮文在酒店那一幕的既视感。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我喜欢上你了?”
安妮的肩膀晃了晃:“切,谁稀罕你的喜欢啊,一个穷得连老婆孩子都嫌弃的老男人。”
窗户上映着一张女人脸,眼角与鼻梁中间有一道未干的泪痕。
林跃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如果可以,尽量帮她安排一条退路。
系统发布的任务内容是什么?以余欢水的身份为自己而活。
电视剧里安妮两次勾引余欢水,那个家伙都忍住了,在林跃看来这就是矫情,也就是电视剧里必须这么演,放在现实里有几个男人坐得住?何况是在老婆出轨离婚在即的情况下。
余欢水为什么被甘虹嫌弃?单单是因为没钱吗?
不是,还因为余欢水身上没有招女人喜欢的特质,以他的性格会是一个好丈夫,但绝不可能成为一个让女人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为什么女人们口口声声渣男不得好死,却又爱渣男爱得死去活来,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渣男不会刻意讨好他们,不会把某一个女人看得特别重要,在感情这种事上收放自如,进退有度,并且总能GET到女方的小心思。
这是天赋吗?不,天赋只占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在一次又一次泡妞过程中总结出的经验与技巧。
老实人一天天陶醉在自己的正派、善良、专一中,认为这是高尚的,美好的,实际上只是麻醉自己逃避残酷现实的精神鸦片。
电视剧里的余欢水憋屈到什么程度?老婆不给他用,就自己躲在厕所里看*****,还被甘虹撞破好几次,耻笑他,鄙夷他。老婆是娶来干什么的?谈谈情说说爱就完了?最后还不是得落到身体层面的沟通上,一次两次三次特殊时期可以理解,但是长年累月的不让碰算什么?对方都不尊重你的需要,你何必还顾及对方的感受?
日子是过的,不是凑合的!
现在余欢水的身体由他主导,当然不会任由“我是老实人”的剧情重演,栾冰然年轻漂亮,他想要,但是在朝着目标前进的路上,他不介意停下来看看路边的野花,帮余欢水增加点实战经验。
安妮不反抗,他也不拒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好纠结的。
见他一言不发,安妮转了个身,盯着他的侧脸:“你上次为什么不动我?”
林跃说道:“因为那个时候你站在魏广生和赵觉民一边,而现在你上了我的船,我希望在基于利益的信任外,再加多一层联系。”
安妮狠狠瞪了他一眼:“上了船不够,还要上床,你可真现实。”
“我身边有不现实的人吗?”林跃把烟蒂捻灭:“我只是想保护好自己。”
吕夫蒙、吴安同、赵觉民、安妮、甘虹与其家人,就连余晨都知道欺负妈妈会挨揍欺负爸爸没关系……这些人有不现实的吗?
安妮沉默了好久。
“你想我回去后怎么跟他们说?”
林跃说道:“你想不想报复赵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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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报复赵觉民
两天后。
上午九点。
前台朱雯雯正在跟男朋友聊天,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瞧,人愣住了。
是余欢水。
一个星期没露面,今天他终于来了。不过……应该是来收拾个人物品离职的。
朱雯雯只是看了他几眼又低下头玩手机了。
林跃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职场就这样,再老的员工,呆的时间再长,只要一离职,那也是人走茶凉,从此陌路。
他一走进大厅,办公桌后面伏案工作的人纷纷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哟,师父来了。”
吴安同转动座椅,远远地朝他喊了一声。
听声音很友善,但是表情并不友善,说话的时候右手还拿着一支圆珠笔在那转,左三圈右三圈,稳的很。
林跃没有搭理他,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对于吴安同他是没有好感的,能当着全公司同事的面骂自己师父脑子坏掉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余欢水管他要业绩怎么了?不给就不给嘛,有必要恶语相向?人生那么长,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不愿帮忙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他拉出椅子刚要往下坐,发现桌子上很干净,就剩电脑和业务文档,那些个人物品统统不见了。
“师父,我寻思你这不是要走了吗?怕你麻烦,就提前帮你收拾起来了。”吴安同朝对面喊了一句:“小赵,把我师父的个人物品搬过来。”
“知道了,同哥。”实习生小赵赶紧跑到堆放杂物的东西,抱着一个纸箱子走到林跃面前,往桌子上一放,完了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就连一个刚进公司的实习生都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这么做,有点过了吧。”
“过什么过?吃瓜,看戏,发朋友圈。”
“要不要去找经理汇报下?别一会儿打起来。”
“你傻啊?找经理?经理会偏向谁?一个马上就要离职的窝囊废,还是公司的业绩之星?为这种事去烦经理,你以后不想混了?”
附近同事开始小声交谈,余欢水的老婆不要他的事情是吴安同传的,还说他脑子缺根筋,余欢水反过来揭吴安同的短,俩人从那时起就撕破了脸,现在余欢水来公司办离职,吴安同当然不会放过羞辱他的机会。
“师父,没丢东西吧?”
吴安同当然有理由痛打落水狗,余欢水既然敢把主意打到已经放在他办公桌上好几个月的业绩之星证书上,那就别怪他不顾师徒之情。
瞧他这个衰样,生活生活一团糟,婚姻婚姻失败,业绩业绩垫底,人生活成这样,还不自量力跟他叫板,每次公司里的人议论余欢水时都会把他捎带上,这个窝囊废快成他甩不掉的包袱了。
只有余欢水离开公司,他才能告别不堪回首的过去。
林跃瞥了吴安同一眼,用手拨了拨纸箱里的东西:“都在呢。”
“在就好。”吴安同站起来:“各位,说个事啊。我师父呢,在公司干了好几年了,绝对是老员工里的老员工,我呢,来的晚,是师父他老人家一手带出来的,现在师父要走了,作为徒弟和后浪,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他践行,我想呢,在马路对面的蓝海餐厅订一个包厢,今天中午请大家搓一顿,吃个散伙饭。”
没人说话。
谁也不吭声。
都知道吴安同说的是反话,这小子是真能膈应人啊,余欢水一不是调职总公司,二不是另谋高就,是被赵觉民扫地出门,践什么行,吃什么饭啊。
“都不去啊?”
吴安同回头看着林跃说道:“师父,你看这……”
话说的很漂亮,但话里话外的嘲弄谁都听得懂------师父,瞧你的人缘,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连个愿意跟你吃散伙饭的朋友都没有。
林跃笑了笑:“别,别,别,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掏钱呢,我来!”
“晓彤?”
“不去啊……”
“林阳明?”
“有事啊……”
“高琴?”
“男朋友来接你啊……”
“……”
吴安同得意极了,他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人,你打了他的左脸,他把右脸扭过来再给你打一遍。
两个字,下贱!
林跃叹了口气,搬起桌子上的纸箱往外面走去。
人们看着他消失在大厅门口,正要回头去跟身边的同事说点什么,猛然听见赵觉民的声音由外面传来。
“你这是干什么?”
“搬东西走人。”
“别啊,我费了那么大劲才把你请回来,怎么停个车的功夫就变卦了呢?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咱别这么任性好不好?”
“有人赶我走啊,你看……连个人物品都帮我收拾好了,盛情难却,我还是走吧。”
“谁……谁赶你了?”
说话间,赵觉民半推半拉着林跃回到办公大厅,就连朱雯雯都放弃跟男朋友聊天,扒着门框往里面瞅。
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