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岚紧张道：“贫道怎么可能随身带它？早就已经扔掉了。”
“扔了？”
李燃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易清岚瞥了他一眼，“不过是张床而已，你至于这么在乎？”
“那倒也不是，”
李燃挠头道：“而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总不能睡在~一起吧？”
他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要是那张床也在，正好他俩可以一人-一张，现在……
易清岚愣了一下，随后慌乱道：“谁、谁要和你一起睡了？你这小贼真是荒唐！”
李燃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说道：“李圣子尽管去休息，对贫道来说，睡觉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啊……”
李燃点头道：“我记得易道长确实说过，自己从来都不会睡在床上。”
“没、没错。”
易清岚藏在面纱后的俏脸通红，眼神有些害羞，还隐隐带着一丝惭愧。
从不睡在床上？
那是以前……
……
金轿里安静下来。
李燃拄着下巴看她，眼神有些许好奇。
易清岚黛眉微微皱起，“你为何这样盯着贫道？”
李燃笑着说道：“易道长好像从未摘过面纱。”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那次茶馆中意外摘下，其余任何时候她都戴着面纱。
哪怕是面对林琅玥时也不例外。
易清岚淡淡道：“贫道喜欢。”
“可惜。”
李燃叹了口气。
她好笑道：“又不是给你戴，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李燃摇头道：“我是替易道长感到可惜。明明长的那么好看，却一直被面纱挡着，岂不是暴殄天物？”
“……”
易清岚羞愤道：“你这小贼，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燃却很认真，“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看着他坦然的眼神，易清岚的脸颊更红了。
她沉默了一会，说道：“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这虽然是佛家禅语，却自有它的道理。”
“无论这张脸长的如何，贫道依然是贫道。那挡不挡住，又有什么分别呢？”
“而且……”
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贫道不喜欢别人的眼神。”
李燃明白她的意思。
易清岚修炼的忘情道，整个人仿佛遥远的星河，有着超脱世俗的气质。
相比之下，长相却过于可爱了。
脸颊白皙细腻，鼻梁精致秀挺，樱唇小巧红润……确实和气质严重不符。
李燃挠挠头，这好像也能理解。
“那也不用一直戴着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脸上长了个面纱呢。”
“……”
易清岚好气又好笑，“你这人，说话总是没谱。”
李燃捏着下巴，笑眯眯道：“易道长，咱俩商量个事呗？”
易清岚冷哼道：“不用商量了，贫道是不会摘的！”
李燃想法被看穿，尴尬的摸摸鼻子，“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你不是人？”
“……我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了？”
……
一轮交锋，李燃败下阵来。
他本来想用红线逼对方就范，但想了想还是没那么做。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易清岚哭笑不得，“你就对贫道的面纱这么感兴趣？”
李燃理直气壮道：“主要是不公平。”
“啊？”
易清岚愣了一下，“贫道挡的是自己的脸，怎么就不公平了？”
李燃振振有词道：“易道长可以欣赏我帅气的脸庞，而我却看不到易道长的脸，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
易清岚捂住了脸。
这人脸皮简直厚的离谱！
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模样，易清岚心里有点怪怪的，鬼使神差道：“你，真的那么想看？”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语气好像是真要摘掉似的。
李燃眼睛一亮，点头道：“当然！”
“……”
易清岚一时间有些踌躇。
最后心里无奈一叹，“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他也见过贫道的样子了。”
她伸出手，缓缓摘掉了面纱。
一瞬间，仿佛整个轿子都明亮了。
可能是因为害羞，她雪腻的脸颊上泛着嫣红，眸子低垂，睫毛颤动，唇如樱桃，齿如白玉。
哪怕面无表情，感觉都像是在撒娇一样。
此时在他的注视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贝齿轻轻咬着嘴唇，眼神慌乱的闪躲。
那羞怯不堪的模样，和戴着面纱的她判若两人。
李燃捂住狂跳的心脏，呆呆的看着她。
这道姑简直可爱到犯规了！
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喉咙动了动，“易道长，你在外面还是带着面纱吧。”
“啊？”
易清岚一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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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认真道：“我担心有坏人打你的主意。”
“胡说八道……”
易清岚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坏的人？”
那似嗔似怨的模样，又让他心跳一阵加速。
李燃默默的站起身，打开窗户开始狂吹冷风。
易清岚奇怪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燃头也不回道：“我要冷静一下，不然今晚肯定睡不着了。”
本来秦如烟就惹的他不上不下，再被易清岚这么一刺激，真有点热血上脑的感觉。
“……”
易清岚撇过头，轻啐了一口。
“这家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过嘴角却微微翘起，似乎还有点小得意。
一直以来，她在李燃面前都处于“下风”，今天终于是扳回了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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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子夜时分，李燃才沉沉睡去。
易清岚坐在窗边，看着月朗星稀的夜幕，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内心感觉非常安稳。
“就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夜风轻轻拂动她的长发，心境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和。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李燃是贫道的徒弟就好了。”
这样就能经常看到他了……
易清岚回过神来，用力摇了摇头，“贫道为什么要看到他？他都快把贫道气死了！”
“再说，天枢院怎么可能招男弟子？”
“贫道一定是疯了。”
易清岚深深呼吸，盘膝而坐，打算用冥想来驱除杂念。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定。
这时，她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旁边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