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冷仓皱眉道:
“江湖上不是传言,南山寺的老方丈即将圆寂,又寻不到第二尊曜日境,所以寺内弟子一直低调行事么?”
“他们大老远跑到北狄来做什么?”
乌力吉同样一脸疑惑:
“我哪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直接给点食物将其打发走吧。”
都冷仓点了点头,刚想命令手下不要贸然行事,却听见己方一个命星境将领大喊道:
“死秃驴,我们北狄人信仰的是草原之神,不信你们佛教那一套!”
“赶紧滚!否则别怪我把你们的光头一个个全砍下来!”
此言一出,其余士兵也纷纷开始叫嚣:
“滚!死秃驴!”
“再不滚砍死你!”
“丫的,传教都传到草原上来了!”
“去年有个和尚说我们部落的第一勇士和佛有缘,硬是要带他去寺庙里剃度出家,害我们今年被隔壁部落欺负,领土丢了一大块,这笔账还没来得及算呢!”
“我们部落也有人被秃驴蛊惑,背弃信仰,离开了草原!”
“丫的,砍死他们!”
“砍死他们!”
……
锵——
所有人都抽刀而出。
一口口弯刀锋芒刺目,晃得人头晕眼花,也让人脚底生寒。
然而……
见到这副场景,七个和尚非但不怕,反而一脸笑吟吟的,似是有恃无恐。
一个小沙弥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
“六戒师伯,他们好像很生气。”
六戒揉了揉其光秃秃的脑袋,教诲道:
“等师伯讲一通佛理,他们便不生气了。”
另一个胖墩墩的小沙弥苦恼道:
“六戒师伯,您那佛理管用么?”
“我看方丈每次和您讨论佛理的时候都很生气,一生气便罚我抄经挑水,每顿只许吃三碗饭。”
“说到饭……”
小沙弥捂着肚皮,一脸委屈:
“师伯,我饿了。”
六戒一脸笑意:
“再忍一会,看师伯和人讲佛理,等师伯讲完佛理,你便饱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一脸虔诚,似是信了六戒的话。
这一位师伯尽管人有点怪……
但从不骗人。
听师父讲,年轻时的六戒师伯造下太多杀孽,和老方丈论佛又输了,于是甘愿自缚手脚三十年,发誓当自己戴着镣铐的时候,决不杀人。
至今,已有二十九年。
期间他凡是与人战斗,至多将人伤成残疾,从不取其性命。
可以说是十分信守誓言了。
“我想起来了!”
“是他,魏屠夫!”
蓦然,藏匿在队伍中的乌力吉死死盯着六戒和尚,脸上布满了仇恨:
“三十多年前曾六次北上,每一次都在北狄造成了无数杀孽,上万人丧命其手的魏屠夫!”
“魏屠夫?”
都冷仓一脸疑惑。
此人他倒是不陌生。
可……
“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当年魏屠夫不是被拓跋氏的老不死出手击杀了么?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了南山寺的和尚?”
乌力吉怒火冲霄:
“我不会认错的!”
“三十一年前,我娘所在的部落便是遭到了魏屠夫的毒手,成年男子全部死绝!”
“我娘因为把我舅舅藏在草垛里,被他迁怒一并杀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房内至今都藏着此人的画像,别说只是剃了头发,便是化作灰我都认识!”
“而且……”
他握紧长刀,咬牙道:
“便是认错了又如何?”
“他长了一张和魏屠夫一样的面孔,单凭这一点,也足以让我宣判他的死刑了!”
“……”
都冷仓还在犹豫不决。
他是真不想把一个皓月境往死里得罪,尤其是对方一旦跑了将会后患无穷。
而且……
魏屠夫杀的又不是他娘,他犯不着和人拼命。
乌力吉见他不想出手,立即许以重利:
“都冷仓,帮我杀了他!”
“第九大部落的首领你来做!我再送你两个女儿!”
都冷仓摸了摸下巴,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你女儿不是都嫁人了么?”
乌力吉冷哼道:
“别装了!”
“你不是就好这一口么?”
“把七个和尚全杀了,我部落里的女人任你挑选!”
一听这话,都冷仓顿时收敛了笑容,义正严辞道:
“既然你都那么有诚意了,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下一刻。
二人不再藏匿自己,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乌力吉用刀尖指着六戒,身上气息节节攀升,先天第二品皓月境的武学修为尽数释放而出,毫无保留。
“老秃驴,你以前是不是叫魏屠夫?”
六戒双手合十,面带慈悲:
“阿弥陀佛,贫僧遁入空门前,确实姓魏,父母赐名‘伯瞻’二字。”
听到“伯瞻”二字,乌力吉顿时恨意滔天,一脸凶戾:
“是你!”
“魏屠夫的本名便是魏伯瞻!”
“三十一年前,你杀了我娘,杀了我舅舅,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六戒一脸平静:
“施主,贫僧只想讨一点斋饭。”
乌力吉冷笑道:
“斋饭?”
“呵,今日我要把你剁碎了喂狼!”
“都冷仓,我们上!”
“剩下的人把他们围住,一个都不许放走!”
都冷仓一言不发,紧握长刀。
为了首领之位,何妨拼一次命?
下一刻。
两位北狄的皓月境举起弯刀,一左一右朝着七个和尚狂奔而来。
他们疯狂将灵力注入弯刀中,向前狠狠一斩!
顷刻间。
两道足有数丈长的刀芒宛若游龙般,朝着六戒头颅恶狠狠扑来!
同一时间。
上千位狄人将士狂奔向前,企图将几人团团围住。
“杀——”
人群密密麻麻,每一人的脸上都杀气腾腾。
在他们看来,有乌力吉和都冷仓去对付六戒,剩下的几人无异于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然而……
七个和尚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