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个妙龄女子站在庭院中，对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倾诉哀思。而陪伴她身侧的，却只有一轮秋月。
这首曲子是表达爱而不得的孤独感，乐师的技巧很高超，将听客都带入了情景之中。
连冷无嫣的眼神都有些茫然。
她回想起了过去独自一人的日子。
修炼，看落叶，修炼，看雪……
明明那些日子是真实存在的，但她却没有任何记忆点，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勾起她的回忆。
反而是李燃告白后的这短短两天，发生的每件事、每一句对话，都让她记忆犹新。
在独身一人的时候，冷无嫣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谈了恋爱之后，才发现那种日子是有多难熬。
她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冷无嫣悄悄看了李燃一眼，只见他也听得入神，侧脸如刀削斧凿般硬朗。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就这种感觉……也挺好。”
她嘴角悄然浮现一抹笑意。
一曲终了。
听众们还沉浸在情绪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还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
“这乐师很棒，技巧和情感兼备，弹的挺感人的。”李燃称赞道。
“嗯，确实不错。”冷无嫣表示认可。
就在休场的间隙，隔壁包间传来一阵聊天声。
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我说，这就是凛风城最好的戏楼？我看水平一般般嘛。”
旁人附和道：“王公子说的是，确实一般般。”
王公子继续道：“要弹曲，就弹点欢快的，来点子夜歌啊、莫愁乐之类的，搞这种凄凄惨惨的曲子，好像没人要的怨妇一样！”
“哈哈哈，说的没错！”
子夜歌和莫愁乐，是民间有名的乐曲，曲调和歌词都是带颜色的，只有在风月场所才能听到。
李燃和冷无嫣对视一眼，摇头笑了笑。
无论到哪里，永远不缺这种人。
那王公子显然喝了不少酒，口齿不清道：“要说起怨妇，不远的玄灵山不就有一个吗？那老女人倒是适合来听这个曲。”
“王公子说的是？”
“除了那姓冷的女魔头，还能有谁？”王公子戏谑道：“听说那老女人几百年来没人要，也不让门下弟子谈恋爱，这不是心理变态是什么？”
“嘘！王公子，可不敢胡说啊！那位是帝级至尊，岂能随意议论？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旁人急忙出声阻止。
“瞧你那点胆子！全天下议论她的人多了，她杀得过来吗？我估计她是又老又丑，所以才会几百年都是个单身吧？哈哈哈！”王公子笑容嘲讽。
“王公子，别说了……”
“喝酒喝酒！”
……
天字间内一阵安静。
片刻后，李燃沉默起身，向门口走去。
“燃儿，你要做什么？”冷无嫣出声问道。
李燃眼神冰冷如铁。
“杀人！”.
第二十一章 约会、听曲、吃糖人~
“杀人？”
冷无嫣摇摇头，“本座杀他只要一个念头，又何须你出手？”
李燃说道：“可这是男友的职责。”
冷无嫣闻言笑的很开心，“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够，他得死。”
李燃是真的动了杀心。
对方侮辱的不仅仅是幽罗殿掌门，更是他的女朋友！
冷无嫣起身将他拉了回来，说道：“其实他有句话说的没错，天下间议论本座的人多了，难道你还能全杀了不成？”
李燃咬牙道：“那我就遇见一个杀一个，遇见两个杀一双！杀的天下人头滚滚，我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冷无嫣愣了一下。
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年，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情。
“帝级之下，皆是蝼蚁，你觉得本座会在乎蚂蚁的想法？”
“那这么说，我也是蝼蚁了？”李燃挑眉道。
冷无嫣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是本座失言了，男朋友大人！”
“这还差不多。”
李燃也算扬眉吐气了一把。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
李燃听着隔壁推杯换盏的喧嚣声，不禁叹了口气，“不过……真的好想宰了他啊！”
“行啦，今天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要被别人坏了兴致。”冷无嫣劝慰道。
看着她平静的神情，李燃心头有些发堵。
这几百年来，她都经历了什么，才会面对这种非议都无动于衷？
她是魔头，是帝级强者，但同时，她也是个女人啊！
一想到这，他就隐隐有些心疼。
“什么又老又丑，这世上就没有比师尊更好看的女人了！”
“这几百年来师尊独身一人，是因为那些凡夫俗子根本不配站在您身边！”
“他懂个屁啊！”
李燃愤愤不平。
冷无嫣有些害羞，“本座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有！”
“师尊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好看、也最温柔的女孩子，哪怕用最美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您。”李燃信誓旦旦的说道。
即便听了很多次，但冷无嫣依然受不住如此露骨的告白。
她低下头，将脸颊埋进了衣袍的毛领中，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你不用说那么大声。”
心中的阴霾悄然褪去，她眼中似有星河流转。
不管这世界怎么样，有个人这般喜欢你，那就足够了。
……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曲子自然也听不下去了。
两人走出听月楼，沿着街道慢悠悠的散着步。
冬天夜晚的空气异常清新，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边火红的灯笼，摊贩的吆喝声，配合着蒸腾着的热气，让人内心无比宁静。
人间烟火气，最能慰人心。
这时，李燃看到了一个小摊，眼睛不禁一亮。
“师尊，你等我一下。”说完快步小跑了过去。
“嗯？”
冷无嫣一愣。
没过一会，李燃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琥珀色的糖人。
“给！”
冷无嫣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个仙女造型的糖人，虽然面容没有那么清晰，但衣袂翻飞间却有股飘飘然的仙气。
李燃笑眯眯道：“小时候每次出去玩，我都要吃一个糖人，而且专挑那种大侠模样的吃，似乎吃了它，自己就能变成大侠了。”
“噗~”
冷无嫣忍俊不禁，“那吃完这个，本座是不是也要成仙女了？”
“您本来就是。”
“就你嘴甜。”
“嘿嘿。”
冷无嫣张开樱唇，轻轻咬了一口。
“好吃吗？”李燃问道。
看着他好奇的样子，冷无嫣鬼使神差的将糖人递过去，“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李燃看着上面那一抹嫣红的胭脂，整个人不禁愣住了。
“啊！”
冷无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想把糖人拿回来。
可李燃眼疾口快，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半个糖人连带着胭脂一起咬下，他含糊不清道：“真甜！”
冷无嫣红着脸撇过头，“这是糖人，不甜就怪了。”
“不一样，这次不仅甜，还有股胭脂的清香。”李燃一脸坏笑。
“你这人厚脸皮，不理你了！”
冷无嫣羞不可耐的跺跺脚，转身向前走去。