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合该给的。”王首辅道:“镇北王劳苦功高,五百万两在战事之中不足道矣,能只要五百万两,想必将军已是将腰带勒了又勒了。”
面对魏阁与王首辅的联合,女帝脸色平静,淡淡道:“两位爱卿言之有理,然西北天灾不断,明年是否好转未可知,此时不可轻启战端,不能因此失彼,此事作罢。”
你们说得有道理。
但是不行。
“陛下,西北百姓是人,边关百姓就不是陛下子民了嘛?”武将跪地,连连磕头。
“朕说,此事无需再议。”女帝冷冷道。
“臣领旨。”武将擦了擦眼泪,心里一片冰凉,起身回到了队例。
王首辅,魏阁看着,轻轻皱了皱眉,这样下去,恐怕边关失心啊,还需他们稍后安抚……二位当朝大佬心里都叹息了一声。
……
“陛下,人已带到。”御状,开始了,一位穿着破旧的农夫被领到了朝堂上。
面对朝堂上威严滚滚的诸公,这六十多岁的老伯明显十分紧张,可最后还是走到了大殿之中,然后跪了下来大哭道:“草民要告御状,求陛下为草民作主啊。”
女帝目光柔和,道:“何事要奏。”
“陛下,那恶贼陈三,去年仗着是县令的远亲,抢走了俺一家人耐以为生的锄耙,俺一家六口,无以为生,下地都没有合适锄具,致使吾儿,吾女,活活饿死在去年冬天,今年,吾次儿老伴因积郁致病,病死在家中,求陛下替草民作主啊。”这老伯,哭得老泪纵横,说得伤心处,头直撞大殿。
满朝文武,刹那静声。
“竟,有,此,事!”女帝陛下,一字一句,脸色冷得像是冬日寒霜:“少了一把锄具,便饿死一家数口,逼死一家人!!!”
“陛下有所不知。”工部尚书立即道:“百姓耕地,都需靠锄具,没了锄具,失了就耕不了地,税却不能少!。”
“不能借用之?”
“陛下有所不知,江南富裕之地自是好说,贫寒之地,铁具稀少,十数家共用一些锄具……”于尚书道。
“废物,一群废物,朕的国土,竟出现如此荒唐之事,工部尚书,你主管水利,有何话说?”女帝,这次真的很生气。
“陛下,臣,劳心劳力,但是向陛下上奏数次,陛下不管,臣子有心无力。”工部尚书道。
女帝脸色凝固了。
她能生谁的气?
这可恶的工部尚书,胆子这么大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在责怪她?
女帝的脸,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朝堂诸公心里一凛。
然而,工部尚书仿佛没有看到,让得女帝心里又是一阵怒气,也让得朝堂诸公心都提了起来,陛下,可是极小气的。
难道,工部尚书失了智?
以为那侍讲学士没有被杀,就认为当今女帝好惹了?
那学士的死,只是早晚的事,如今碍于立下大功,暂时动不了罢了,如果工部尚书是这样的想法,恐怕项上人头,也保不了多久了。
“于尚书,兵部伺朗,此事交由你二人处理,务必给朕一个交待,给百姓一个交待。”女帝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谁知,工部尚书不给面子,给女帝摆脸色道:“陛下,臣子无能,此去老伯之地,舟途劳顿,要补送农具,需要花费几十倍的代价,有这代价,可为更多户人家配上铁具。”
“于卿,再说一遍!”女帝面无表情道。
“陛下,臣子的意思是说,臣定不让陛下失望。”工部尚书连忙改口道。
“陛下,陈三为非作恶,臣不日后就会将其绳之以法。”兵部侍朗也眼神冰冷道,有他说话,那陈三一个小小恶霸,活不到今年秋收。
“谢陛下为草民作主。”老伯道。
女帝脸色稍好,这姓于的还算是懂点事,不过她心里却还是十分烦躁:“退朝。”
她刚说完,就见得数次给她摆脸色,惹她十分不高兴的于尚书上前一步道:“臣,还有事要奏!”
“何事?”已经起身要离开的女帝不耐道。
“陛下,侍讲学士近一月来呕血呖血,于屯田苦研农事,如今有惊天收获,已培育出了亩产三十石的稀世作物。”
“什么?”女帝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殿上,好在旁边的宦官扶了她一把,但还是碰到了小手,小手大拇指尾端那一快,嗑出了青痕与淤血,在白嫩的小手上分外显眼,但她也顾不上了。
“什么?”满朝文武,脑海嗡的一下,仿佛被晴天闷雷劈中。
“好家伙。”魏阁心里一叹,原来等在这里,怪不得这老东西敢给女帝脸色看,原来底气在这里,但转眼,魏阁也沉浸在那惊天消息之中。
而要离开的老农,更是浑身一软,几乎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了过去,布满沧桑的老脸上,还是不可置信,下一刻之后又是老泪纵横,国之大兴。
“三十石?”女帝,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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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三十石?”满朝文武,也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他们虽然不理下事,但是对于一亩产两三石粮食这件事是清楚得很的,税收,也是要计算收成才定下的,忽然听到亩产三十石,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亩产三石已经算是绝对的高产。
亩产三十石?那是什么概念?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于尚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女帝道。
“陛下,微臣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可随臣亲自前往观之。”于尚书道。
“轰。”惊天霹雳,又一次落下。
女帝不可置信,强自沉稳道:“三十石?”
“陛下,亩产三十石!”
这一刻,女帝脑海翻腾,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狗东西,真的创造了奇迹?
朕之前还想他在工部浪费时间,他转眼就给朕脸上狠狠一巴掌,研究出了稀世造物?
已经来不及生气,女帝心里涌出了巨大的欣喜与迫不及待:“快,摆驾,带朕去看看。”
文武百官也震动。
一个个心中都明白,大势要变了。
亩产三十石啊。
泼天之功。
泼天之功。
不世之举。
都想跟着去看,但是被魏阁与王首辅喝止了。
满朝文武都要动,成何体统?
一个个心里顿时积怨,可不敢多说,最后,只有王首辅,魏阁与一众大内侍卫与宦官侍女追随。
“陛下,三思啊。”
“陛下,安危为重。”开始的激动之后,臣子们反应过来了,如此突然出行,贸然出行,文武百官都还知道,消息不保密,有可能出事的啊,一个个劝阻。
“滚!”女帝这样冷冷回应,连骂了几个朝中大公,才暂时压了下来。
“诸公放心,本官已飞鸽请赵,左,杨,齐四位绝顶高手亲至。”魏阁道,四位都是绝顶高手,在六扇门挂名四大神捕。
“老奴,还没有死呢。”一个满脸苍白,老态龙钟的老太监,从皇宫深处出来了,转眼出现在官榻边,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来的,又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一出现,文武百官都轻舒了一口气,心里那股子担忧消失了十分之九。
“劳烦刘公公。”魏阁道。
王首辅也点头示意。
“兹事体大,咱家不会让陛下少一根发丝,陛下,也必须要去看看。”刘公公,显然也被那个消息震动了,所以不仅没有阻止,还要亲自出来保人。
“起驾。”女帝,出宫了。
皇帝亲出,声势并没有特别的浩大,甚至普通百姓还不知道内情。
一路来到了京城效外,路途到一半,抵达农田间的时候,马车不能用了,只能抬着骄子,在泥泞水田小路之间前行。
一共有五官轿。
王首辅,魏阁,女帝,刘公公,以及工部尚书。
此外,三位绝顶高手骑马,一个个眼神冷漠的盯着周围,或是抱刀,或是手持折扇,坐在马上,神色冷漠,但都自有一股睥睨之态,这三位,都是绝顶高手。
除此之外,还有近五十位锦衣卫随行,这锦衣卫之中,也有三位着甲青年,气质惊人,仿佛即将出鞘的利刃,会将任何靠近的事物切成无数快。
这三位,也是不世高手。
其他的锦衣卫,也个个都是高手。
五席轿子,女帝的被死死的护在最中央。
而,在女帝又大又豪华的官轿之内,还有着一道身影。
银色面具的黑龙卫之首,紫儿也坐在帝轿之内。
她看着陛下,朝堂上那不世的女帝如今有些失神。
“紫儿,那狗东西还真有了些作为。”女帝道。
“陛下,是的,于尚书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骗您。”
“那岂不是说,朕以后想要杀他,几乎不可能了。”女帝道。
“陛下,立下这样的滔天功劳,您不好乱杀,但是只要给了您借口,你要杀也是可以杀的。”紫儿道。
闻言,女帝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轿子颠簸了一下,女帝眉头微蹙:“那狗东西之前也从这边过去的?”
“陛下,你看那边。”紫儿掀开了轿帘一角,指着外面一条崎岖的泥泞道路。
女帝看了过去,只见是屯田中的一条小道。
紫儿道:“初始的时候,沐大人拄着双拐,一步一步,衣浸上都是血,然后于尚书看不过去,让人给了担架,沐大人这才歇息。”
“这厮故作恣态而已,本宫什么都缺了,没缺过他们俸禄,请人很难嘛?”女帝道。
紫儿笑了,陛下说得难听,可陛下心里清楚,大人带伤也星夜而来,便已经是个好官了,难得的好官,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况且大人如今还立下了惊天功劳。
陛下对他,应是又爱又恨的,只是沐学士对陛下态度那么差,陛下迈不过心里的坎,故意在克制罢了。
……
很快,官轿抵达了屯田之外,抵达了私田,一路抬到了土豆成品处。
“陛下,这就是沐学士的成果。”当即就有农夫开始挖掘。
当朝大员与当今女帝看着,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简单的看一看,就知道能有多么恐怖的产量。
“陛下,这是黑豆,这种作物产量极低,几乎不可能高产,但是沐大人苦心研究栽培,创造出了让吾等工部不可思议,堪称天之工计的异花传粉,将其改良,才有如今的成果,如今看来,还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