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之后,远远传来沐宇的声音:“误会,误会,两位大人请进,腿脚不便就不迎接了。”
门打开了。
院子里面,只有一老妇,一老翁两个仆人。
两位布政使带着礼物进去,被一路引到了房间,见到沐侍讲正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明显之前被打得不惨,二十大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
见他们二人过来,咧嘴露出笑容,嘿嘿一笑。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随口解释道:“之前有酷吏上门,被我打发走了,以为是酷吏,两位大人,误会。”
“是发生了什么事?”杨布政使道:“可需我等帮忙。”
“多谢二位大人好意。”沐宇笑着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一堆小人还奈合不了本官。”
两位布政使不知道说什么,无语道:“沐学士,你也太乐观了吧。”
身在朝堂就是这样,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落井下石的无数,可能皇帝不要你死,那些百官都能私下弄死你,可这样的情况下,沐宇还能笑得出来。
“头大碗大个疤,女帝要杀就杀。两位大人随便坐,来得正好,这正要吃东西,福伯,多填几幅碗筷。”沐宇也不多客套。
没一会儿,福伯拿着几叠菜上来。
碗筷,青菜,白菜,油水都没有,朴素得一逼。
“朴素了一点,凑合。”沐宇趴在床上,拿了筷子趴着吃。
本来他日子过得挺不错的,朝廷的俸禄也让他不愁吃不愁穿,小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他系统觉醒后就已经决定要脱身,所以家财和唯一的亲人已经送走,没想到狗皇帝竟然不杀他,只能受受罪了。
正好杨柳二位布政使今天早上在朝堂上站了一早上,也饿了。
也是贫赛出身,吃得苦的。
就着青菜吃了一顿。
吃完。
沐宇道:“杨大人,柳大人,西北的事,二位大人不用着急,本官已心有对策,不过还需要二位帮忙,替我给狗皇帝……”
咣。
不远处好像屋顶的瓦片碎了。
有人监视?
沐宇内心一凛,连忙改口道:“替我给陛下传话。”
“什么?有办法?”杨,柳,二位布政使眼睛瞬间瞪大了。
“办,办法?什么办法?”本来听到狗皇帝三字,二位布政使立即都准备跪下认罪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听了就跪认错,可转眼就想到了沐宇话中的意思,顿时两个大官都震撼了片刻,几乎不可置信。
片刻后,杨布政使呼吸无比急促道:“沐大人,敢问是什么办法?”
“沐大人,您可不要诓我们。”王首铺,满朝文武,当今天子陛下都没有办法,声名满天下的魏阁都没有办法,沐侍讲有办法?
两位布政使都不敢相信,可心里又存了一丝小小的希望,若是真的有办法,那西北无数百姓,岂不是可以免于饥荒之灾,得要救活多少人啊……
“这个办法,很简单,我以书信方式递给你们,你二人送去给昏君看,对了,提前知会魏阁,王首辅一声,我怕办法给了你们,昏君到时候还会昏招频出,搞得西北局势完全没有缓解。”
“臣有罪。”杨布政使哗的一下跪下了,磕了两个头,随后才道:“沐大人,当今陛下是九五之躯,至尊天子,大人您慎言。”
见沐宇好像不以为然的样子,杨布政使压低声音道:“大人,您莫要害了我们,这些话您自己私下一个人说说就行了,我们还要回西北为百姓谋生,千万不要再让我们听到那两大逆不道之词字了,而且陛下人也不错的,若不是她推出的能力考核,能者居上,且曾经亲自考察,吾等贫寒人家出身的官员,要爬上高位需要多久?吾等都是受过陛下的恩惠的啊。”
在二人心中,沐宇固然值得敬佩,但已经是死人,破罐子破摔,活不了多久。
但二人可还不想死。
而且,修道之前的陛下,是明君,对朝廷不少官员都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恩,并没有那么十恶不涉。
沐宇不在意,女帝曾经不错,但那是曾经,虽说没有女帝曾经的政策,他想当上四品大员,没点关系没点时间基本上不可能,至少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混到这个位置,但一码归一码,昏君就是昏君,不能因为做过一两件好事就不是昏君了,做对了是她作为好皇帝该做的,做错了还不悔改那就是昏君,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二位布政使也没有和沐宇在这个问题上多谈的意思,片刻后就转话题道:“敢问沐大人,办法是什么?”
“一时半会说不清,福伯,拿纸笔来。”。
福伯很快拿了纸笔。
纸是简陋的黄纸,放在现代擦屁股都嫌硬的那种,和平时清明节烧的纸钱质地差不多。
笔则是炭笔。
穿越过来从贫赛一路读书成四品大员,沐宇是会写毛笔字的,但是平时更喜欢用炭笔,用以纪念前世。
沐宇想了想,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想法,随后递给了二人。
二人连忙上去看,不像福伯已经习以为常,二者对于炭笔写字感觉新奇,但上面的是棣书也认识,略过一遍之后,二个官员都怔了:“这真的能行?”
“与其在这里猜测能不能行,不如给昏君看看,让她操作一下不就知道了。”沐宇道。
“沐大人言之有理……呸,臣知罪,臣该死。”跪地啪啪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杨布政使和柳布政使才捧着书纸离开,先是拜访了魏阁,然后又前往首辅住处拜访了首辅,最后才入宫,求见皇帝。
同一时间。
皇帝寝宫。
女帝美眸微皱。
盯着‘黑龙卫’的暗子之首。
“那侍讲说有办法?什么办法你可听到了?”
“不知,但很快两位布政使应该就会来求见皇上。”一身黑衣,气势肃杀,脸部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女道。
“你有事在瞒着朕!”女帝话音柔和道。
“陛下,属下知罪。”汇报的黑龙卫念头女子瞬间跪下,头都不敢抬。
“说。”
“陛下,不能说。”银色面具的女子开口。
“朕让你说,你就说!”女帝道。
“陛下,沐侍讲学士口出不逊。”
“他怎么说的?”女帝眸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陛下,请陛下赐死。”银面具少女求死,还是不愿意说。
“说,朕允你无罪,还是说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女帝凝视着后者,缓缓道。
后者一凛,浑身刹那似乎无力,片刻后一一道来:“陛下,沐学士说,他有办法,让两位大人汇报给,汇报给,给……”
“给什么?”女帝小手猛的捏紧了起来,她猜到了什么。
“给狗皇帝……”
啪的一声,一边的宝剑被抽了出来:“让人带他过来,朕要亲手斩了他,将他千刀万剐。”
“陛下息怒,此事传出去,只会让今日朝堂之事更添一层火。”银色面具女子连忙道。
女帝死死的捏着宝剑,捏了足足半刻钟,才放下了剑。
记载史书的那帮硬骨头,一个又臭又硬,甚至有些时候比那沐学士还要让她生厌,偏生杀了也没有用,前赴后继,传出去一旦会上史书,那是她接受不了的。
早知,白日直接杀了他。
由怒,到恢复,到平静,最后缓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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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银发黑龙卫看着陛下的眼神归于平静,漂亮好看的眸子深遂得如同大海深渊一般,便知道,不管那位学士到底是有了法子,还是没有法子,是否是能臣,是否有才华,最后的结果都将是注定的,必死无疑。
肯定要某日惨死在午门或是菜市口!
可能是明日,可能是后天。
被当今陛下记恨上,活下来也活不长的,随便找个左脚先踏进朝堂之类的合适理由,就能斩之。
“继续说。”女帝冷冷道。
“陛下,说出那话之后,属下的暗子受惊,险些摔倒发出动静,被学士发现之后,他改口称了陛下,两位大人则下跪认错,但学士之后还是一口一个昏君……两位大人劝他,之后他也未曾听,写出办法之后,又让两位大人去找魏阁与王首辅,以免您又……又……”
“又什么?”
“陛下,又,又昏招奇出……”
“昏招奇出?”女帝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已经气过了头,像是已经气得没有了情绪。
如今,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无能到了这种地步?昏招奇出这种形容都能安在她的头上了?
她是不问朝事,不是昏聩。
沉默,致命的沉默。
足足又是半刻钟之后,女帝才长吐出一口气:“天下飘遥,朕要快一些了。”
“丹药无了,你去国库支取三百万两银子,请国师为朕炼丹。”女帝淡淡道。
“陛下,属下刚刚才按您的吩咐调查了国库,如今银两除去赈灾的五十万两,便只剩了不到四十万两,今年的税收,还要秋后才能收上来。”
“这……”女帝脸色一僵,片刻后眉头皱了起来道:“丹,朕是一定要炼的。”
为了大计,道要修,银两也要,可名声也要。
想要获得银两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提前收税,加税,二是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获取银两。
第一个办法,一旦施行,昏君的印象恐怕就会渐入人心了,名声会更差一分,第二个办法……当今的局势,哪有什么办法,有哪里能获得银两。
难道,只能加税了嘛?
不过就在这时,她眼睛一亮,道:“紫儿,那狗东西的办法,你可有猜测?”
“狗东西……是指侍讲学士?”银色面具少女想了想,陛下真的是被气到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称呼一个臣子过,哪怕是私下。
又细想了片刻,银色面具女子才道:“陛下,属下无能,猜想不到,陛下您已经知道了?”她猜到了一些,但是陛下这么问,肯定是心里有猜测,她也就不再说了。
“大概,西北多城需粮,但那边粮食匮乏,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想办法筹集银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那狗东西难不成还能想出愁集巨额的银两赈灾?”女帝眨了眨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可置信。
“满朝文武都没有办法,侍讲学士能有办法?”银色面具女子话音里也满是疑惑与不可置信,她根本不相信。
“陛下,杨布政使,柳布政使求见。”寝宫外,尖细而女性化的嗓音传来。
“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不行正好朕就以此为由,将那逆臣顺势杀了。”女帝淡淡开口,深如大海的漆黑眸子里,是一片帝王家的冷血无情,森冷威严。
银发黑龙卫隐到了幕后,被安置到其他地方的女侍与宦官又回到了寝宫。
“臣,杨蔡。”
“臣,柳传志。”
“见过陛下。”两位臣子行礼道。
女帝在维帐内:“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来此有何事要奏?”
“陛下,是关于西北之事,臣子去拜访侍讲学士,沐大人给了我们一个法子,特来请陛下过目。”二人递上了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